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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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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陛下这个靠山,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是陛下不是旁人。今上登基不过五年,根基还不牢,需要有自己一手培植的亲臣,他既被选中,就没有理由怕这刚考满回京的副都御使!

    官大一级压死人,元乘拂袖,深吸一口气,“老夫确实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卞公若有兴致就由下人带着在花园里走走吧,老夫回房了。”

    他佝偻着身形蹒跚而去,这时才真正像一位耳顺之年的老者。

    王放见目的达到,唇角微勾,将桌上的杯子好生洗了一番,手法娴熟地斟水润了润嗓子。

    而后,他不理会门口家丁的阻拦,举步往后院走去。

    元府的花园在西面,将两进院落连在了一起。游廊上视野颇佳,然而此时已经入冬,池塘水不丰,松柏也不好看,他更无心赏景。

    王放演了一场自家先生,觉得脸上这层面具碍事得很,想尽快出府解下来,可在这之前还有事要做。

    脚程不知不觉地加快,他寻了名婢女温言询问,那小丫头羞红了脸,伸出一根细细的指头指向月亮门里,脚底抹油般跑了。他乐得清静,一路无人守着,轻而易举就来到元家公子的卧房外。

    这间屋子窗户皆开,里面的情景也就格外分明,他无声地驻足在窗口,连影子也没露半点,凝神静气。

    书架旁是一张软榻,榻前有一方长椅,此时那长椅上懒懒地躺着个纨绔,软榻前从容地站了个女郎。

    他从前未曾后悔过什么,但这两天这种情绪似乎水落石出,就如现在,他时间掐的准来得正好,要是晚上一步,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前厅元乘问他:秦夫人去,州牧不放心吗?难道这位陛下钦点的御医还会有问题?

    他答:秦夫人既去,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王放默默地想,全部都不放心。

    只是没有其他知根底又信得过的医师随他一道,他信任她,反而像吊着块石头在心上,放不下了。

    真是奇怪。

    榻前那女郎仿佛是听了什么难听话,姣好的眉一锁,却依旧大大方方道:“这有什么。公子不必再推脱,我见过的经脉图扎过的铜人保证比公子梳栊过的美人还多,不差公子这一回。”

    他听得僵立了半晌,越发忍不住推门而入的冲动。

    罗敷换了自称,平静异常地等元三公子脱外衣。她有很大把握揣测元瑞这种人脱脱上衣是行的,叫他把腰带松一松给医师们看下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一个不举还往家里领粉头的纨绔,把面子看得比谁都重,管他在勾栏里睡过多少张床,因为这种难言之疾脱裤子,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元瑞阴沉地盯了她许久,三角眼闪过一丝尴尬,却扯起脸皮朗声大笑:“小娘子莫急,本公子这就脱,这就脱。”

    罗敷瞟了眼水漏,那小婢女去的也太久了,不过也罢,她跟着她师父见过的奇葩多了去,哪能败在这一回。不就是个好色之徒,还能欺压到他老子的上峰头上?就是那爪子似的眼神太闹心了,她连说话都恨不得眼不睁为净。

    元瑞坐到榻上,将那薄薄的床帘打下,罗敷只闻悉悉索索褪衣物的轻响。不一会儿帘子再打开时,那副光溜溜的孱弱身躯就出现在面前,想是纵欲过度夜夜笙歌,肋骨微凸,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白。

    还不如看叠云峰药庐里的经脉图洗洗眼睛,罗敷由衷佩服自己的定力。

    元瑞脱得只剩一条长裤,得意道:“小娘子且近前来,这望闻问切四字本公子这个外行人也晓得些,来来来,坐这儿给本公子好好看看——”一把眼疾手快地将她另一根针夺去,涎着脸问:“如何啊?比起你看过的那些个图如何?”

    罗敷亟需找点新鲜空气,面朝窗口呼吸了几下,眸色忽然一滞。

    分明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愣了片刻,这情景看在元瑞眼里却是她扭头不敢直视。元瑞暗自大喜,原来这位分低的小娘子也和那些医女一样嘛,他稍微逗上一逗挑上一挑,就慌得不知所措了,甚好甚好!

    他“哎哟”了一声,“我的乖乖,小爷都等不及了,你还在这里欲擒故纵……”说着将人狠劲一拉,却没拉得动,自己反倒移出几寸。

    罗敷快要爆发了,刚才那么一晃神,不知怎么就作死地想起王放的吩咐,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原则,这时候还能顾着他的好戏。

    她硬生生压下胸中浊气,道:“公子躺好罢,本官又不会食言。”

    见女医官面上薄怒,那清丽秀雅的容貌却丝毫不减光彩,元瑞转转眼珠,耐心稍长。谅她也跑不了,把她勾到手不是难事,太医院最近才进了一批人,还缺这一个有名无实的医女?她又是个学医的,也许那房中秘术也略通一点,能解他燃眉之急?元瑞顿觉前途一片光明,他求父亲把她要到就成了!父亲近来备受今上荣宠,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能不答应!

    他按捺着莫名的兴奋,目光灼灼地躺下来,只见女医官果真走近榻边,整理药箱的动作看似不迫,却着实有些僵硬。

    罗敷道:“精神、寒热、面色已观过,舌头伸出来我看一眼。”

    元瑞乖乖照做,又感到两根戴了手套的纤细手指按着自己的肋下一路滑到腹腔,神魂都要离体了。

    “精神萎靡是阳气不足,心神无力;畏寒肢冷,阳虚不能温煦肌肤;面色白,头目眩晕由于气血运行无力,不能上荣于清窍;舌淡胖苔白,脉沉弱而迟,均为阳虚之证。若是极虚,面色应是黧黑,可见公子还不是没救的。”

    元瑞满意道:“本公子那滋补的物事吃了那许多,怎能没点底子?小娘子看好了?要不要将裤子也褪了?”

    罗敷轻轻一笑:“ ‘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公子要是真有心无力,还是可挽回的,我这就为公子开药方。”

    窗口经过婢女匆匆的身形,罗敷心下一松,转身就去铺好纸笔的桌上写字。她洒然写了一气,全然不知自己在写什么鬼,尽心等着婢女进来。然而药名凑了一半,仍不闻婢女敲门,她蹙了眉头,笔尖不由停了一瞬。

    从榻上悄悄起身的元瑞还在不依不挠地追问:“要褪裤子么?小娘子是在等着小翠回来?哈哈,你放心,没人敢来打搅咱们的……”

    罗敷执笔不理,脖子后突然冒出一缕湿热呼吸,她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把笔往后利落砸去,整个人往旁边踉跄了一步。

    地上铺了地毯,走起路来当真是一点也听不见,背后有人来竟也不能防。她暗道低估了这软绵绵没骨头的人,从腰带上一摸,指缝夹了枚极小的银针状似无意地往他虎口拂去。

    元瑞哪愿意再吃一次亏,以夺了十几年骰子的功夫劈手夺过银针,转了个身将她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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