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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师是首辅 作者:剪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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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师是首辅 作者:剪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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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朝野。“大明始终,万代恒昌”几个字,已是成了大家热议的字眼。之前的事迹就更不用说了。

    青辰在詹事府内忙了一会儿后,便有其他官员也陆续到了。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噩耗。

    宁远侯顾家,昨夜被抄家了!

    “听说顾汝之子顾少恒是沈大人的同窗好友,大人还是节哀……”

    乍听此消息,青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明明昨日早朝上……怎的又生了如此突变!揪住那两个谈论之人一问,她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昨天夜里,就在她与徐斯临纠缠之际,诏狱里的顾府管家死了。

    他的死相极其不堪,乃是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锦衣卫向内阁呈报的死因是自尽,牢门紧锁着,也无人出入,没有他杀的可能。七十岁的老管家用不知哪里来的匕首切开了腹部,任自己的五脏六腑坦露在大家面前,一头斑白的发被彻底染成了血红。

    在他的尸体身边,书着血写的几行字:草民不敢负皇恩,故自刑以向天赎罪,顾有不臣之心。

    死,本来就是一种极端的自证与诉说,更何况是把腹部剖开了,让大家看到他的心。

    事发时,陆慎云不在镇抚司里,被徐延以皇帝的名义支去了京郊,查访作乱的蟊贼。这些蟊贼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被首辅大人安上了一个让人不敢怠慢的名字——白莲教。他还告诉陆慎云,有探子报,这次白莲教的首领就在其中。

    自开国时,□□.皇帝便曾数次讨伐白莲教,曾言它令“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更是以峻法严刑治理白莲教,但一直未能彻底清剿。

    到了朱瑞这一任皇帝时,白莲教起义频繁,缕缕传播不利于其统治的言论,明目张胆地挑战皇家的权威。甚至,有的教徒还在边关通敌,充当卖国奸细。朱瑞对他们很是痛恨。

    所以,自内阁值房出来后,陆慎云便带了队人马离了京,查访白莲教首领去了。

    昨夜在内阁当值的,正是首辅徐延。他收到了锦衣卫传来的消息后,便丝毫没有怠慢,连夜请见了朱瑞。君臣二人密聊了半个时辰,然后便有一道圣旨从乾清宫传了出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珩立刻携着圣旨去了镇抚司衙门,在没有通知陆慎云和黄瑜的情况下,让一个千户带着人马,抄了顾少恒的家。

    与此同时,顾汝的爵位也被削去了,被关入死牢等待秋后处斩。而顾家男丁则一律被革职充军,女眷被贬为庶人……

    青辰记得,昨晚下了雪,飘了一夜。夜里也很冷,她睡不着,能清楚地感觉到寒风从门缝钻进了屋里,一床被子怎么也捂不热。

    而她最好的朋友顾少恒,却是经历了无比煎熬的一夜。

    炽亮的火把是如何照亮了他的家,各种叫喊挣扎声是如何惨痛凄凉,那张嬉笑怒骂的脸上是何等惊惶哀怒,顾家阖府上下又是何等奄奄一息……

    就在一个多月前,顾家才刚刚为顾少恒举行了冠礼,府邸里还是一派富贵繁华。一夕之间,百年世家便就此家破人亡,烟消云散了。

    徐延这个王八蛋!

    这时,司务来向青辰通传,“宋阁老亲自来了,说是要见沈大人。”

    青辰快步走了出去,只见宋越就等在檐下,一张侧脸看着有些倦意,似乎也是一夜没有休息好。

    见她来了,宋越开门见山道:“跟我走。”

    “去哪儿?”

    “顾府。我交待了他们晚点出发,你现在过去,还能见顾少恒一面。”

    第112章

    出了大明门, 两人便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炉子已是点了一夜,方才车夫又添了些碳。

    等两人坐好了,马车跑起来,宋越便把昨夜的情况与青辰说了一便。

    他收到顾府抄家的消息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在顾家了。

    他很快赶到了顾府, 与黄珩讨了个人情, 让锦衣卫对顾家人客气一点。大冷的天, 锦衣卫按例,原是让顾家人都在外面跪着,又扒了他们的袍子, 仅留了一身薄薄的中衣。正巧昨夜下了雪,他到的时候,顾家的人都已冻得瑟瑟发抖。

    黄珩到底还是卖了他这个面子, 在宋越跟他说了以后, 他便命人将顾家人带到了屋里,在屋里置了火盆, 又给他们加了身御寒的衣服……总之, 给顾家人留了最后的一点体面与尊严。

    为了这事,宋越一夜没睡。直等到天亮了,押送顾少恒等人的官兵到了,他又讨了个人情, 让他们迟一些再出发,好让青辰见顾少恒一面。

    青辰听得出了神,宋越看着她, 问:“你今日看着有些疲惫,是不是昨夜睡的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青辰就想到了徐斯临的强吻。

    漆黑的屋子,他将她抵在墙上,带着酒气的气息胡乱地喷洒在脸颊和脖子上,嘴唇贴上她的嘴唇……一时间,她只觉得心里有发堵,对宋越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说出昨晚发生的事。

    “我没事。”

    宋越看得出来她有心事,只是也不追问,“没事就好。别累坏了身子。”

    她抬起头看他,半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眶,“倒是你,为了顾家忙了一夜,你的眼里都有血丝了。”

    “我不碍事。”宋越摇了摇头,握住青辰的指尖,“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以两只手包住她的手,轻轻搓着,给她取暖。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无法构陷太子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顾家。”

    “徐延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作为徐党的表率,他会设法达成自己的目,以继续羁糜人心。”静默片刻,他又道,“整垮了顾家,等于是断了太子的臂膀。太子少了这唯一的一门外戚,就会彻底成为他刀俎上的鱼肉……也许,还有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听完了他的话,青辰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胸口仿佛有滞着一股气,咽不下,也呼不出。

    那么难的局面,她好不容易才使朱瑞相信了朱祤洛,保住了朱祤洛的太子之位,没想到,却是依然保不住顾家。猝不及防间就遭受了当头的致命一击,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

    朝堂有多黑暗,世道有多污浊,不亲身经历,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苍白无力。这种被强大的势力压得无法翻身的感觉,仿佛天生带着一种悲观的宿命基调,很容易消磨人的信心与意志,让人感到沮丧而绝望。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顾府。

    曾经气派的宅邸,如今已是一片狼藉。经历了一夜的寒风与飘雪后,更显萧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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