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94部分阅读

      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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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是萧月指使”

    “下官小人绝不敢相瞒。”

    郝风楼将锤子收到了一边,面无表情地道:“来人,拿萧月”

    虽然老虎每个月的月初总是不给力,但是这个月也太惨淡了,压力甚大啊,一面要想剧情,一面看到惨淡的月票,顿时头晕脑胀,求点保底月票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萧月必须死

    依山傍水的南京紫禁城,清早的时候沐浴于晨曦,显得格外的静谧。

    每日这个时候便是早膳的时间点,宫中自有规矩,各监各局早已忙活开了, 朱棣虽然勤政,可是和太祖皇帝的作息不同,太祖皇帝的作息可谓一丝不苟,什么时间点起来,什么时间点用膳,都不偏差分毫。

    而同是习惯了军旅的朱棣却是紊乱无比,有时直接在暖阁里命人拿了点糕点,便轻松的搞定了早膳。

    今日的奏疏比较多,通政司大清早便把奏疏送来,而此刻朱棣一边就着糕点吃着茶,边上的郑和则是一面拿着一本本的奏疏宣读。

    “礼部郎中杨彪奏曰:兹有大食勋贵宗室人等,停船于泉州市舶司,自称奉国中父老之命,大食虽然远离中土,却久慕我大明王化,于是恳请入贡,率船队入朝,拜谒大明天子”

    听到这个奏疏,朱棣不由愣了一下,因为这封奏疏有些奇怪。

    但凡入贡,大多的名目都是该国国王的名义递送国书,称藩入贡。可是这份奏疏却并没有提及对方国主,只说是勋贵宗室,这勋贵宗室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也是语焉不详,多半这大食朝廷未必知情。此外,这些人也没有说代表朝廷,却只是说奉国中父老之命,这就有点意思了,国中父老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凑上来,似乎没有冷淡对待的道理,朱棣抿了抿嘴,心里大致明白,多半是这些大食商人见有利可图。所以便也学着人家来入贡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唐宋时期就有不少这种假冒使节的人,太祖皇帝在的时候也曾有过类似的事件,对此都是狠狠训斥。直接遣送回国。

    不过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时候,北元残暴。又是异族,使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而太祖皇帝起兵驱逐暴元,开创大明,自古得国之正者,无甚太祖皇帝者也。

    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自然不必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来锦上添花,所以底气十足,对这些占便宜的人自然不必客气。

    可是朱棣不同,朱棣的江山是建立在叔侄相残的基础上。朱棣急需要内外的认可,这种紧迫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也是朱棣犹豫的原因,明明知道这些人是来占便宜,是来吃他的豆腐的。他却不由动了心思,想来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东西终究不是给外人看,而是给里头的人看的,无非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把戏罢了。

    想到这里,朱棣双眉微微一扬,口里还咀嚼着膳食,却是有些含糊地道:“文渊阁怎么说。”

    郑和道:“这份旨意乃是解学士亲自票拟,上头说的是,既是大食父老之盛情,朝廷理应以礼相待,自圣皇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君子盈朝,我大明已有盛世之象,各藩争先来朝,沐浴王化,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朝廷不准,难免寒了人心,既是要恩泽四方,便理应盛情款待。”

    这番话倒是说到朱棣的心坎里去了,解缙的票拟决口不提任何关乎对方来路的问题,只是强调这是因为仰慕大明恩德,这意思很明显,文渊阁那边也是希望来者不拒,心照不宣即可。

    朱棣莞尔一笑,点头道:“既如此,那么就准了吧,命泉州市舶司相关官吏,恭迎大食使节入朝,一切都以近亲藩国之礼相待,相关人员要保障他们的安全,所贡财货也要妥善处置。”

    呈报了这些,朱棣的心情显然大好,虽然前两日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不过显然在那一次不太愉快之后,各种喜事便都临门了,一方面到了入贡的时机,各国争先入朝,这和朱棣刚刚登基时大大不同,相比从前的门可罗雀,今年还堪堪有了几分盛世的气象。

    朱棣自是显得兴致勃勃,忍不住抖擞精神,道:“入贡之期将近,各国的使节朕听说都已经动身,眼下据闻已有使节抵达了京师,这是好事啊,朝廷这边不能在发生任何事故了,都好生盯紧一些,不要再出乱子。”

