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一定当初第1部分阅读

      早知如此,一定当初 作者:禁忌书屋

    早知如此,一定当初第1部分阅读

    书名:早知如此,一定当初

    作者:疏狂老鬼

    备注:

    先结婚后恋爱先恋爱后结婚如果举棋不定的话,不妨试试有个孩子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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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特的相亲对象

    初秋的天气已经开始透着点凉意,但这家高档咖啡厅明亮的落地窗却把秋天的凉意都挡在了外面,咖啡厅里慵懒的爵士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咖啡的香气蒸腾成一种微醺的暧昧,橘黄色的灯光给这里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迷离的光,角落里坐着几对窃窃私语的男女,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恋人,在这个场景中他们看上去都像恋爱中的人,欲语还休的缱绻在他们彼此的眼神间萦绕着。这个地方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就入戏的魔力,把这里当做男女约会的场所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整个下午天空都是是欲雨的柔和灰色,淡淡的天光把临街那一排桌子照的亮亮堂堂,这使得临街的桌子缺乏那种缱绻暧昧的氛围,几乎没有人选择坐在这里,除了那个穿着一身灰西装的男人。他的身材非常高大,那张咖啡桌的尺寸对他而言似乎小了一点,他在桌子下面只能勉强伸开自己的长腿。他的长相说不上英俊,但五官都长的很端正,他脸上那种深藏不露的沉着也给这张普通的脸增添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魅力。他一身上下全是名牌,上档次又毫不浮夸,一头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长短恰到好处。他看上去既不老也并不年轻,他正处在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阶段,就仿佛一杯上好的红酒,用不着过多的展示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

    陈斯鹏在那儿已经坐了快一个下午了,中间只是偶尔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一口。他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是显然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多了。陈斯鹏暗想,他再等十分钟,如果那个叫杜北燕的女人还不出现的话,他就去搞基。

    陈斯鹏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相亲了,但一个像他这样多金的成功男人居然要靠相亲来解决个人问题,多少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作为一个年薪超过七位数的外企高管,三十四岁的陈斯鹏却始终是光棍一根,他甚至连一个绯闻女友都没有。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女孩都想钓他这个金龟婿,但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今年年初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学历能力都堪称一流的漂亮女助理,这个女助理显然也对他有意,全公司都拭目以待他们之间擦出激情的火花,但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情非但没有发生,半年后这个盘靓条顺的女助理居然还毅然决然的辞职了,她走之前恶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话:“他是个gay,他绝对是个gay”

    陈斯鹏回忆起那个女助理对自己的评价,嘴角不由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一个三十四岁的单身男人却毫不为女色所动,难怪他会收到这种评价。其实陈斯鹏又何尝不想有个家,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他渴望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做他的妻子,这几年他也确实碰见过几个还算中意的女人,但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走入婚姻的殿堂,这一切都源于他那场失败的初恋。

    十多年前的陈斯鹏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他对人生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想找一个心爱的女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在大学里他邂逅了他的初恋女友,那是他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场恋情,他们分享了彼此的初吻初夜以及数不清的美好的第一次,那时的陈斯鹏死心塌地的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毕业以后陈斯鹏本打算带女友回家乡去,谋一份稳定的职业,然后尽早结婚,但是他的女友并不同意,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执意要留在大城市里,陈斯鹏为了她也留了下来。大城市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无所有的陈斯鹏独自在这个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苦苦打拼着,他每月的工资三分之一补贴给女友当零用钱,剩下的除了基本开销外全都存进银行,他自己住地下室吃泡面却舍不得自己的女孩受一点委屈,他们之间美好的未来是他每天最大的动力。就在陈斯鹏每天都扳着指头算他再攒多少钱就能结婚的时候,那个仿佛恶俗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却发生在了他身上,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女友的一条短信:斯鹏,我看不到我们之间的未来,我们分手吧。

