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6

      我本闲凉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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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茶盏放下。顾觉非翻了第三页,见上头的名字,竟笑了起来。“这个倒是不错,卫家二公子卫倨。”“今年二十七,才死了老婆。”“他家一门荣华,偏偏他本人草包一个,废物一介,烂泥一把。卫老不死的扶了他十来年,愣是没贴上墙。”“人虽次了点,可但凡有点手腕嫁进去,都能磋磨死他。”“如此一来,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啊。”永宁长公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顾觉非指腹划着,就眼见着这一页一页打自己面前翻过,便随意地一松手,任由这花名册合上了。他转头来看着永宁长公主,语气悠闲。“京城里这个年纪还数得上号的,没一个我不熟。您要给自己侄媳挑个夫婿,又何必叫人制这劳什子的名册?问我不比旁人都靠谱么?”永宁长公主皮笑肉不笑:“问你?你顾觉非自是目无下尘,舌头上涂过砒^霜的,什么人到了你嘴里能有个好?”“长公主这可就是冤枉我了。”顾觉非摇了摇头,端茶喝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掀了盖儿起来,雅致又从容,养眼极了。“您说这天下能入我眼的没几个,目今却正好有一个,算年纪也不与您侄媳相差多少。”能入顾觉非眼的?永宁长公主知道他交游满天下,说不准真有,于是问道:“你倒说说?”顾觉非放了茶盏,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这人也是丙辰科的进士,未有妻妾。”“四书五经熟读,明经策论全通;生得一副堂堂的好相貌,举手投足尽为君子之态。”“其处事周全,算时少有遗策。”“其待人妥帖,钻玲珑心七窍。”永宁长公主暗道:这个倒是不错。她来了几分兴趣:“照你这样说,功名有了,也没妻妾,该是个品行端正的。只是不知,家境如何,家中人口如何?”顾觉非微微眯眼,似乎在思索。“家境么……”“一门荣华,门楣甚高。”“家中人口更是庞杂,数本门约莫三五百人,旁族支脉则不可尽数。”“不过此人年幼失母,金榜题名后便与其父生隙,所以家族门楣,倒一概不必理会的。”“……”为什么听着,觉得有点熟呢?永宁长公主看着顾觉非这一脸的淡然从容,忽然就心头一跳,生出万般的惊怒来,差点把刚端的茶盏摔在地上!“你怎么敢?!”顾觉非刀裁墨画似的眉眼,染着三分真假不知的笑意,好似根本没听见永宁长公主这话。他面无波澜,口气淡淡,续上自己先前的话:“此人姓顾,名觉非,表字让先,今年二十又九——”“长公主觉得,我怎么样?”第041章人面兽心怎么样?他竟然问她怎么样?那一刻,永宁长公主觉得顾觉非是在跟她开玩笑。顾觉非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来凑陆锦惜的热闹?薛况怎么死的,旁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就算他薛况有心谋反,是个乱臣贼子。可昔日的功绩,却无法抹杀!如今是在为他孀妻挑选夫婿,顾觉非怎么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毛遂自荐?何等的厚颜无耻!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好像里面紧绷着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永宁长公主只觉自己毕生的冷静,都在此刻消没一空,被他这一番话炸了个粉碎!一双凤目,寒光闪烁。她注视着顾觉非,声音冷沉而压抑,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你是认真的?”这是一句毫不掩饰的逼问,带着十足的压迫。只可惜,对顾觉非没有用。他依旧坐在她对面,如庭阶前的芝兰玉树,自始至终没变化过半分的神态,显得老神在在。“长公主从何处看出,我是开玩笑呢?”他面上似有似无的微笑,略深了些许,也真切了些许,声音显得不疾不徐,从容镇定。“若论年龄,性情,品貌,出身,才华……满京城,还有比我更好的吗?”“好?”永宁长公主内心只生出了千万般的荒谬!“满京城难道还有比你更坏的人选吗?!”顾觉非想要娶薛况的孀妻?简直是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夏,最恐怖的事情!这才过去六年……六年而已!他手上沾着的鲜血尚未干涸,还冒着滚烫的热气,怎么就敢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藏在幕后六年的始作俑者,竟然说要娶受害人的妻子?!永宁长公主与他认识的时间,实在是不短了。他谈论天下,谈论民生,谈论朝政,可从来不谈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不。顾觉非从不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杀人夫君,娶人孀妻……”永宁长公主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似乎想要压抑什么,可最终还是没压住,大声地诘问起来。“顾觉非,你动这邪念,就不怕降下天谴吗?”“邪念?天谴?”顾觉非嗤笑了一声。他打玉盘中捡了一块水晶豆沙糕起来,唇角一挑,笑容已变得有些嘲讽。“此言差矣。”“满天下都知道,薛况战死沙场,乃为匈奴大将那耶扎围杀而死,马革裹尸。他即便死了,也是家喻户晓受人敬仰的大英雄。”“我顾觉非何德何能,竟能与他的死扯上关系?”轻飘飘的语气,仿佛事实果真如此。永宁长公主已经听得冷笑,骨头缝子里嘶嘶地冒着寒气:“在本宫面前,你也要如此虚伪吗?”“顾某正道直行,从不违心。”顾觉非咬了一口豆沙糕,似乎觉得那味道还不错,于是满意地微笑了起来。他注视着永宁长公主,声音浅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不过倾慕大将军夫人已久,如今终于得了这个机会罢了。永宁长公主何不考虑考虑?”倾慕已久?考虑考虑?说得真是不咸不淡,这一刻,永宁长公主已经彻底被他态度激怒!“你当我不知道你顾觉非是什么人?”“里通外敌,献计匈奴,联合那耶扎,算计得他薛况惨死乱刀之下!就这样还不够!如今连人孀妻你都要染指!”“你既敬重薛况是你生平劲敌,就不怕他在天之灵看着,找你追魂索命吗?!”一连三句,问到最后,已经是完全压抑不住的雷霆盛怒。顾觉非却听得笑了起来。正是要他薛况“在天有灵”才好呢!乱臣贼子,他倒等着他来索命呢!只是不知道那棺材板压了整整六年,掀不掀得开呢?顾觉非微微地笑起来,面上是一种极难言喻的神态,仿佛出神,仿佛回忆,声音里则带着一种微妙又奇异的沙哑。“长公主,还请慎言。”“匈奴的那耶扎将军,与薛大将军在边关周旋有五年。直到六年前,才倾尽匈奴全部兵力,毕其功于一役。那一仗虽没赢,他却杀了薛况这个宿敌……”“如此战绩,当世名将也。”又怎么跟他扯得上关系呢?顾觉非把那没啃完的半块豆沙糕,慢慢地放在了精致的青瓷小碟上,才拿过旁边的方巾擦了擦手指。“当世名将?”“那耶扎不过一个被你用过就丢的当世名将,一座过河后就被你冷血拆掉的桥!”“这天底下,也有死在女人床上的当世名将吗……”永宁长公主听了,只有一片冷过一片的心寒,忍不住摇头。“六年前那一战,先死了薛况,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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