    郑和连忙说是。

    正在这时,却又内官碎步而来,入阁之后,躬身行礼道:“陛下,锦衣卫递了条子入宫说是说是”

    朱棣显得不悦,喝了一口茶,道:“有话说话。”

    内官看了郑和一眼,才道:“说是工部郎中朱谦一案牵涉到的是兵仗局的萧月萧公公。”

    朱棣微愣:“萧月”

    萧月这个人,朱棣是有印象的,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觉得这个家伙平时谨慎,做事也实在,宫里不少差事,他都办得不错。

    朱棣没有想到这件事牵连到了宫里。他眯着眼,脸色显得有些可怕。

    对太监,朱棣是一向优渥的,况且这萧月,论起来也算是靖难功臣,当年不是他们这些人传递军情,朱棣未必能在北平坚持如此之久,最后一路南下。

    所以当朱棣得知牵涉是萧月的时候,倒是有那么点儿犹豫。

    紧接着,又有内官进来道:“陛下,萧月求见。”

    朱棣冷笑道:“叫进来,看他怎么说”

    过不多时,萧月便跌跌撞撞的来了,得到了消息之后,他立即感觉到不对,看陛下对船厂的处置,明显是偏向郝风楼一边,现在那朱谦又落在郝风楼手里,自己迟早要牵涉进来,因此他当机立断,立即便赶到这里来,为的就是为自己分辨和求情。

    无论如何,凭着自己在陛下面前的印象,只要能先赶来哭诉一番,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萧月一进来,二话不说,便拜倒在地,陶陶大哭道:“陛下,奴婢不能活了,恳请陛下饶了奴婢”

    “奴婢这些年,战战兢兢,侍奉天子,不敢有丝毫违规之举,这一些,皇上可都是亲见的,锦衣卫血口喷人,说奴婢剖人心肝,奴婢这样的人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这要嘛就是锦衣卫栽赃陷害,要嘛就是哪里出了岔子陛下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

    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否认自己的罪过,声音哽咽,眼眶红肿,又不断磕头,仿佛要把金砖都磕碎了,脑门上一滩的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是朱棣都不免生出几分同情,他心里不由疑窦,是不是事情查错了,即便是确有其事,这个奴婢至少也不至于到死无葬身的地步,终究还是有功之臣

    见朱棣不由动容,萧月立即抓住了机会,便继续道:“陛下奴婢兢兢业业,不敢有非分之想,况且那个案子本就是笔糊涂账,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得清楚奴婢确实是得罪了人,平日里说话不知收敛,此时那些个锦衣卫趁着机会,即便只是想请奴婢去协查,可是谁不知道一进了诏狱,无论有罪没罪,都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奴婢不怕死,唯独害怕陛下身边没有几个知心人,奴婢”

    “罢你起来说话。”朱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似乎心里有了那么点宽恕的意思。

    朱棣叹口气道:“你是有功的,朕岂会不知,这件事”他不由看了郑和一眼,便道:“郑和,这是宫里的事,也算是家务事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使是朕也有些为难,那么你来说说看,此事怎么说”

    朱棣这样做,却别有用意,要将案子办到底的是郝风楼,而自己确实也向郝风楼保证,这个案子任他查下去。

    可是现在也不能出尔反尔,而这郑和终究是郝风楼的师弟,若是这个时候,郑和来求情,那么自己顺坡下驴,郝风楼那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郑和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事实上,无论任何时候,他都是这个表情,郑和只是看了萧月一眼,在宫里,萧月和自己并不太对付,而这一次,萧月在宫外又和自己的师兄郝风楼有了嫌隙,因此他明白,此时若是不趁机整死萧月,那么迟早有一日,他们这师兄弟难保不会栽在这萧月的手里。

    所以萧月必须死。

    想定了一切,郑和笑吟吟地道:“陛下,萧公公平素确实是老实本分的,不过奴婢在想,这锦衣卫的人刚刚到了宫里,才刚刚有人来禀报陛下,怎么萧公公后脚就赶来了,萧公公倒是耳目灵通得很,许多事比奴婢还要知道得早一些”

    听了这句话,朱棣的身躯微微一振,他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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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章:口能杀人