    陈斯鹏刚收到这个短信的时候还以为这只是女友的一个玩笑,但等他反复拨女友的电话却始终拨不通的时候他才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疯了一样跑到女友租的房子去找她,但她却已经搬走了,他跑到她单位去找她,她竟然已经辞职了她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他疯狂的到处找她,最后还是女友的闺蜜看不下去了,这才支支吾吾的告诉了他真相,原来他的女友早就跟单位里一个老外好上了,那个老外答应跟她结婚,他们现在已经一起去加拿大了。

    陈斯鹏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甜美温柔的女友能做出这种事来,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件事发生后陈斯鹏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捐给了希望工程,然后请了一周的假买了好几箱啤酒屯在自己那间逼仄潮湿的地下室里,他把自己在里面关了整整一周。一周后,胡子拉碴满目血丝的陈斯鹏回到了公司,他像变了个人一样疯狂的工作,哪怕累到住院,只要客户一个电话他立刻就拔掉针头奔赴公司处理业务。靠着这种不要命的工作精神,陈斯鹏在十年内从一个普通职员一步步走上了公司高管的职位,现在的他沉稳冷静运筹帷幄,所有的人都要称他一声陈总,人们以为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的男人,已经没人记得十年前那个温柔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陈斯鹏了,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如今他拥有了一切,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了,当年的那场情殇让他再也没办法全心的投入一场恋情中去,他觉得自己对女人这种动物已经彻底失望了。他也想过游戏人间,用金钱去买肉体,但他没办法这么去糟蹋自己糟蹋别人,于是他就一个人单了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心理变态了。

    近几年他岁数大了,工作上已经没那么拼命了,他也开始考虑过找个靠谱的女人成家。他的口风一放出去,立刻有无数人热心的为他做媒,当那些媒人问他有什么条件的时候,陈斯鹏想了下很认真的告诉媒人,只要是个女人。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心里话,他就想找个女人踏实的过日子,仅此而已。从那以后,陈斯鹏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相亲,他也确实遇到了几个感觉还不错的女人,但渐渐的都没了下文,而主动退出的那个人总是他,也难怪别人会怀疑他是gay,也许他只是还没准备好去爱一个人吧。渐渐也没有人热心为他安排相亲了,他自己也厌倦了那些程式化的相亲约会,这两年他身边连个经常联系的女人都没有。

    陈斯鹏这次相亲的起因是几周前的那场大学同学聚会,在聚会上他意外遇到了初恋女友,当时他尴尬极了,要是早知道他的初恋女友会来,他死都不会参加这场同学会。聚会进行到一半他就逃也似的的走了,他找了间小酒吧把自己灌的烂醉,然后像个神经病一样拨通了自己好友胡俊的电话。胡俊本是陈斯鹏同一家公司的同事,虽然前两年跳槽走了,但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陈斯鹏在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的讲着这些年自己心里的伤痛,也不管胡俊是不是在听,可是讲到最后他的心里却渐渐敞亮起来,一个纠结了他将近十年的结就这么在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刻自己解开了。

    就在这次醉酒事件后不久,陈斯鹏接到了胡俊的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开门见山的说:“老陈,找个老婆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不是真是 gay吧。”

    “你胡说什么。。。”陈斯鹏在电话里就欲发作。

    “我说,我介绍个女孩给你认识吧,”胡俊打断他说道,“是我老妈朋友的女儿,24岁,在杂志社做编辑,挺不错的女孩。”

    陈斯鹏听了他的话不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胡俊也加入给他做媒的行列了。24岁,陈斯鹏暗暗思忖着,和他整整差十岁,说老实话,年龄上他觉得对方有些小了,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给他的感觉似乎都是做作又虚荣。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见,我还等着给我老妈回话呢。”胡俊不耐烦的说道。

    “我见。”陈斯鹏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的爽快,他想也许是他太久没接触过女人了。

    “那我就回我老妈话咯,估计明天就能安排你们见面了。”

