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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入旧年 作者: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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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入旧年 作者: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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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的眨啊眨,面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与当年的刘氏一模一样。

    这是高力!

    虽然他实际才十五岁,但江春多年不见他的人,突然间再见,就似突然长大了,突然成年了一般。

    不知可是穿越的关系,江春与高力的关系比与有血缘关系的文哥儿还深,那年高粱地里的泪水是她三十几年里见过最为悲痛之事,所以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的执念,她的亲弟弟一般。

    现在,她的泪水也抑制不住的滚落,恨不得上去捶他一顿:好好的去什么辽东?还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里她曾无数次想到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待她捶,高力已经龙行虎步来到她面前,见她得仰着头瞧自己,千言万语就只化作一句:“蠢丫头怎还是没长高哩!”

    江春的泪就流得更凶了,这句“蠢丫头”自从舅母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唤过了。这一声,仿佛那个父母双全,家境优渥的调皮小子又回来了……历尽千辛万苦,踏遍黄沙海洋,她的表弟高力回来了!

    江春觉着自己今日脆弱极了,鼻子一酸,眼眶发酸,眼泪就不要钱的往下落,她也极力想忍住,但就是将腮帮子咬疼了,那泪水还是不听她使唤。

    高力被她眼泪吓到,不知所措道:“嗨!你哭甚?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回来就见你都当娘了!还生了个白胖丫头……”说着就抱过圆姐儿,将她举得高高的,逗得她笑不住。

    唬得苏外婆拍了他一把,“抢”过小胖妞,骂“你舅舅是个没谱儿的,咱们不理他!”

    元芳不顾众人目光,轻轻楼了搂妻子肩,从她袖子里掏出块帕子,给她轻轻擦眼泪,嘴角却抿在一处,似乎颇为不乐。

    高力这才与元芳招呼,先唤了声“将军”,又唤了声“姐夫,快进屋来”。

    江春被众人瞧得不好意思,透过朦胧泪眼,见外婆肩上的圆姐儿居然对着她龇牙咧嘴,嗯,虽然没牙……这孩子,不知道你老妈正哭得伤心吗?居然还笑得起来!

    这孩子就是喜欢人多,人一多就开心,又见了穿铠甲的高力,只当是什么好玩的,哪里感受得到母亲的喜极而泣?

    当然,喜极而泣的也不只江春一人,屋里高家全家,并高氏,全都双眼通红,哭一场是免不了的。

    一家子欢欢喜喜坐下,听高力讲他在辽东的事,几个孩子则抱着圆姐儿玩去了。江春看着高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模样,只觉老怀甚慰,刘氏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歇了。

    偏杨氏不懂看人眼色,提起句:“平哥儿可来了不曾?”

    众人沉默,只苏外婆叹了口气,对着高力解释道:“你哥哥在府学考了三年未考上,你老伯与我寻思着给他娶个媳妇成家立业罢了,他……却偏偏瞧上府学里的师妹……”

    其实哪有这般简单。

    江春开春时听到的版本是:高平在府学里整日呼朋唤友,不好生求学进取,反倒与夫子家的闺女生了情愫,背着两边家长,给人家闺女来了个“未婚先孕”……若非夫子压下闺女,竭力保他,他哪里还考得了科举?

    但保他的条件是他得入赘夫子家。

    高家是厚道人,自觉自家对不住人家闺女,只能应下,还主动去了不少彩礼。而高平自个儿为了科考,为了前途,也应下婚事了,只待考完就成婚的。

    对这样的岳家,他本应知恩图报的,但自从第二年也没考上后,居然自暴自弃过上了流连勾栏的日子。妻子生产当日,他被从花街柳巷揪出来打了一顿,烂了名声,从此只在威楚府城游荡。

    为着他的事,苏外婆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只怕高力再回不来,他们高家就绝后了。现在,高力家来了,以命搏来了官位,老人家倒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自家孙子什么德行,她最是清楚,高平落得这般下场,痛哭亦无法。

    老两口倒是想去信,让高平在威楚府待不下去了可来京,但高洪拦着,横竖只一句“他自个儿作的”,铁了心不肯再管这儿子……他父子两个自刘氏去后就僵了,高洪回来后更是再也不提有这么个儿子。

    高力同样对高平不欲多提,只问:“阿爹食馆生意如何?”晓得关心家里营生了,果然是长大了。

    “也不赖,日日或多或少总有几文进账,给你娶媳妇儿不成问题!”高洪笑意难掩。

    本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杨氏就立马接嘴:“高舅哥这话可不地道!哪里就是每日进几文了?这么大座宅子都买下来了,那食馆可不就是金疙瘩嘞!”

    苏外婆看看江春,又不好说宅子是外孙女买的,只能干笑两声。江春皱了皱眉,主动问起江老大庄子上的事儿。

    到开春刚好种了一年了,江家人勤劳,四季时兴的菜苗瓜果就没停歇过,外加有窦家、高家、胡家并舅舅的食馆直接从他们庄子上进菜,倒是不愁销路,每月里进的银钱就没停过。

    上个月,江春做主,凑了他们五百两,并着一大家子积蓄,以“入股”的形式,终于咬咬牙将庄子买下了。

    从今往后,这地可就世世代代是江家的了,杨氏一听这个,就笑得分外得意!想那高家有食馆又如何,哪日开不下去就断了来钱了,他们老江家的地……那可是跑不了的,实实在在的雪花银哩!

    江春可不管她心内弯弯道道,既得不错眼的瞧着闺女吃食,不让她逮到啥吃啥,又得分心去听高力说话,只觉着忙不过来了。尤其圆姐儿,从早上醒来吃过一回奶,这都半日了只吃过一小碗甘蕉泥,早就饿不住了,不会说“吃”,只一个劲将脑袋往母亲怀里拱。

    看出江春的尴尬,元芳就接过闺女,抱着她走院里去,玩了会儿“举高高”,小丫头“咯吱咯吱”笑得欢快。笑过肚子更饿了,趴在她爹肩膀上,见武哥儿两兄弟手中拿了个烤得金黄喷香的包谷棒子在啃,那口水就滴滴答答淌到窦元芳暗紫色的衣裳上。

    珍珠在旁看得大气不敢吭。

    窦元芳仿似未看到那滩口水似的,嘴里“哦哦”的逗乐了她两句,又哄她:“乖乖,那东西你没牙可吃不了。”

    小丫头搂紧了他的脖子,嘴里口水滴答不断,却不哭不闹,只眼巴巴望着舅舅的吃食。片刻后,珍珠照着上午江春的做法,捣了一小碗甘蕉泥来,给她喂下去后,方才搂着她爹脖子心满意足的睡着。

    待一家人叙完话,吃过晚食,某个当妈的才想起来自己闺女没“吃饭”呢,刚要唤珍珠抱闺女来,元芳小声说了句:“她已吃过睡着了,晚间家去再喂吧。”

    于是,江春的注意力又转到高力身上去,说起明日进宫“面圣”之事,从衣着打扮、答话方式都教他一遍,惹得高力漾着小梨涡笑她:“这当娘了果然不一样!”

    事实证明,江春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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