    郑和一番话说出来,跪在阁中的萧月就意识到,自己彻底的完了。

    郑和的话里虽然平静,甚至对萧月几乎没有任何指摘,甚至还说萧公公老实本分,说是夸奖萧月也不为过,可是在这句话的背后却分明隐藏着杀机。

    萧月这么老实,可是为何他的耳目如此灵通他只是兵仗局的太监,又不在通政司公干,为何这宫中有风吹草动,你却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天子刚刚得到的消息,你后脚就知道,而且立即做出反应,那么这所谓的老实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一个老实的人会如此么

    其实宫里的太监,人人都有耳目,而且消息也都很灵通,即便是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郑和,其实也不干净。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事,天子不知情,天子虽然对谁都有疑虑,可是对于这些时常围绕自己的内官却总是会选择性的忽视。

    当自己身边的人,一边自诩老实,一边消息灵通呢

    朱棣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正如一个皇帝并不喜欢自己的臣子耍小聪明一样,天子也绝不能容忍有人消息灵通,甚至到了接到消息比自己更快的地步。

    朱棣微微一笑道:“是吗萧月,有些事既然牵涉到了你,那么你自去说个清楚,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朕岂可偏袒萧月,你退下”

    萧月的瞳孔收缩,他已经明白,自己彻底完了。

    他显得魂不附体,想要继续哭诉下去,好挽回朱棣的心思。

    可是朱棣已经身子往御椅的软垫上一靠,老神在在的看起奏书来。

    萧月艰难地道:“陛陛下”

    没有回音。

    郑和笑吟吟地走到上前道:“萧公公。请吧。”旋即,郑和咳嗽了一声。

    听到咳嗽,在这暖阁外头却已有几个大汉将军立即探头进来。

    郑和朝他们做了个手势,这几个魁梧的大汉将军顿时作势待发。

    萧月只得幽幽的叹口气。道:“奴婢告退。”说罢。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暖阁,左右两个大汉将军左右闪出。直接将他架走。

    萧月的罪名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进了诏狱,又有北镇府司打了招呼,每日被拷打得遍体鳞伤。什么谋逆,什么欺君,什么矫诏,任何罪行都可从他的口中抠出来。

    锦衣卫的酷刑在他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致,这个曾经兵仗局的掌印,如今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刑房里日夜传出的哀嚎响彻天地。

    七日之后。当他的供状送进了宫里,朱棣将供状压在御案,却是不理萧月的事,只是侧目看向当值的太监李隆。道:“兵仗局的人选可有眉目”

    李隆会意,笑吟吟地道:“这事儿,奴婢却是不知,况且这兵仗局可不是寻常的小衙门,必定是陛下来做主的,奴婢们懂什么啊,郑公公经常教诲咱们,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见识,一个个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专门给人伺候着人的,所以奴婢们呢,得谨遵陛下教诲”

    这李隆最善絮絮叨叨,早在北平王府的时候便是如此。

    朱棣听得不由失笑,道:“也罢,朕再思量思量,这里不必伺候了,你下去吧。”

    李隆又是笑吟吟地道:“奴婢告退。”

    从暖阁里出来,李隆的笑容却是僵硬了,他左右看了一眼,朝一个小内官招手道:“去,给锦衣卫报个信,萧月不能留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内官点头,脚步匆匆的去了。

    用不了多久,宫中的意思便送到了郝风楼的案头,郝风楼微微一笑,在这公文上画了一个勾。

    结束了,在南京的事彻底结束了,为了杀萧月,为了杀朱谦,郝风楼现在就必须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此时的郝风楼心境平和下来,他必须做好再赴安南的事宜。

    把船造好,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抹平,而且郝家将成为大明的造船业的中心,甚至可以趁机跟随出洋的海船,光明正大的涉入海贸。

    一旦船造不好,郝风楼相信这个世上有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墙倒众人推。

    所以,必须将船造好。

    其实这几日,郝风楼已经开始筹措准备,他修了许多书信送去安南,与此同时,南京船厂的大量匠户,也以为天子分忧的名义挑选了一批人先行送走。

    这些匠人只有三百余人,看上去不多,可都是技艺精湛之辈,海防那边其实早已培养了一批匠人,虽然不够熟稔,却也足够。

    在一切准备得当之后,郝风楼入宫觐见,向朱棣告别。

    朱棣的精神不错,见了郝风楼,含笑道:“据闻你已向宗令府打了招呼,准备动身了”