    “她叫什么名字”陈斯鹏问道。

    “杜北燕。”

    杜北燕。陈斯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但他却突然对这个杜北燕有些好奇,这种对相亲对象的新奇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我说,老陈,如果你这次再失败的话,就认真考虑一下找个男朋友吧。”胡俊在电话那边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斯鹏笑了下说:“如果再谈崩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不知是出于胡俊的这句玩笑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陈斯鹏对于这次相亲是真的有些上心的,本来约好三点见面,他两点半就来了,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杜北燕却迟迟没有出现。陈斯鹏有些气愤她怎么第一次见面就敢迟到这么久,那个杜北燕也许又是一个贪慕虚荣不靠谱的女人。但是随着等待的时间逐渐延长,陈斯鹏在焦躁中却对那个杜北燕有了一丝好奇,尽管他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希望,但他却十分想看看这个放了他这么久鸽子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就这样他在焦躁和好奇中坐在这里等了杜北燕整整一个下午。

    陈斯鹏不知是今天下午第几次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四点半了,他最后一次下定决心,再等五分钟,她要是再不来他就真走了。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中等身高,半裙下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没有染烫过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眼让人看不出年龄,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像小孩子一样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陈斯鹏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没来由的认定,她就是杜北燕。

    果然那个女孩子环视了一周后眼神落在了陈斯鹏身上,她歪着脑袋审视的看了他半晌后走了过来,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对他友好的笑了笑,说:“请问你是陈斯鹏吗我是杜北燕。”

    这个简单直白的开场白瞬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陈斯鹏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不由对她微微笑了。如今杜北燕终于在他的眼前了,但却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没有半点关系,她看上去既不虚荣也不傲慢,她与他心底里那个惯常用来定义女性的模板迥然不同,她身上似乎带着点特别的东西,但陈斯鹏也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在见到她本人后陈斯鹏对她的好奇心却越来越浓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甚至连她为什么迟到这么久都忘了问了。

    “很抱歉来迟了,”杜北燕继续友好的微笑着说,“我是故意来迟的,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这样我们就不用见面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坐在这里,早知道你会等这么久,我就早点来了。”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以这种话作为初次相亲的开场白,而且用的还是类似“很高兴见面”这种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语气,她的笑容看上去友善又坦荡,完全不像是在耍他,这场相亲一上来就跳脱了陈斯鹏所熟悉的剧本,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你参加过很多相亲吗”杜北燕突然问道。

    “啊,原来参加过很多,”陈斯鹏答道,“这两年里这是第一次相亲。 ”这场约会已经完全脱离了陈斯鹏的掌控,他只能跟随着杜北燕的节奏。

    杜北燕点了点头说:“看来你的相亲经验没有我丰富,这次相亲已经是我今年第十二次相亲了。”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一年相这么多次亲”陈斯鹏诧异的问道,“哦,对了,你真有24岁吗我觉得你看上去就像个高中生。”

    杜北燕笑着说道:“很多人都不相信,所以我总是把身份证带在身上,不信你看。”说着她真从手提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陈斯鹏。陈斯鹏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号码果然显示她已经24岁了,他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杜北燕说:“麻烦把刘海撩起来让我看看。”

    杜北燕哈哈笑着说:“不需要这么认真的对比吧。”话虽这么说,但她真的撩起了额头上齐刘海,陈斯鹏对比了下她本人和照片后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照的”

    “18岁,考大学之前.”

