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

      我本闲凉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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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闲凉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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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夫人病了,还不让去见,如今一听大将军夫人来了,哪里能不激动?他忙回道:“确是大将军夫人。她跟永宁长公主一道来的,就是我见了都吓了一跳呢,气色很不差,像是病早好了。我跟她说,您正在书房里跟我们家大人说话,夫人便回,今儿来了本也是为了见见您。”“好,好,好……”一连声地说着,陆九龄嘴里模模糊糊的,竟然再找不出别的字眼来。坐在顾承谦旁边,他一张满布着皱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恍惚。万保常有些被他这模样吓住,一时有些惶恐,只有顾承谦,向他摇了摇头,只叫他把锦盒给自己递上来,别去打扰陆九龄,都是老来苦,他哪里不知道陆九龄那闺女的情况?一把年纪得了个女儿,当个宝贝珠子一样疼着,爱着,只望着她永远是娇娇女。将来凭借着陆家的门楣,怎么也要留到二十岁,教会她内宅之中的一些事情,再挑个京中或者祖籍江南的诗书儒门嫁了。如此,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他女儿半点不用担心日子过不下去。一切的一切,都打算得好好的。甚至多次筵席与私底下的聚会里,陆九龄也常常提起,一张脸上都是笑容reads;。陆氏那孩子,据闻虽没卫太傅家嫡长女卫仪那样的本事,却自是善良温顺,很讨长辈们的喜欢。顾承谦公务繁忙,又常年为腿疾所困,是以并不怎么出门,只约略见过那小姑娘几次。印象里,也是温婉柔媚,可人疼的。可谁能想到?陆九龄为自家女儿打算的一切,终究没能派上用场。庆安帝说赐婚就赐婚,半点容不得更改。陆九龄设想之中的女婿“儒门出身,四十无子前不纳妾”,变成了“将门出身,成亲前就带了个小妾和庶子”。甚至那个时候,他女儿才十六,家宅之中的事情都没学个完全。如此到了将军府去,即便有贵重的身份,即便薛况不曾在旁的地方薄待她,甚至之后的五年多时间从未纳妾,可日子又岂能好过?原本是锦衣玉食养其身,诗书礼义养其气。这下倒好,还没来得及养好,便成了千般万般的内宅磋磨。十一年来,每每提到将军府,陆九龄便是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只是能怪谁?又敢怪谁?薛况带着拿胡姬与瘸腿庶子回京的时候,他不是没去宫门前长跪,可庆安帝只叫人强劝了他回去。一回去,便险些卧病不起。皇命难为。即便一个并不想娶,一个并不想嫁,可谁又敢把家族的命运兴衰,都系在这样的一场赐婚里?彼时的将军府,已没了二房的薛还,就连薛况的兄长薛冷也去了,算得上是势单力孤;陆氏一门,虽书香世家,可从来没太大的实权,到了陆九龄这里才刚刚好上一些。他们两家,哪里能跟顾氏一门和卫氏一族比?皇上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连伤筋动骨都不用担心。所以,到底还是成了那样一桩“孽缘”。如今眼见陆九龄坐在那边,面上已是一片深深的恍惚和悲怆,顾承谦想想,竟也悲从中来。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啪嗒。”天南星叶片形状的回生堂铜锁,被他扭开了。里头躺着的东西,也一一映入了眼底:药贴,药方,医嘱,竟都齐备,贴膝盖的,泡脚的,甚至是内服的汤药,一应俱全。“唉……”顾承谦长长地叹了一声,却是知道这小小的一只盒子里,藏着多沉的心意。顾府上下,拜会回生堂多年,鬼手张只怕早对他的病症倒背如流。这医嘱上写的,却无一不对应着他的病症……陆锦惜一则能记得他这毛病,二则敢再去回生堂问药,三则还成功了reads;。本事有之,心意有之。倒也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太过善良温软,懦弱无能。心底一时有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淌了开去,竟然叫顾承谦觉得极为熨帖。陆九龄,是有个好女儿的。他慢慢重新合上了锦盒的盖子,一时竟不知应该说什么,想什么,只吩咐了万保常:“你亲去禀夫人一声,大将军夫人不爱出府,难得出来走动一趟,千万不可怠慢了。”万保常听了,心里明白。大将军夫人本是一品诰命,与太师夫人唐氏平起平坐,原也不可能怠慢,更何况是陪着永宁长公主一起来的?老爷这么补一句,是要当成座上宾的座上宾了。他连忙躬身应了个“是”,就要出去。没想到,这时候,陆九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只道:“既然要去,也引我一程吧。我总要见见她,心里才安定……”顾承谦听了,心里又是苦得没边儿的一片。“保常你只管带了陆大人去,着人请大将军夫人去偏厅里一见便可。”“是。”万保常心知,这是陆大人爱女心切,就要去看看,于是摆手一引,“还请陆大人随我来吧。”陆九龄也不废话,甚至就连跟顾承谦告别都忘了。他随着万保常一道,消失在了门外,绕过这回环曲折的重重回廊,便终于没了影踪。顾承谦却只坐在屋里。手上放着回生堂装药的盒子,几上置着开始转凉的好茶,地龙热热的烧着,可他竟觉得满屋子都有一股凉气,使劲儿地朝着他浑身骨头缝子里面钻。冷啊。这个冬天,太长,也太冷了。他又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含苞的海棠,在尤带料峭春寒的冷风里,瑟瑟颤抖,仿佛下一阵风,就能吹破那鼓胀的花苞,开出鲜妍的花朵一样。他跟那个大儿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顾承谦都快不记得了。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一句:“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你们这样‘客气’怎么请得过来?”这是顾觉非在他们请不来鬼手张时候,说的一句话。是他向来谦恭谨让的大儿子说的一句话。明明是那样明显的一个地方,他当时竟然半点没有注意到。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他把昔年与他相处的种种细节翻找出来,才发觉,这一句是他为数不多的、露出破绽的时候。看似玩笑的口吻,简单的“客气”二字。里面,又藏着几多的惊心动魄与刀光剑影?当时的他,与周围所有所有人一样,对这个大儿子,顾府的大公子,顾氏一门近百年来最为之骄傲的天才,有着雷同到仔细想来会令人后怕的认知——曾游学天下,结交四方,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对他无不佩服;朝野上下,八方同僚,亦有不少曾蒙他解决危难,对他交口称赞;他更是庆安帝的伴读,与其知交莫逆,无话不谈reads;。京城的女儿家,谁不慕他才华惊世,那一股疏狂兼着儒雅的气度?这是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近乎完美的人。美玉无瑕,天衣无缝。从他开蒙以来,再没一个同龄人排在他前面,也几乎少有人对他生出恶感。他越来越出色,八面玲珑,多智近妖。于是,这样的认知,便渐渐深刻,根深蒂固地留在所有人脑海里。也包括顾承谦。这样的认知,持续了太久,太久,让人早已习惯。以至于,在六年前,这认知如山倾岳倒、轰然崩塌之时,他都不敢相信。过了很久,才是满心的失望,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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