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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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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自古以来都是聚在城中住的,只有砍柴的、走货的、运镖的不在城墙里。您几位不会南安官话,确实有些不方便……”

    一位镖师想到路上的遭遇,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岂止是不方便,咱兄弟几个只因说着洛阳话,他们竟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在酒馆里草草吃了饭,点个北边的菜还被指指点点!”

    店小二添了茶,见多不怪地道:“啊呀……其实有一样好呢,您是镖客,看这押送的物什呢,大件儿,上头还镶着花边,想必东家是个大户。大户就不一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另一个黑衣镖师点头称是,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这车子里的宝贝可是要运到衙门的,东家不说有钱,还有些门道呢。”

    小二了立刻道:“我明白了!莫不是给上头那位的生辰礼?”

    大汉愕然道:“上头那位不是九月十九过的生辰吗?”

    小二拍拍脑袋,“到底是北边来的。你们回去可别说呀,三月初是越王千岁的生辰,前几日也有送礼的车队在我家喝茶呢。”

    柜台上坐的老头儿闻声喊道:“说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

    “来咯!”

    几位镖师这下倒真的愣住了,默然几刻,一人叹道:“据说这位殿下在南安很有威严,只在五年前新君御极时去过洛阳。”

    又一人道:“听说越王府的府兵有好几千呢。”

    “何止府兵,指不定整个楚州卫都在为这位殿下效力。”

    年纪最长的镖师捋须缓缓道:“正旦大朝会的时候,今上下了一道旨意,与临晖年间所下的禁言令恰恰相反。你们不住在帝都,不知现在的洛阳城里比十一二月的时候乱上几倍,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今年要发生的大事。”

    他将酽茶一饮而尽,“比如雨水,南迁,开言,和……北伐。”

    一人咽了口唾沫,“大家都认为要打过去么?”

    老镖师意味深长地笑道:“至少现在,容小将军已带兵前往玄英山了。至于南边嘛,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也许大朝会时改动的其他律令有所涉及吧。”

    他沾了茶水,在桌上草草写了两个字,又道:“好啦,该上路了。”

    其余的镖师纷纷心神不定地收拾好包袱,跟着领头的出了茶舍。

    削藩。

    不知这趟镖走完了,还能顺利回到洛阳么?

    第116章 更衣

    西突厥,神木高原。

    草场还没有从残雪中恢复生机,冰河渐开的时候,从北方传来了战争的消息,成百上千的突厥人迫于曾经遭受过的危机,跟随中原来的将领向南迁移。

    小马驹追着马群奔跑,牧民们坐在装着家当的车上,悠扬的歌声在新生的绿草上飘荡。年轻的突厥女郎拎着马鞭,驱马来到护送他们的洛阳士兵身旁,用清脆又不标准的官话说道:

    “大哥,北边现在真的在打仗吗?我阿塔以前也拿过刀,他想回去呢。”

    士兵脸红了,清了清嗓子道:“是的呀。大汉受你们可汗所托,从关内运来铁器,帮西突厥在驲止河那边抵御东.突厥。”

    “我阿塔说洛阳是很强大的国家,对我们一直很好呢。去年的时候,我们家住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大夫,很厉害的,她就去洛阳啦!”

    女郎的长辫子在小花帽下甩来甩去,一张小嘴喋喋不休:“我也跟着阿塔去过边境的城里,以前一到过年,就去集市上卖东西。真想去洛阳的都城看一看!”

    周围的同袍笑着推了那士兵一下,他讷讷地道:“作为回报,你们西突厥也给我们马匹了呀……”

    “阿伊慕!阿伊慕!”

    远处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喊道:“阿塔叫你别捣乱。回来!”

    女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眯眯地对士兵道:“谢谢啦,辛苦你们了。”裙摆一拂,棕红的小马便撒开蹄子朝前跑去。

    士兵摸摸鼻子,“我说的没错吧?他们给我们良马,我们就给他们兵器,现在才开春,东.突厥不会像秋天那样大张旗鼓地动作,还是我们划算些。”

    同袍捂住脸,“活该你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士兵反倒皱起眉头,“你说,我们的马匹原先不够吗?怎么又要一大批。还有,铁器是从哪儿来的?”

    同袍道:“出发前回了趟家,你晓得我是天金府的。十里八乡都在说玄英山另一头的铁矿变成我们洛阳的了,一车车的兵器往洛阳运。”

    “那可不是匈奴的铁!”

    “是啊,也不知陛下是怎么弄到的。像你说的,东.突厥不会尽全力攻击神木草原,所以运到这里的铁器也不会有很多,更何况还有火器。咱们将军和可汗说好,良马是有借有还的,过了年末,会归还一部分的马给他们,人家能不感恩戴德吗?”

    眼前长长的牧民队伍绵延几里,一个士兵叹了口气:“估计这一趟护送完,将军要把我们带到北面去了。据说方将军已经带部驻扎在玄英山,匈奴那伙……应该就是今年了。”

    *

    “啪!”

    上贡的靛蓝葡萄窄口插花瓶,顷刻间碎成了一片片。

    离珠宫内的宫女皆眼观鼻、鼻观心,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母后,我受够了!您好好看看,宇文家那群纨绔子弟,配的上您女儿吗?他们下了朝堂有什么时候去过官署?一个个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讨女人欢心!二表哥替了贺兰省的位置,可结果呢,之前贺兰氏统领十五万军大败给漠北蛮子,现在您和外祖是要再送十几万人给他们打啊!”

    宇文太后脸色铁青,倏地站起,尖尖的护甲指着她:“安阳,你别以为我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就可以这般放肆!还将你母亲放在眼里吗!嘉珩那孩子有什么不好,论人品论相貌才能,比你外祖当年都不遑多让,除了他,我还逼你见了其他人吗?我可都是为了你!”

    她喘了口气,“若有一天母亲和外祖都不在了,你能靠谁?靠你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兄长吗?还是靠乐妃肚子里的孩子?你可以不嫁人,但你得有底气将那些看不惯你的人正大光明地送进诏狱!现在我们所谋的,不就是让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从这金銮殿上摔下去?锦岚,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件事跟我们闹这么长时间,你都快二十了……”

    安阳公主握紧双手,猛然抬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嫁人!”

    “可我不会将我的女儿嫁到万里之外的敌国、嫁给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不!”

    殿里刹那间一片死寂,安阳在地毯上狂乱地来回踱着步子,凤眸闪着异常亮的光芒,宇文太后紧紧盯着她,面上血色褪尽。(&#26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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