    陈斯鹏笑笑说:“你现在看上去和18岁的时候一点区别都没有。”

    “我记得爱因斯坦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我总觉得我的时间似乎在过去的某一时刻突然停住了,有的时候真怕有一天我的时间会突然一下子从过去跳到现在,然后我就会发现我一直以为还存在的东西早就不见了,那种感觉一定很可怕吧。哦,对了,你多大了呢”

    “34,我比你整整大十岁。”陈斯鹏答道。

    杜北燕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十岁,真好啊,你刷新了我相亲对象的年龄记录。”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失笑了,他觉得杜北燕似乎总能以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式说出他完全想不到的话,比如她会以“很高兴见到你”这样的语气告诉他她根本就不想来相亲,再比如她会以这么严肃的语气讲一件如此没正经的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年相那么多次亲呢,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故意迟到,对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

    杜北燕微笑着相当和善的说道:“我之所以迟到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来相亲,之所以会相那么多次亲,是因为我相亲有一个原则,只参加第一次相亲,此后绝不联系,我不会和任何人谈婚论嫁,所以每次相亲都不会有满意的结果,我妈妈就会给我安排新的相亲,直到我嫁出去为止。 ”

    陈斯鹏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不愿意相亲,为什么还要来呢”

    “我不来妈妈会担心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她安心。”

    陈斯鹏想象不出杜北燕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母亲这么急迫的要一年给她安排十二场相亲,但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打探她隐私的时候。他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杜北燕粲然一笑答道:“我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嫁出去。”她说的轻松又自然,仿佛一般女孩子在说“我打算明年就把自己嫁出去”一样,陈斯鹏不由再度诧异的挑起了眉毛。

    “好了,”杜北燕轻松的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已经讲明白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也就用不着讲那些死板的相亲套话了,这个场合也就不是一个相亲场合了,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就一起随便聊聊,如果你不愿意再跟我耽搁时间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走,我不会介意的,而且咖啡钱我来付。 ”

    以陈斯鹏的行事准则他应该马上就离开,可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离开,自从他知道杜北燕这个名字,他对她的好奇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这种好奇没有随着她本人的出现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在成倍的递增,这场相亲已经超越了相亲本身,他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觉得他想要了解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孩儿。

    陈斯鹏微微笑了下说:“我选留下来随便聊聊,不过咖啡钱还是我来付,而且我愿意再请你喝一杯咖啡。”

    一起聊聊

    杜北燕还没想好该说什么,陈斯鹏已经对着咖啡厅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穿着整齐的服务生走过来对着陈斯鹏微微欠身彬彬有礼的说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麻烦给这位小姐点一杯咖啡。”

    “好的,”服务员转向杜北燕说道,“小姐,请问您要。。。”

    “我我不要咖啡。”杜北燕有些慌张的说道,她完全没有料到陈斯鹏的举动。

    陈斯鹏微笑着说:“我说了我请你的。”

    杜北燕有点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说了,我其实根本就。。。”

    “反正我都等了一下午了,如果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回去,我有点为自己不值,就像你说的,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不是相亲。”陈斯鹏和蔼的打断了她。

    杜北燕微微歪着头审视了他片刻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可以要冰淇淋吗”

    “没问题。”陈斯鹏微微笑了一下,他转向服务生问道:“有冰淇淋吗”

    “有的,请问需要什么口味”

    “巧克力。”杜北燕立刻接道,服务生对她微微欠了下身便走开了,杜北燕看上去比刚才放松多了,她笑着对陈斯鹏说:“说老实话,你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

    “哦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相亲,所以每次相亲我都是速战速决尽早谈崩,一般来说我会迟到,或者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对方我根本就不想相亲,平时只要使出这两招来。相亲对象基本就都被吓跑了,目前我的记录是十一场连胜,所以你刚才居然没有立刻离开,我确实觉得有点诧异。”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沉浑厚,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震颤了起来,他说道:“抱歉打破你的连胜记录了。”

    “没关系,”杜北燕相当大度的说,“反正我们接下来只是随便聊聊,也不是真的相亲,所以这场顶多算是平局。哦,对了,”她好奇的看着他的手指问道,“刚才你的手指是怎么弄响的”

