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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公主 作者:西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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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公主 作者:西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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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道理。"

    顺治不解:"额娘常说:为人做事当如狮子搏兔,即使做一件最小的事,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务求一招致胜,斩草除根。"

    长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仍然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好比喝一杯茶,大口大口鲸吞牛饮是喝茶,三口为品轻啜慢饮也是喝茶,一杯茶只添水不换茶叶、从浓冽喝到淡如白水是喝茶,但凡饮茶只取顶尖上品、稍尝即弃、也是喝茶,弱水三千、独沽一味是喝茶,春兰秋菊、尝尽百味也是喝茶,如人饮水,尚且冷暖自知,何况喝茶呢。"

    顺治默然受教,只觉长平这番话,已不仅是说茶,甚至不只是谈禅,而仿佛蕴含大道理大境界,关乎人生在世,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难怪赵州和尚无论来去,只管叫人吃茶去呢。因叹道:"每天在朝上听着那些文武大臣谈战事,说圈地,什么逃人法,剃头法,不见硝烟而处处杀机,遍朝堂充满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呼吸都觉压抑,正是该用这铁观音好好洗一洗五脏六腑才是。如果能远离了那些征伐逐利,像仙姑这样,在这雨花阁福地修心养『性』,每日里只管喝喝茶,谈谈禅,那才是真正清净,不枉人生一世。"

    香浮拍手道:"皇帝哥哥,你要是真喜欢跟我们一起喝茶,不如搬来雨花阁长住可好?"

    说得长平和顺治都笑起来,长平趁机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轻言逃离,可是不妨偶尔脱身,一抒胸臆,便当作暂时的出家也罢了。明日南苑狩猎,便是最好消遣,一滴水而知海,窥一斑而得豹,又何必要得全局?"

    顺治鼓舞起来,顿觉神清气爽,站起来拱手道:"多谢仙姑一番教诲,便和铁观音一样,把我这五脏六腑的浊气都洗干净了。既如是,朕明日便出家去了。"说罢哈哈大笑。长平却心中一紧,只觉此话大为不吉,暗暗出神。

    陪从顺治南苑狩猎的,多是些从八旗贵族贝勒贝子中挑选出来的顶尖人物,青年才俊,其中便有被多尔衮以伴读为名强留在京中的吴应熊。

    顺治自从有了吴应熊的陪伴,果然比从前更加发愤刻苦了许多,这里不乏比较的意思——汉人少年吴应熊无论文采武功都很出『色』,虽然举止沉稳谦抑有加,然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些灵光却让顺治知道,很有可能这个少年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

    他很想『逼』出吴应熊的全部本领,让他跟自己实实在在地过过招比斗一次,然而无奈的是,不管是联诗对句还是骑马校『射』,吴应熊总是恰到好处地略逊一筹,既不落后太多让人乏味,也不会显山『露』水锋芒毕『露』,这令顺治有些恼火,既佩服他的分寸得宜,也有些忌惮他的城府深沉,藏而不『露』。他觉得自己无法真正了解这个伙伴,而人们对于自己不可了解的人或事总是隔膜的,这也就是顺治不大喜欢提起吴应熊的缘故,和建宁一样,他也觉得同长平公主的谈话更可以无遮无拦。

    其实长平未必胸无城府,更不是口无遮拦,可是她就有那样一种魅力,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说话,便可以让人觉得他们彼此间已经交谈了千言万语,毫无隐瞒的。而且,顺治也很少同长平谈论国事家私,多半只是说茶,长平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非但不用隐瞒,她还常常会借茶道说出许多缄言机锋,深合顺治的心意,也就更令顺治觉得她知己了。也许这便是长平高于吴应熊的地方,也正是长平高于顺治的地方。无论顺治怎么样少年老成、天生英才都好,他毕竟是太年轻了。

    年轻的顺治和同样年轻的吴应熊本来是有可能成为好朋友的,可是他们名为同伴,实为君臣,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距离与地位,因此也就错失了开心见诚的机会,注定不可能做到开诚布公,推心置腑。

    吴应熊自从来到京都就一直郁郁寡欢。

    事实上,从他的父亲吴三桂接受大清任命起,他便很少『露』出过笑容了。"天下第一大汉『奸』之子"的头衔压得他简直背也要弯了,可是,他又能怎样呢?反抗自己的父亲,加入到反清复明的义军中去吗?他很清楚那些乌合之众的斗争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尤其在宫中伴读的这两年,让他益发明白:满清得到天下不是偶然的,大明的气数已经尽了,再斗争下去,也是徒然。可是让他跟着自己的父亲降清为奴,助纣为虐,又实实地令他觉得难堪、委屈。为什么不可以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做一个普通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他选择进还是退、忠还是逆?为什么不可以让他做回自己,摘掉一切伪装,真刀真枪地做人?为什么要他寄人篱下,屈尊事主,像鸵鸟一样地藏起自己的羽『毛』?

    每一次文比武斗中输给顺治都叫吴应熊觉得难堪,不是因为他输,而是因为他不得不输。难道可以把当今皇上一拳打倒,颜面扫地吗?那样,他会输得更多,更彻底。他是一个伴读,是配角,是变相的奴才,人形的鹦鹉,精致的玩物。他的生存目的,是逗皇上开心。即使一个真正的奴才,挣的也是自己的人生,而他,奴颜婢骨却是为了什么呢?他根本不想发财,也不求做官,他不过是生为吴三桂之子,就不可以再选择自己的人生,而只能入宫伴读,糊里糊涂地失去了自我的意义,成为别人的陪衬。

    吴应熊觉得压抑,这压抑就像一道阴翳般笼罩在他的脸上,使他渐渐忘记了如何去笑。得到伴同随猎的命令后,他倒是有一点点高兴,虽然在朝在野顺治都是君,他都是臣,都是陪伴和随从的身份,可是在野总比在朝少些规矩束缚,多一点自由的空气吧?

    出猎前日,他得了一天假,出门给自己备办几样随行物事。其实一概衾卧用具早已由老家奴吴权给准备好了,然而吴应熊总觉得还该再添置点什么,或者,仅仅是借着添置用具的名义让自己在街上走走,换上汉人的衣裳混迹于街市间,混迹在同样穿着汉服的百姓中聊聊天,透透气。

    可是,即使在民间,在酒坊茶座,他也仍然不能回避自己的身世,仍然要听到人们对他父亲的切齿咒骂。话题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引起,追本溯源,说到了吴三桂的开关揖贼,出卖河山。

    那些话都是他听过了不下十遍的,什么"忘恩负义",什么"卖国求荣",什么"重『色』轻义",什么"引狼入室",从来翻不出新花样,可是每一次听到,却仍能叫他血气上涌,愧不欲生,只有深深地埋下头去,生怕被人认出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大汉『奸』之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朗朗地『插』了进来:"其实大明的败落,不能全怪吴三桂一个人。"

    正说得热火朝天的茶客们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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