    郝风楼诚惶诚恐地道:“有劳陛下记挂,微臣打算后日动身。”

    朱棣抚案,道:“这样也好,及早去吧,这船要及早造出来,朕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哎,你就要走了,朕倒是有些舍不得,可是鸟儿的翅膀硬了,就得让它去飞,对高煦,朕有这个期望,可惜他不肯走,非要留在这里;对高燧,朕也是如此,现如今你也该走了,走了的好,好生去吧,若有奏陈,随时来报。”

    郝风楼颌首点头。和朱棣说了一会话,紧接着便动身去了后宫,见了徐皇后。

    徐皇后朝他笑了笑道:“你要走了这事儿,本宫听说了,好生照料自己。”

    郝风楼应下,随即告辞而出。

    转眼便过了一月,这一个月时间里,一切平静,除了有飞马去了泉州市舶司,紧接着,一群大食商人们激动万分,筹备了船队一路北上之外,即便是朝廷的邸报,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天下人谁不知道,向大明入贡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大食商贾们又岂会不知在市舶司里做买卖,必须接受市舶司官员的定价甚至是盘剥,可是入贡不同,大明朝廷在赏赐方面,是一向大方的。

    因此,当听到朝廷愿意接受他们的入贡,几乎所有的大食商人立即凑在了一起,组成船队,将自己带来的货物统统压在船上作为贡品,补给了淡水和食物之后便立即出发了。

    与此同时,在安南这边,近来却是有许多的消息,郝风楼的修书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到了,书信之中依旧在鼓励海防收购船木,同时送了许多草图,让谅山这边进行打制。

    谅山这边都已知道,郝大人要来了,对于这位郝大人,所有人都有几分兴致,尤其是在谅山,在这里的人,说得难听些,就是靠着郝大人吃饭的,仰仗着郝风楼的鼻息,大发其财。

    是以许多商贾拿到货物之后,本就该押着货物离开,可是他们却依旧不肯走,便是希望等这位郝大人到了之后,看看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再安心出发上路。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是热切的当然是禄州侯府了。

    位于谅山的禄州侯府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葺之后,已经初显了气派。

    这偌大的侯府占地五百亩,里外三层,最外围一层,是用岩石堆积的高墙,里头有货仓,有一排排的屋子,有哨岗,这外围是护卫们起居和卫戍的地方,同时一些重要的货物,也在这里堆积。

    而里头一层则和一般的大宅一样,中门影壁高大气派的屋宇厅堂一应俱全,这里专门用来待客以及主人们读书和办公的场所,有时候,会有许多人拿着名刺,在这里的厅堂等候,这里的主人每日要会的客太多,有的是封地内的官吏,比如谅山县令海防县令,或者是长史吴雄之类,也有的是广西来的官员,自然也少不了安南的豪族子弟还有途径此地的安南流官。

    自这里改建交趾之后,侯府便热闹不断,每日无数贵客盈门,而郝政此时终于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郝政并不是个很好的将军,读书也未必有什么长进,可是偏偏当年在南京的时候,为了郝风楼,他长袖善舞,日夜与人结交,打各种的交道,再加上他从前在松江时就曾做过一些买卖,是以做人极是圆滑,人情世故最是熟稔,此时他在这里接待八方来客,倒也称职。

    而这一点却是郝风楼所不具备的,在这方面,郝政这做老子的,显然要比郝风楼要精通得多。

    新的副本又要开始了,老虎的脑袋除了纠结还是纠结,不知道是不是思想疲劳,还是身体太瘦弱,最近感觉身心疲惫,码字都显得有些无力

    第三百六十一章:广纳豪杰

    一大清早,侯府的主事郝松便起来。

    此时正是黎明十分,老爷多半还未起来,郝松招呼了侯府里的人准备伺候,让伙房准备了清早的糕点和茶水,旋即便慢悠悠地到了门房。

    门房这里是郝松这个主事最大的差事之一,他朝门房点了点头,紧接着门房将中门和侧门统统打开。

    随着这厚重的大门一开,外头一溜儿的车轿便落入眼帘。

    无数规规矩矩的下人,一个个衣饰光鲜,拿着名刺在这儿排队等候。郝松将名刺一一接了,然后恭请客人们入内。

    客人们从外头的马车和轿子里出来,鱼贯而入,被安排在了一处大厅,厅里占地不小,侯府的人便端着茶水和糕点穿梭其间,请大家吃茶。

    偶尔,这里会传出几声咳嗽,或是低声的寒暄,能坐在这里的人自是非富即贵,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唱喏了:“我家侯爷已经醒了,洗漱之后已在书房相侯,清化府的黎老爷可在我家老爷有请。”