    “很简单,我教你,”陈斯鹏把他的手伸到到桌子上给杜北燕演示着,他人虽长得又高又壮,但手指却又瘦又长,杜北燕把她的大眼睛凑上来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手。陈斯鹏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要贴紧,要注意他们贴合的角度,然后猛的用力。”他的食指快速的滑过他的大拇指,他的指间立刻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真是厉害”杜北燕相当佩服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没什么的,你也试试。”陈斯鹏说道。

    杜北燕伸出自己的手认真的模仿着陈斯鹏刚才的动作,但尽管她很努力,却仍然打不出响指来。陈斯鹏用手支着下巴的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她的手小小的,有些肉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杜北燕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件玩具,她让他想起一个大眼睛的塑料娃娃,或是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兔子。

    这时服务生把冰淇淋端了上来,陈斯鹏把冰淇淋推给她说:“好了,先吃你的吧,你的动作不对,经常练练就会了。”

    杜北燕有些气馁的放下来手指,她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冰淇淋,舀了一大勺就送到了嘴里,她开心的对陈斯鹏说:“味道好极了,你要不要尝尝”

    “算了,”陈斯鹏端起自己的咖啡呡了一口,“其实我刚才很想告诉你最好别吃冰淇淋,吃这么凉的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孩子。”

    杜北燕心满意足的吃着冰淇淋美滋滋的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就是一座冰山我都能吃下去。”

    陈斯鹏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问道:“听说你是编辑”

    “恩。”

    “那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杂志的编辑,”陈斯鹏微眯着眼睛猜着,“是文摘类的或是漫画杂志”

    杜北燕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说道:“你猜错了,我是金融界股票投资板块的编辑。”

    陈斯鹏立刻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他放下杯子扭过头去剧烈的咳起来,杜北燕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陈斯鹏一边咳嗽一边说道。金融界是一家专业商业期刊,几乎每家公司都会订阅,陈斯鹏也几乎期期都看,但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些满篇专业术语的文字是一个长的像玩具兔子一样的女孩编辑的。这时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对杜北燕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奇,原来他看过这个名字,就在上个月的金融界上,一篇关于航空板块股票走势的预测分析文章,那篇文章分析的很到位,他当时还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文章的作者正是杜北燕,本来这个名字会随着无数杂七杂八的信息淹没在他的脑海里,但这个名字此时却突然跳出来和眼前这个离奇的相亲对象对上了号。

    “上个月那篇关于航空股的分析文章是你写的”陈斯鹏问道。

    “什么航空股”杜北燕放下勺子歪着脑袋想着,她看上去一副天然呆的样子,陈斯鹏觉得她能写出那种东西简直就像个玄幻故事。杜北燕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想起来了,她恍然大悟的说道:“确实有这么一篇,其实那个版面是一个大学老师要写的,但他临时生病了,可杂志总不能开天窗嘛,我们社长让我写一篇凑数,我就瞎写了一篇。”

    “瞎写”陈斯鹏不可思议的说道,“但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到位,而且最后你预测h公司的股票会涨,但从当时的走势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它就会涨”

    杜北燕答道:“是这样的,最开始其实我也只是写了一些宏观政策分析和过去的走势回顾,但是我们社长说最后一定要加一些预测,就好像算命的前面装神弄鬼了半天,最后总得有点实质性的东西,然后我就把所有航空股的走势k线图都翻了出来,当时我觉礐ao公司的k线看上去那么与众不同,冥冥中它好像在对我说我马上就要涨了你们爱怎想怎么想去吧,所以我就在文章的最后预测它一定会涨。”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哑然失笑。“所以,它最后真涨了吗”杜北燕问道。

    陈斯鹏点了点头说:“真的涨了。”

    杜北燕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早就知道那条奇特的k线一定有猫腻。”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要是我的员工,我非被你气死不可。”

    杜北燕叹了口气说:“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工作态度不端正,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什么宏观政策啊,微观走势啊,看着都头疼。”

    “那你想做什么”

