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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有好女 作者:南方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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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那位医师四个月前入药局,京畿时疫的一个月来趁我们不在用药局的利润为他夫人治病,我们觉得此人心术不正,他又主动要求离开,也不好阻拦。后来我觉得做的过了,便同齐医师去他家给些钱财过渡,却发现他妻子死在家中,他自己也在家门口的巷子里丢了脑袋,他女儿当下作为知情人住在官府。”

    司严颔首,叹了口气:“各自生活都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罗敷不想再和这位慈悲为怀的顶头上峰说一个字,却听他接道:

    “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罗敷无语凝噎,她开始觉得院判大人从不出现在药局里,真是造福下属。天天让她对着这么个前后不一的大使,她肯定会再延长假期的。

    “下官初来,对药局的了解甚至没有两位年轻医师多,不过在这三个月里,大家各自的状况都看在别人眼里。齐医师报官后对我们坦言,这位医师可疑之处不是无迹可寻。方先生一直后悔招了个不明底细的人进来,竟无一人晓得他与外界的哪些人有什么联系。齐医师第一次去王医师家时,他正和妻子吵架,连刀子都快动上了,当时是王医师赶着他出门的,万富和我说现在想来觉得他好像是怕他待久了一样。药局有时闭户很晚,东西厢房住的是林齐二人,王医师并不在药局,齐医师心细如发,深夜睡醒出去透口气,却几次见他在大门口徘徊,还有一回从耳房的窗户里看到他和另一人远远地谈话。”

    她说了一长串,也不指望院判能理清楚,就是表明一下此人身份只得斟酌,把万先生搬出来当挡箭牌。这番话她说过好几遍了,已经倒背如流。

    司严抚袖道:“夫人不必这般拘谨,药局先前人手少,眼睛也少,你们现在做的推测也是由果溯因。”

    罗敷低声道是。司严抿紧的嘴角松了松,他从来没有来过城南的白龙庙街,比之罗敷这个干了三个月的夫人,对药局事务更加陌生。

    司严据大使之虚职已逾数年,他在禁中做了些年头,从最普通的医士一步步升到右院判,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太医院里的人都知司院判沉默寡言,不理杂事,却无人小看他的手段——光是在皇城外最贵的一块地皮上开府,还没被御史弹劾过,就不是一个五品医官该有的能耐。

    罗敷目光澄澈,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一不小心烫到了舌头,依旧得笑的如沐春风。

    司严定定看着她,低声道:“夫人,明面上局子里的事是要由我批准,但药局真要有闪失,你们都懂责任落在谁头上,尤其是如今端阳候府伸了一只手。”

    罗敷勉强牵牵嘴角,一转眼面上添了三分好奇:

    “大人可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司严阖眸,捡起烛剪敲了敲榆木桌,“今日让夫人这么晚来,并非我有意刁难你,人马上就来。”

    罗敷愣了一瞬,摇头笑道:“下官没有如此想。”

    司严恍若未闻,瘦长的手指徐徐地整理起压在桌案上的袖口纹路,主屋里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左脸颊上,露出一个不易辨认的小小疤痕。

    第48章 原谅

    罗敷没想到今晚不止她一人来访,暗自盘算是什么人这么有兴致。 明日不是旬休,难不成司大人不用当差么?

    房里的气氛一时静默得尴尬。两人都不说话,司严是近乎孤郁的性子,罗敷感觉到他不太待见自己,更是没话可说。

    该做的还是要做,她瞧起来颇天真地问道:“太医院离这里不远,该不是我们御下不严,哪位追查此事的大人问责来了……?那地方偏僻,封锁又及时,并未造成大部分百姓恐慌。”

    院判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看样子是更加不喜这个生得非我族类的部属了。

    罗敷并不太在意,见他淡淡道:

    “秦夫人贵庚?”

    她如实说了,院判又问身家背景、家中几口诸事,她想了想说:

    “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只有表亲尚在。幼时在永州,跟着师父四处游逛,无其他得以谋生之法。”

    罗敷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话说完,根据曾高所言,院判今日说话的量简直是突破。

    司严说话的时候,脸上每一处地方都动的很慢,罗敷能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皱纹的一张一弛。院判可能比看上去要老一些,兴许五十左右。

    “你若有志当得一面,平日里应多在意自身言行。”

    罗敷耐心听他说教,连揣度的意思都溜的一干二净。司严把作为上峰的言语铺陈的差不多,就戛然而止,只顾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了。

    她想赴约的人快点来,这么干耗着,是要无聊死啊。她自认为从来是个不求上进的典范,还不怎么想给那一群难伺候的菩萨服务呢。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婢女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面应传报的管家,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罗敷并没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她自诩耳力甚好,那么这个侍女不是耳力比她还好就是会点功夫。不管怎样她如释重负,打起十二分精神恭迎来者。

    来者非不速之客,但长了一张不速之客的脸。

    那人浅笑晏晏,长眉清远,唇畔衔醴,让人忆起桃笺上风流无限的长短句。玉色的直缀掩着一尊玉人,恍惚间东方来客,衣上灞陵春雨,冥冥花正开。

    罗敷随着院判站起身,司严躬身行礼,她反倒慢了一拍。想弯腰时院判却已起来了,她不愿让上峰看出自己怠慢贵客,索性真的怠慢了。

    方琼笑吟吟地被她怠慢,不计较对方没有行礼,问了声院判安好便反客为主地坐上了官帽椅。

    罗敷决定旁听。

    司严奉茶,恭敬道:“小侯爷驾临舍下,下官惶恐。”

    方琼穿着士人的衫袍,举手投足之间温雅之气是有,但离士子的谦卑尚存相当距离。有人就是披着麻袋也像标新立异的贵族,不仅靠脸,还要靠长期养在锦绣堆端砚台里的气质。

    司严有意无意地看了罗敷一眼,沉默许久。

    方琼视若无睹,珍珠色的指甲点了一下杯盖。罗敷对这响声格外敏感,垂着头磨了磨牙,可她知道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司严的眼里波澜不惊,把先前挺直的脖子压低了,居然一丝违和感也没有。他的脸就如同一块硬邦邦的木头,不管做什么,别人都无法掀开一处看到他的内心。

    方琼心中对这右院判反生出些赞赏。可惜他自小和表兄混在一处长大,养成了个被老侯爷时时抨击的性子,越是他称赞的,就越是要变着法儿践踏一番。 他年少早慧,面对该做的事自然做到十分,如果有条件,额外的部分他定不吝赐教地刺上几句。

    “司大人现下可想出什么好办法为自己谋个赦字?”

    罗敷不由一惊,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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