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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为妖 作者: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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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为妖 作者: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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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但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直着身子紧紧望着怜歌,他等着满是泪水的眼,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咿呀哭喊着:“娘亲,不要离开,娘亲……”

    可不论他怎么哭泣,怎么呼喊,怜歌的身形仍在他面前缓缓消散。直到她最后的微笑终是化作了几点星光,妖胎伸出手,大哭地追着那道消散的身影。可他哭得越久,怜歌的影子在他的记忆里也就越发的模糊不清。

    他开始遗忘,遗忘自己的母亲,遗忘他在这世间的所有往事。

    只有全部遗忘,他才能忘却仇恨,才能摒弃人的身份,勇敢地重新活过。

    妖胎渐渐停住脚步,在包裹住他全身的破碎灵魂中,终于,忘记了自己在为谁而哭泣。

    小小的孩子仰着头,迷茫地望着夜空。他脸上的泪还未干,喉间依稀可听见几声微弱的呜咽。青黛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乖,别哭,我带你走。”

    聂江寒走到她身边,第一次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眼中复杂而悲伤,低声问道;“你要带他去何处?”

    青黛望着妖胎,道:“他身上的戾气已被怜歌洗尽,我可以带他回妖界安顿下来。”她望向聂江寒,浅浅笑起来,笑中几分涩然,几分疏淡:“妖与人本就不该有所牵扯,还望你将今夜之事权当大梦一场,莫要与他人提起。”

    她领着妖胎朝黑暗幽深处走去,身影淡入了黑雾散后初现月明的朦胧光影中。聂江寒蹙眉望着他们离去,恍惚间,千山万水之外,似有一道少女清澈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仙君,为何人不可见到仙与妖?”

    有一道极淡的声音从他心底传来,隔着千重云海,三丈红尘:“世人皆苦,何须再为不可得之的妄念,平添许多烦恼?”

    明知此后人永隔,恨别离,不如不见,了无牵念。

    之后,聂江寒远行前,曾去见过聂景行的新王妃一面。

    她侧头看着初春和暖的日光,平和地笑着,蔼声问道:“你可否,同我讲讲她的事?”

    她说:“我知道王爷心底里藏着个人。我只是好奇,究竟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王爷肯用余生去牵挂。”

    而后,她又豁然笑道:“也罢,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代替她在王爷心里的位置,可我会陪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回头看我一眼,对不对?”

    聂江寒微微笑起来,墙头枯枝泛了一点翠色,开出了寒冬之后的第一朵小花,他的声音轻轻传来,飘散在和暖的微风中:“是啊。”

    札记一,完。

    第5章 万狼来朝

    五年后。

    西北边境连日飞雪,大雪拥城。漫漫官道上也难见行人影踪。沿边境而生的一座算得上比较富庶的城池内,一户权贵人家中,首座上斜倚着一个怀抱暖炉,狐裘加身的贵公子,如墨笔精心勾勒的狭长眉眼慵懒地半眯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座下美貌胡姬妖艳露骨的献舞。首坐下的权贵瞧出了他百无聊赖的模样,挥手屏退舞姬,端着酒盏献媚地凑到他面前:“小王爷果然眼光甚高,如此貌美的胡姬都难入您法眼。下官家中还有从西域寻来的绝世美姬……”

    狐裘下伸出一只漂亮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聂江寒懒散地坐直身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缓缓道:“这几日本王实是叨扰了大人。只是几日前皇兄给本王来信,命本王尽快回京。皇命难违,只能辜负大人的美意。”

    权贵连忙朝天边拱手,正色道:“既是皇上的谕令,下官岂敢误了王爷的行程。王爷肯在鄙府落脚几日已是下官三生修来的福气!”权贵朝随侍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片刻之后,下人便捧上来一个华美的行囊,权贵谄笑着递给聂江寒:“此去王城路途遥远,王爷玉体万福,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聂江寒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接过包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权贵的肩道:“大人镇守边关实在辛苦,等本王回京,自然会为大人在皇兄面前美言几句。”

    闻言,权贵笑得脸上的皱褶都挤成了一团花,一直弓着身将聂江寒送至府门口,亲自扶上马车,高声道:“恭送王爷!”

    马车朝城门行去。车内的聂江寒拎着包裹轻蔑地笑了声:“宠臣?皇兄要是见到我没把我揍一顿算是好的了,从哪看出他宠我的?”

    他满腹怨气地咕哝了半天,突然叫住车夫,自顾自地从马车上解下马骑上就走,全然不顾后边高声追赶的权贵家的车夫。

    走至城门口时,城外零星围着一些饥寒交迫的贫民。聂江寒随手将包裹扔到一个抱着病重女儿的穷妇人身旁,骑着马扬长而去。

    天色近晚,风雪愈急。

    大雪将官道堵住,寸步难行。百里之内不见人家。聂江寒不得已只能弃了马,纵着卓绝的轻功寻了处隐蔽的山洞,生上火,打算将就着挨过漫长一夜。

    夜深之后,风雪渐停。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悠远苍凉的狼啸,月光破开重重乌云,银辉霎时倾泻千里。苍茫雪野上,几千只雪狼从八方奔袭而来,狼啸起伏,接连震天。无数雪狼汇聚成一条银白河流,朝同一个方向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聂江寒被狼啸声惊醒,站在山洞口,极目远眺。

    遥远雪野上,狼啸连绵,如哀歌低徊。茫茫雪狼群之后,有一辆马车踏雪疾行,马蹄与车轮如同浮在深厚积雪之上,一路畅行无阻。车檐上挂着一盏红灯笼,熟悉的暗红烛光轻轻晃动,一如五年前那个冰冷的雪夜。

    聂江寒又仔细看了那辆马车片刻,唇边泛开如日光灼然的笑,纵身踏过无尽枯树雪松,身形如清风掠过,转眼便站在了马车顶上。

    车厢里闻声走出一人,青衣素雅,发如一拢水墨长烟。怔然抬着头与聂江寒相望。

    聂江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讶异的脸,抱了下拳,用十分不着调的语气调侃道:“在下仰慕西月阁阁主已久,多次登门拜见,只可惜阁主志趣高雅得太狠,不屑于同我这等俗人论道。在下方才远远看见阁主的马车行来,着实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望阁主看在在下一片赤诚的份上,宽恕则个。”

    他的一大番话说的实在是不甚走心,青黛也不理会,蹙着眉让开一步,淡淡道:“外头风大,王爷还是进来说话吧。”

    聂江寒忒虚伪地同她客套了两句,脚下却一步也不耽搁,闪身钻入了车厢。

    换做旁人强行登上与自己不算太熟的人的马车,这人还是自己拿剑指过,拿眼斜睨过,现在的场面定是会变得尴尬至极。但聂江寒全然不是这种人。拿聂景行的话来讲,就是孤身在外头闯荡久了,脸皮也被风吹得同身高年龄一块长。聂江寒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何谓宾至如归。不仅抢过了青黛的暖炉,还十分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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