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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 作者:画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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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 作者:画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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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声解释:“但您的购买能力,以及贷款的偿还确实存在很大问题。”

    “以后房价会更贵,”张志兰苦笑,“我们现在每个月有烈属津贴抵开支,然后我每天两份服务员的工资全部存着,周末我带闵木闵林去孤儿院,他们和小朋友玩,我打扫卫生也有补贴,”她想到什么,“不过我咨询银行的时候,她们说没签用工合同、没到上税线的话,补贴不能归到收入证明。”

    “流水审核过不了,”唐漾忖道,“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存个我的私人电话。”

    张志兰受宠若惊:“唐副处你这样我很……”

    “没关系,就当朋友。”唐漾执意。

    范琳琅眼睛哭得有点红,看张志兰存唐漾电话时,眸光稍稍闪了一下。

    三人前前后后聊了快两个小时。

    不知是谁,也不知怎么的,提到闵智牺牲细节。

    张志兰脸色略微凝滞,良久后。

    “他学的工程技术,专业我记不太全,洪灾发生时他是过去做防汛设计的,没签生死状。”

    “然后好像是……在现场,一个孕妇想找东西失了足,他去拉孕妇,自己一脚踩在了青苔上,他不会水,一个浪刚好过来。”

    张志兰说:“当时孕妇和他隔着距离,他明明可以不去,就明明可以不去……”终归是人,终归会有自私的部分。

    唐漾抱着一叠访问资料,宛如抱着千斤沉铁。

    “节哀。”她犹豫着抚上张志兰的肩,缓缓摩了摩。

    “不哀不哀,”张志兰扯了张纸,笑着擦,“使命罢了。”

    出门时,张志兰送两人。

    唐漾和她耳语:“情况我了解,然后我尽最大努力,”她顿了顿,“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张志兰:“我不懂理想,也没什么理想,我这辈子就想买这一套房,就一套。”

    冬天夕阳很少,远天的云朵如翳般结在女人身旁。

    唐漾望着张志兰,很想从理性的角度告诉她:自己爱算命归算命,但人只有一辈子,走了就走了,一抔尘一抔土,没有奈何桥,没有轮回道,没有孟婆,他更不会记得你。

    无论你做什么,做再多。

    可话到嘴边,终归没有出口。

    ————

    范琳琅要拍照存档,唐漾在单元楼下等她,目光飘忽间,看到两个孩子坐在侧门台阶上。

    她走过去,两个小孩站起来,齐声喊:“姐姐。”

    “为什么叫姐姐?”唐漾失笑,在楼上自己不是阿姨吗?

    闵木抿了抿唇:“妈妈说严肃场合看到大人要叫阿姨,不严肃的场合看上去比她小的都叫姐姐。”

    唐漾心里微暖,扶住衣摆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问学习,问生活,小的闵林不太会表达,大的闵木回答清晰。

    好一会儿后,唐漾问闵木:“你有想过以后长大做什么吗?”

    闵木赧然:“参-军。”

    唐漾微怔,然后浅道:“可以给姐姐说说原因?”

    闵木没吭声,默了好一阵,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要为人民服务。”这是爸爸爱说的,但每次他提到这句话,妈妈都会露出难过的表情。

    唐漾动容,摸了摸男孩的头,又问闵林:“你呢?”

    闵林睫毛长,扇羽般闪烁:“唱歌歌。”

    唐漾问:“唱什么歌?”

    闵林站起来,小手笨拙地侧举到太阳穴,唱的调子细弱模糊,唐漾没听清。

    她凑近了些,听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就像是听过很多次,然后第一次唱。

    小心翼翼的生涩,淌到心尖上。

    唐漾揉揉他发顶的小卷毛,嗓音微哑:“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闵林摇头。

    这个小姐姐温暖又好看,大概是不愿让她失望,小男孩避开哥哥,踮脚凑到她耳边,轻轻说:“柜子里有带带,放,爸爸带着爸爸照片回家时,唱的歌歌……”

    爸爸给爸爸铺上国旗撒上花瓣时,爸爸被铺上国旗撒上花瓣时,唱的歌歌。

    ————

    回去路上,唐漾给范琳琅说,烈士销户了,但这条可以作为弹性参考因素。

    范琳琅又掉了眼泪:“我做四年信审,从来都不知道那些件背后是什么。”因为没有强制要求去弄清楚,因为大家只交大概,因为大家习惯了把球踢来踢去。

    唐漾玩笑:“小区老太太偶尔还是不靠谱。”

    是啊,又有谁能想到,那只是一个上班上到十一点、仍然愿意换下工作装再回来、给孩子看最好状态的妈妈?

    范琳琅“噗嗤”一声:“唐副你都不感动吗,铁石心肠。”

    唐漾牵了牵唇。

    ————

    到家快八点,唐漾没开灯。

    她把包扔在玄关,看范琳琅给自己发的存档照片,看完后,又看张志兰的件。

    里面有她们现住居所的内景。

    唐漾之前看,只觉得整洁普通,这厢再看,那些用报纸包着的书皮,垃圾桶上的笑脸好像有了温度。

    一张再一张。

    忽然,唐漾注意到,那张木条书桌侧缘刻着一行字,歪歪扭扭,不明显。

    她把图片拉大些,再大些,看到闵木模仿书法,还用细笔描了边。

    唐漾想笑那一笔一划多笨拙,等她看清那四个字写的什么,“哧”一下笑,酸了鼻尖。

    “三代将门。”

    一个贷款件不停驳回不停递的三代将门。

    一个妈妈被小区老太太非议,小孩在麻将声里低声唱“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三代将门。

    一个如果自己不接电话,不想弄明或者没来这一趟,就根本不会知道,真正的……三代,将门。

    朋友圈人太多,唐漾点进微博。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显得苍白,唐漾写了大段又逐字删除,最后留了一句。

    谢谢遇见,谢谢美好,谢谢托底,谢谢虽千万人亦往矣

    没什么文采,但也只能写出这一句。

    在沉如浸色的昏暗里。

    发送成功,又怅然若失。

    安静间,手机屏幕闪烁,唐漾挂,蒋时延继续拨,唐漾再挂,蒋时延再拨,唐漾接通。

    蒋时延没开玩笑也没嬉皮:“我没吃晚饭,陪我吧。”

    同样没吃的唐漾声音嘶哑:“我不饿。”

    两个字,“下来。”

    ————

    半小时后,唐漾化了全套妆,气色依然不好。

    她没什么心情,下了楼也不想和蒋时延说话。

    奇怪的是,蒋话唠也像被灌了哑药般,给她开车门,关车门,到美蛙鱼头,给她开门,关门。

    一言未发。

    进店后,蒋时延把唐漾安置在角落的位置,自己去称蛙,回来坐好,又摸出手机倒腾一阵 ,认真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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