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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 作者:怪侠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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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 作者:怪侠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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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明明就在她面前,她又在为谁忧为谁愁?

    云程目光越发清冷,终究还是淡淡一笑,却仿佛带了一丝极淡的哀伤在里面,缓缓解了自己的披风披在长亭肩上,只听他柔声道:“山中夜里风寒露重,小心着凉,夜了,快进去歇息罢!”

    长亭抬眸望着他,师兄本不爱笑的,面色永远淡漠悠远,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生死,望到岁月的尽头,他这样常常让人觉得高傲忧郁,可一旦他笑了,却又那般真诚温柔,眼角眉梢皆是宠溺,让人忍不住想要他多笑一笑。

    如今他依旧是笑着的,却莫名叫人心疼,长亭却不愿骗他,再未多说一句,点了点头,转身缓缓走回了营帐,及至营帐帘前,长亭掀起门帘,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她师兄只静静立在那处,卸下了平日里的冷淡与寒厉,只温柔而平静地望着她,好似石刻一般一动不动,不知在那处望了多久,仿佛只是等她回头一看。

    长亭心中一痛,手指使劲握紧那帘布,口里轻轻说道:“师兄,你也早些歇息!”

    云程含笑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长亭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心底却似是被什么撕扯着,不知要何去何从。

    她合衣躺在地毡上,周围皆是漆黑,她望着外间,想从营帐围布上看出点外间的情形,她想冲出去,告诉师兄,她会等他同她一起回千汨山,过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她的心却默默推拒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烙在了上面,只在夜深人静时,沉默地提醒着她。

    长亭闭上眼睛,用云程的披风将自己头脸皆裹了起来,一动不动,好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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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随云程回了燕国边境的章城,燕军在两国边境驻扎重军,章城便是首要的补给之地,亦是边境一大要冲,云程并未说起他如何投与燕军,可见他在燕军中的地位,并非降将待遇,想来应是另有缘故,云程军务繁忙,只匆匆将长亭交于云徽郡主,叮嘱了几句,便自去忙去了,

    云徽郡主乃是燕国唯一异姓王爷,襄王之女,襄王手握重兵,先帝在时便已战功赫赫,十分受燕国皇帝爱重,可惜只生得这一个独女,却并未娇养深闺,因燕国子民本是游牧居多,民风较周朝更为开放,女子骑射乃是寻常事,那云徽郡主犹喜排兵布阵,他父亲倒是很欢喜,自小便将她带在身边,全当男儿教养。

    第108章

    又因她聪慧果决处丝毫不让须眉, 在燕军中威望亦是甚高。她并未因长在军营便行动粗放,却是天生贵胄,举止仪态皆贵气平和,令人如沐春风。

    云徽将长亭安在了离云程不远的一处房间, 这里本不是商贸大镇,城中多是驻防军人, 云程所住之地亦是简陋。长亭知道云程如今不比从前, 自不会去扰他,云程不知是否事忙, 多日皆在军营, 长亭住下以来, 竟未再见过他一面。

    长亭不熟悉此处,又因她自忖乃是周国人,身份尴尬敏感,自然不会四处胡乱走动,不想因她给云程惹来麻烦, 只是日日这般闷坐屋中, 她除了收敛心性,照着师父与她的心法口诀,摸索内力, 偶尔也练练剑法, 不过解闷而已。

    只是她在此处呆得莫名有些不安, 她终究不是燕国人, 又在燕国营防重地, 处处皆需多思多想,谨慎小心,幸好那云徽郡主极为周到,派了两个侍女过来服侍她,闲来无事便给她说些燕国风俗与此地禁忌,让长亭不致无聊,亦免她因不懂规矩而行差踏错。

    那两个侍女言谈间对她客气有礼,又极有分寸,从无僭越之态,长亭心中不由得暗赞那云徽郡主定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连侍女亦调*教得这般妥帖周到。

    这日傍晚时分,长亭用过晚膳,正百无聊赖地在院外看兵士刷马,门口却一阵嘈杂,长亭眼睛一亮,想是师兄回来,立时起了身往门口快步走去。

    还未至门口,几个人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长亭定睛一看,脚步微缓,中间一人正是她师兄云程,另一人却是云徽郡主,只是她仿佛受了伤,半靠在云程身上往里走。

    许是夜幕将临,院中有些暗,云程并未注意到前方的长亭,长亭却见云程剑眉紧皱,急声吩咐左右道:“快去叫大夫来!”说着小心扶着行动不便的云徽往里走。

    长亭脚下一顿,见众人皆是紧张模样,忙侧身让到了一旁,只关切地看了看那云徽郡主,见她秀眉紧蹙,额上尽是虚汗,连素日娇艳的面庞此刻亦是苍白,倒是少了素日英气,多了几分柔弱之态。

    云程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往四周望了望,却正见长亭站在一旁,只面色带忧地看着他与云徽。

    云程眉目微舒,望着她一笑,却并未说话,只扶着云徽往里走。

    众人皆呼喝忙碌起来,不一刻,大夫便匆匆赶来,一时间,屋中众星拱月,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长亭自问帮不上什么忙,便也没上去添乱,只静待在屋外,待屋内稍微安静下来,才朝侍女打听道:“郡主没事吧?”

    那侍女看了一眼她,约莫明白这女子的身份,只笑了笑,和声道:“郡主从马上摔下来,幸好聂将军搭救及时,只是扭伤了脚,方才大夫看过了,用过药应是没什么大碍,我替我家郡主多谢姑娘挂心。”

    长亭听得云徽无事,心中自是安慰,那侍女又看了看长亭,笑道:“姑娘可要进去看看郡主?”

    长亭见屋中捧水换药穿梭不绝,自己进去倒是添乱,不由笑道:“替我向你家郡主带话问好便是,今日想必郡主也乏了,我明日再来探望她好了。”

    说完看了屋中一眼,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长亭回到自己屋中,想到方才师兄对那云徽的光景,不禁有些恹恹,那边依旧有些人声,长亭却不想再听,早早洗漱好,吹灯便爬上床,捂着头睡去了。

    夏夜里虫鸣起伏,院中寂静无声,只远远传来兵士换防的脚步声,一道人影静静立在长亭门外,不知他已在那处立了多久,脚下露气慢慢爬上他的袍角,本就清冷的身影在寂寥的月色下更显孤寂。

    一夜竟无人扰眠,让长亭一阵好睡。翌日,长亭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想了想,却觉昨日自己实在有些小心眼了,不过见师兄对另一个女子好些,便使气连话也未和他说一句,现在想想,却是不妥。

    换好衣衫便出了房门,一路往师兄的房间走去,敲了许久房门,却无人应答,后有人报,原是聂云程今晨一早便去了军营。

    长亭泄了气,她一时也有些迷茫,她呆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等师兄报仇么?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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