    杜北燕放下勺子目光炯炯的说道:“我想能做一个职业侦探小说作家。”

    “侦探小说作家”陈斯鹏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杜北燕点点头说道:“我希望能写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犯罪,所谓侦探小说就是一方面不断的设谜,另一方面又要不断的解谜,两方面不断的向上攀升,直到达到一个接近永恒的状态。”

    陈斯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平时除了商业期刊外几乎从不看书,至于小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看过的都不会超过5本,在他看来杜北燕的这个理想确实离奇了些。

    “除了侦探小说作家外,我还有别的理想,比如周游世界。”杜北燕接着说道,“对了,你想周游世界吗”

    “啊,不,除了出差我很少出门。”陈斯鹏答道

    “真可惜啊,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去很多的地方,比如西藏,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之一,但一直没有机会,我想亲手摸摸用人的腿骨做的笛子,还有我想看看雅鲁藏布江边的天葬师,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死人的。”

    “哦。”陈斯鹏应了一句,平时在生意场上和人应酬惯了的他一时竟完全接不上话,腿骨,尸体,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还有西藏有什么好去的,那边经常闹事,万一有去无回怎么办。

    “你知道吗,天葬师为了保证尸体会完全被秃鹰吃掉,会在尸体上涂一些调料,那你说那些人死之前可不可以选择自己被做什么什么口味的呢比如有的人选孜然味,有的人选红烧味。”杜北燕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陈斯鹏不知说些什么好,他从没考虑过自己死后做成什么口味比较合适。

    “你想过你死以后怎么处理你的尸体吗”杜北燕突然问道。

    陈斯鹏不由愣了一下,他还没想明白自己死以后是做成孜然味好一些还是红烧味更可口些,他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杜北燕的思维,他摇了摇头说:“这个真没想过。”

    杜北燕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望着窗外说:“在瑞士有一种新的尸体处理办法,就是用液氮把尸体迅速冷却,然后再把尸体打成粉末,最后将粉末发酵做成花肥,在上面种一株花,我觉得这个方法真浪漫,死后变成一朵花,就好像生命还在延续一样。”

    陈斯鹏一手支着下巴沉默不语的听着杜北燕漫无边际的聊天,他从没跟人聊过这些东西,虽然他不理解杜北燕,但他对这些离奇的话题却兴趣十足。

    “你为什么要来相亲”杜北燕突然又蹦到了另一个话题,“我听我妈妈说你的条件非常好。”

    “这个。。。”陈斯鹏略微沉吟了一下,对于杜北燕今天提出的第一个正常问题,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想了想简单的说道:“年纪大了,想成家了,所以就来相亲。”

    “可是难道你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吗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杜北燕问道。

    陈斯鹏笑了下说:“说老实话,我其实没什么要求,我只是想找个女人过日子而已。”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相亲失败了,你的态度很有问题。”杜北燕严肃的说道。

    “态度”陈斯鹏疑惑的问道。

    杜北燕点了点头说:“不管是自己寻找也好,还是别人安排相亲也罢,这些活动的终极目的都是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去听从自己内心对爱情的追求,只是得过且过的想找个过日子的人的话,你是永远找不到和你过日子的女人的。”

    “爱情”陈斯鹏听了这句话不由失笑了,“我都34岁了,我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很现实的,爱情不是我讨论的东西。”

    “但我认为不管多大年纪都不该放弃对爱情的追求啊,”杜北燕说道, “正因为岁数大了,经济基础已经稳定了,所以你反而可以更从容的去追求爱情了呀,我认为不管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五十岁,人都不能放弃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只要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哪怕只是共度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也是幸福的啊。”

    陈斯鹏看着杜北燕乌黑的大眼睛沉默了,自打当年初恋女友背弃他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可是今天杜北燕的一席话让他意识到,他这么多次的相亲失败,也许真的是因为潜意识里他仍在找一个他爱的女人,随便找个女人过日子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笑了下说:“不说我了,你呢既然你这么相信爱情,为什么刚才你说你永远不会把自己嫁出去”

