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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身聊发少年狂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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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家生子,又是二管事的女儿,挺受夫人看重。她又是最小的一个,她们三个也颇照顾她。很快的,她们四个便成了府里新的“四绣”,而嫁出去那个,一直改叫“年娘子”了。

    她们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了有望出头的一天,怎么不暗自惊喜?

    只有连绣不是很感兴趣。

    碰到她们三个互相讽刺挖苦对方想到姨娘的时候,也只是听不下去的跑掉,而不是参与进去。夫人有时候问她将来,她也说只想找个和爹一样的管事嫁了,好当个平头娘子,而不是“全听夫人吩咐”。

    但是她们都不知道,连绣不在乎,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是家生子,不像其他三绣,身契都在夫人手里,自然只能俯首听话。而且她父亲就是二管事,从大老爷还在管着府里的时候就根深蒂固,方氏即使再怎么看重她,也不会让她这样靠山的丫头做通房,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怎么争都争不上那个位置,自己相貌也是平平,她从来就没想争过。

    她的表姐,才是他家的那个希望。

    她的表姐从小长得极美,表姐家又不是家生子,舅舅家算是农户人家,这个表姐是良家姑娘,是可以做良妾的。而她家借他爹的关系,从小就给这个表姐请了女先生教书识字,不是普通的农妇,就是为了以后能想办法送进来做个姨娘的。

    她随时都可能被赶出夫人旁边,何苦再争什么姨娘,再争什么宠,给自己家里添堵?

    这段时间,其他三绣都对方氏格外殷勤的伺候着,方氏虽然心里苦涩,但是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对她们的热情予以回报。

    因为今日锦绣院要大换洗,三绣一听说夫人要去园子里走走,立刻就忙活着出去的事情,这个拿斗篷,那个找软鞋,只有连绣自动请缨,留在院子里督促着下人们换东西。

    她本身就管着所有屋子里陈列的物件,还得看着这些东西不要被婆子们弄坏弄丢了,留下她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待方氏和其他姐妹们都走干净了,连绣拿了方氏今夜要换的软枕,悄悄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枕头是胡大夫的建议换的,因为夫人有一阵子失眠,胡大夫便要夫人撤了常用的瓷枕,换了这用决明子做枕芯的软枕。

    这决明子的枕芯两个月换一次,最近方氏睡得好了,连呼这枕头有用,所以屋子里瓷枕和玉枕全部都收了起来。

    连绣拿出她娘给她的一大包磨成碎末的药材和一小包黄色的粉末,一点点的填入新的枕芯里,然后封了起来,连续拍动。等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了,才给枕头又套了新的枕套,又抱着一大堆夫人的衣服掩住枕头,溜进了内室,把枕头放在了床上。

    她生性机警,在屋子里威风又大,是以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那枕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做了手脚。

    连绣一直留在屋子里,等下人们把屋子全部都收拾好了,又重新开了窗户透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叫下人们去通知主子可以回房了。

    她自己则回到房间,把那装药材和粉末的纸包给烧了,又把自己的屋子也打开通气。

    当夜,方氏睡到一半,突然惊醒过来,模模糊糊觉得床前站着一个人影……

    不是全身泛白的张静还有哪个?

    “啊!!!!”

    第二天,顾卿和李茂一行人从庄子里打道回府。

    这一晚因为遇见了“爬床”的事情,好好的踏青之旅也变得“虎头蛇尾”,不但下人们各个后怕,就连府里的几个主子没有睡好。一早出门的时候,顾卿和李茂的眼下都挂着黑眼圈,李铭更是一上车就睡得人事不知,也不知道昨夜心里受了多少煎熬。

    顾卿叹息了一声,将李铭一直在车壁上碰来碰去的脑袋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又用手指轻轻的按摩他的头皮。

    “我看铭少爷的性子有些经不住事,太夫人以后若是有办法,还是想办法开解开解他吧。”花嬷嬷看了眼连睡着了都紧闭着眉头的李铭,“从小就乖巧的孩子虽然引人怜爱,但为了怕别人担心,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并不是福气啊。”

    顾卿也在两个孩子渐渐成长的过程中发现了两人性格上的不足。

    李锐性格坚毅,但刚极易折,她总是担心他若走了偏激的道路,会伤人伤己。

    而李铭多思多谋,却不愿意和人分担,小小年纪,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自己扛,她怕他以后把自己逼得太紧,心里那根弦随时会断掉。

    这两个孩子本都该是好好享受童年的年纪,却因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庭,不得不过早的成熟起来,这并不是一件幸事。所以她平时才尽量想办法逗弄两人,至少让他们在家里,还能保持一份童真和天性。

    但有些事,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的。就算是后世,夫妻之间产生了矛盾,或者家庭出现了裂痕,小孩子都经常出现性格大变,或敏感多疑的情况,更别说李铭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的态度影响的孩子了。

    他做“好孩子”做久了,已经很难任性起来了。

    顾卿摸着李铭温热的头皮,也闭上了眼。

    “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自然是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可是性格这种东西,既然不是一天养成的,也不是轻易能能改变的。我也头疼的很,可除了慢慢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法子啊。”

    “老夫人有没有想过让他多几个玩伴呢?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玩伴。”花嬷嬷想了想,建议道:“铭少爷一直呆在府里,可以玩的就是堂少爷和锐少爷。但一来他们年纪大了,功课又重,二来毕竟是兄长,和朋友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太夫人你看,锐少爷自从来了四个伴当,而后又交了那么多国子监的朋友以后,都没有以前那仇大苦深的样子了。他以前那般发狠地读书习艺,其实也是不太正常的。既然锐少爷眼界开阔之后,知道了放松,也没有像先前那样逼迫自己了,那铭少爷应该也是可以的。”

    “你说,也给铭儿找几个伴当?他不是有书童吗?”

    “书童和伴当还是不同的。家将或者管事的儿子不是奴才,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刻意。而且太夫人以后经常走动其他人家,可以把铭少爷也带上,若是能结交一两个其他府里的小公子,平日里经常玩耍,不也是开解吗?”

    顾卿听着花嬷嬷的话,连连点头,叹息道:

    “花嬷嬷说的极有道理,我常想,幸好有你在啊。”

    花嬷嬷听了顾卿的话,也微微一笑。

    “只要老夫人需要,我会一直在的。”

    顾卿等人的马车刚刚驶入了清水坊,家中的下人们就马上簇拥了过来迎接。

    待看到他们一个两个三个脸色都不太好,几个主子也是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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