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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妃 作者: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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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妃 作者: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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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半立起身,尚未站得稳当的腿脚,不住打着哆嗦。

    他……怎会在此。

    永安宫主殿,东边侧门半开。门内佝偻的身影,正好能借着她手中微微高举的灯笼,将一张苍老瘦削的面庞看得八分清明。

    慕夕瑶进门动作不由一滞,目光在她面上扫过,眸色沉了沉。

    哑姑。自进宫起,见她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而在之前,这个办事利落之人,她还分明记得她那张并不十分漂亮,但却白皙端正的面庞。

    “朱锦。本宫答应你之事,你尽可安心。”

    跟在万氏身边十年有余,最后落得这般境地。慕夕瑶收回目光,脚步瞬间便从她身边迈过。

    一刻恻隐即罢,同情却是万般没有道理。若想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过日子,皇子府,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宗政霖,更不是不能替她做主。

    “到此即可。待会儿该是与太子殿下一道回宫。”再拐弯便是正门,慕夕瑶缓步过去,却是叫赵嬷嬷与蕙兰留在了外头。

    廊檐下很静,殿内本该值夜的宫女太监,却是一个不见。果然无干之人早被暗卫清退。而她,有着卫甄暗地传令,进来此处不过无甚阻碍。

    刚要迈上石阶,里间两人对话已然听得分明。索性便静静立在石阶下,眼前两扇大门微微敞开条缝隙,里间灯火透出来,照在她面前,长长窄窄一抹光亮,总算打破这院里阴森凄冷。

    “自称本宫,口口声声说着上辈子的胡话。孤很好奇,在你嘴里那上辈子,你却是何人,孤又是何人。”

    屋里男人声调平稳,但这话,却叫慕夕瑶骤然紧缩了瞳眸。

    “本宫”?此处这话,分明是皇帝高位妃嫔的称谓。她没想错,这女人,绝不是当初那万氏。

    屋里许久没有回应,宗政霖却低低发了话。“不张嘴,嗯?”里间有轻微脚步声响起,慕夕瑶脑子里猜想,那男人必定是起身走到万靖雯跟前。但凡他认定之事,那男人少有耐性十足时候。

    “你以为孤为何突然出现此处?”

    屋里情形慕夕瑶看不见,但女人低低嘟嚷,却是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像是终于明白自己落入这男人算计,万靖雯蓦然便提高了声量,划破满殿里寂静。

    “您从未对臣妾这般用过心。上辈子不曾,这一世,到了如今,还是第一回。”

    “臣妾盼过的,无数夜里盼着您哪怕稍微对臣妾多看一眼也好。尤其是小八去了那时候,锦绣宫中只臣妾一人孤零零抱着他冰凉的身子。您却忙着在御书房听政,直至他最后一刻,也没能等到最仰慕的父皇。”

    “皇上,您也是宠过臣妾的啊。才进宫那会儿,臣妾一月里也有三五次能御前伴驾。那会儿您扶着臣妾的手,到院子里喂鱼,也一处在御花园放纸鸢。那时候日子真是好。初夏镜湖边上,您亲摘了黄栀子簪到妾鬓间。”

    “便是您夸奖臣妾‘瑰姿艳逸,明眸善睐’,将臣妾自嫔位,越一级晋升妃位,特赐号晋封‘丽妃’。”

    “可惜好景不长。天聪三年那场选秀,那女人辅一进宫便封贵妃。您对她多有厚待,连着整个后宫,她也是独一份的恩宠。便是贤妃那女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可是那又如何。她便是再得意,也不过两年不到,便被新人踩在了头上。”

    女人呵呵大笑声张狂痛快,这时候,已然分辨不清面前场景,倒是梦境不是。

    “臣妾觉着自个儿做了好长一场梦。梦里没了儿子,也没了恩宠。宫里只有个小宫女陪着妾,时时听妾说话。”

    爬起身来,歪歪斜斜坐到妆奁前,对着铜镜理了理散乱的鬓发。颤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便又拿起梳篦,应是生拉硬拽,半分疼痛也觉察不出。

    “皇上您不知晓,臣妾过得不如意。很不如意。”

    “本还是太后跟前受宠的郡主,之后嫁到大魏。那时候您也才刚好登基半年。本宫在这深宫里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数也是数不清的。因您而生情,亦眼睁睁看着这份情意自盛开败落了去。最后被您踩在脚下,碾做了尘土。”

    里面那女人依旧自顾自回顾往事,话语颠三倒四,神智不复清明。慕夕瑶微微低着头颅,心底震骇,却是久久不曾平息。

    她——竟是她!

    这是何等奇妙机缘。一宫之内,一墙之隔,牵连捆缚,却是一个女人前世今生。

    第三九八章 放话

    听她间断杂乱无章的呓语,宗政霖始终面色沉凝。自暗报中得出推断,终是得到了应证。

    鬼神之说,民间自来有之。便是皇室之中,对一应祭祀祈福,宗庙叩拜从来都存着敬畏。

    如她这般活生生的例子,他也是头一次得见。虽觉荒诞得很,可之前诸多诡秘,也只能这般才解释得过去。眸子里渐渐带出阴鸷,抚着大拇指扳指的手,动作间不觉便快上两分。

    如此惊世骇俗的女人,早些了却也好。全尸是留她不得。

    前世伴驾多时,万靖雯岂会读不出他眼中戾色。终是被殿中男人一身寒意吓得回过了神。这会儿才恍悟,今日这性命,怕是只在他动念之间。

    “皇上。”依旧是这般大逆不道的称谓,只叫宗政霖一双凤目微微闭合。

    “臣妾,臣妾于您有用。臣妾记得诸多大事。像是诸葛家,对,便是那诸葛栎的生父,那人绝非清流谏臣。他诸葛一脉,不过是东晋早已埋在大魏的暗棋。”

    “还有,还有……”情急之下,脑子乱作一团。明明每件大事都历历在目,偏就绞在了一处,越是惊慌,越是说得磕磕绊绊。

    屋里女人急切向宗政霖展示,她之性命留待有用。外间慕夕瑶低垂的眼眸中,浅浅带着了然。实在可惜。

    本还想撬开那女人嘴巴,再讹她一讹。如今这女人病急乱投医,自断生路。

    跟了宗政霖这许久,万靖雯始终没摸清这男人性情。女人有本事,以宗政霖胸襟,并不会全然扼杀了去。

    可若是事事争先,尤其自个儿还不是个清心寡欲,懂分寸的……这般人物,于宗政霖而言,无异于存了牝鸡司晨之心,大是妨害他称帝野望。

    便是她慕夕瑶再自恃过高,也从不冒犯他骨子里身为帝王的骄傲。

    万靖雯这般显摆,一一亮出自身底牌,听在宗政霖耳中,未尝就不会对她杀心更盛。

    “依你所言,孤若没了你,反倒成不了大业?”

    男人背光而立,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眼底轻蔑昭然。便是这般熟悉的目光……上一世她侍宠在他跟前讨要真心,那会儿他亦是这般不经意觑她一眼。后来她懂得,那一眼,便是对她无声嘲讽。

    最后的依仗也无法令他动容。万氏心下惊惶,突然就明白,此间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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