    “这个嘛。。。”杜北燕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她把头转向窗外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她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外面要下雨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的冰淇淋。”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说你等等”陈斯鹏匆忙的把帐结了追了出去,在咖啡店外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他追上了正在等红绿灯的杜北燕,他跑过来的时候交通灯正好变成了绿色,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握住了正要过马路的杜北燕的胳膊,杜北燕转头看见是他吃惊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怎么样。”陈思鹏看着她说。

    杜北燕有些慌张的摆了摆手说:“不行,我说过的,我相亲只见一面。。。”

    “我们刚才并没有相亲,只是随便的聊了聊,”陈斯鹏打断她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只是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跟你一起这么随便聊聊。”

    “我。。。”杜北燕看着他眼里现出一种恍惚的神色,那种眼神让陈斯鹏觉得她仿佛在一个离他很远的地方,他轻轻晃了晃她说,“就留个电话,嗯”

    杜北燕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她突然抽出自己的胳膊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穿过了马路,陈斯鹏想追上去,但这时信号灯又变成了红灯,车流把他隔在了马路的这边,他眼睁睁的看着杜北燕不见了。

    陈斯鹏一直站在路边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他听见自己心底一个声音清楚的告诉他,他还想再见她。

    神经少女和不良少年

    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终于在傍晚下起了小雨,杜北燕把手提包挡在头顶上匆忙的跑进了公寓大楼,电梯把她送到了29楼,她在楼道里跺了一脚震亮了声控灯,然后就开始在包里翻找起钥匙来。杜北燕大大的手提包里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慌里慌张的翻了半天也没有找见钥匙,她索性蹲下来把手提包整个儿翻过来把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她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拨开总算看见了自己的钥匙,杜北燕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把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胡乱装了回去,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她一走进去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她不由掩住口鼻咳嗽了两声,小小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一个瘦高的男孩子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望着窗外被细雨濡湿的城市,他长长的手指间夹着根明明灭灭的香烟,在他身边已经扔了好几颗烟蒂。

    杜北燕随手打开了电灯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

    橘黄的灯光照亮了落地窗前的男孩子,他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有的稚嫩的张狂,他的右眼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这道疤并没有让他的脸显得狰狞,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爱犯错的小孩子。他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的样子缺乏活力,透着些跟他年龄不相符的寂寞和无所谓。他身上穿着件宽大的校服,胸口印着“y高中”的字样。男孩子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又瘦的要命,看上去有些摇摇晃晃的,他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说:“ 最近死校长带队盘查学校周围所有地方,没地方抽烟了,就早早回来抽烟了。”

    杜北燕一边蹬掉脚上的鞋子一边问道:“所以,又逃晚自习了”

    “废话,你见过谁家高三八点多就下课的。”男孩子一边说一边慢悠悠的走出门去。

    “你又上哪去”杜北燕探着头问道。

    这时男孩子已经回来了,他把一个小镜子丢在门口的鞋柜上不耐烦的说:“我说你下次找个地方把你的钥匙放好行不行,别每次找个钥匙都要把包里的东西倒一走廊,次次都得我给你捡东西,白痴。”

    “哦。”杜北燕应了一声把小镜子塞回了手提包,男孩子吸了一口香烟问道:“我说,你又相亲去了”

    杜北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指着他额头上一片淤青问道:“你又打架去了”

    男孩子也没有回答她,他懒洋洋的问道:“所以你又谈崩了”

    “所以你又打输了”杜北燕镇定自若的回道。

    男孩子气愤的说道:“他们以多欺少。”

    杜北燕翻出云南白药和正红花油递给他说:“连小学生都知道,如果战士吸引仇恨却没有牧师加血的话很快就挂掉了,你这种一把大刀闹革命的做法是行不通的,拜托下次打架还是单挑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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