    于是便见一个肥硕华服的男子起身,由仆役指引,领到书房。

    无论是见谁,郝政都是这般的和蔼可亲,无论来人此前有没有打过交道,即使已是贵为侯爷,郝政也不会有那种倨傲的神色。

    他和那些死脑筋的读书人不同,也不是行伍出身,没有那种丘八之气,在松江府早就学会了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与人交往的规矩再熟稔不过。

    况且他极有耐心,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眼睛盯着对方,客气之外。语气还带着几分诚挚,这让不少人受宠若惊,即便是对方有事相求,郝政也会尽量答应。假若实在为难。也定会好言说出难处,谦虚有礼。绝不使人尴尬。

    于是乎,禄州侯之名竟是在安南和广西一带颇有名气,和那位海防侯不同,海防侯被人提及。大家便忍不住会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平叛安南的凌厉,会想到财大气粗,会使人敬畏。而这位禄州侯却是有一种亲近之感,但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不免对人交口称赞,礼贤下士如禄州侯者,着实罕见。

    所以这位清化府的黎老爷和禄州侯照面的时候竟是出奇的轻松,久闻大名。如今又见侯爷这般和蔼,心里的紧张和戒心便放下了大半。

    此人叫黎洪,便是听了别人的指点,特意从清化府赶来的。先是寒暄几句,郝政便笑吟吟地道:“清化的陈儒士,我与他相交甚笃,他曾提及你,说黎家乃是清化望族,孝悌之家,本侯早盼能与你相见,只是一直抽不开身”

    黎洪听得诚惶诚恐,忙道:“有劳侯爷惦记,黎家比起”

    郝政微微皱眉,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颇带几分正色的口吻道:“这是什么话,君子相交,论什么家世”

    黎洪便惭愧起来。紧接着郝政便笑吟吟地说起了一些清化的事,顺带儿便提到了清化府的五斗桥,忍不住叹道:“积善之家,本当如此。”

    黎洪顿时满面红光起来,这五斗桥如今是清化府的名声,可是这里头却也有个故事。五十多年前,清化府大旱,清化士绅纷纷举行了各种祈雨的活动,而黎家自然也不甘落人后,当时黎家的家主亲率子弟三十余人,到了干涸的河边,说河水干涸,乃上仙不忍百姓无桥泅渡,是以下令在那儿建桥,自此乌云压顶,大雨倾盆。

    这些事带着几分古怪,自然有夸大的可能,不过却是黎家引以为傲的资本,说到这桥,黎家的子弟便不觉得增色,甚感荣光。

    而现在,郝政如聊家常一般将这五斗桥说出来,倒是让黎洪很是意外,因为方才郝政的一番寒暄不过是场面话,只是让他心里有几分暖意罢了,若真要说这位如日中天的禄州侯会关注一个小小的清化豪族,未免有点算是非分之想。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位禄州侯不但对清化府了若指掌,对他黎家也是极为看重,否则又怎会在乎这五斗桥的事如此一来,黎洪心里不免暖意更甚,受人敬重必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禄州侯这般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但是大明封臣,更算是大明朝廷在此的半个代表人物。

    黎洪不由笑道:“侯爷谬赞。”

    郝政旋即道:“只是不知黎兄来此所为何事”

    人家亲口问出这个问题,如此恳切,反倒让黎洪有些不好意思了,苦笑道:“说来惭愧,黎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却是请侯爷救我阖族一家生计。”

    郝政皱眉道:“你说便是。”

    黎洪道:“黎家在清化也算是有些声誉,日子倒也尚且过得去,不敢说富甲天下,却也有那么万亩良田,今年开始种了棉花,谅山这边也收购,原本生计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自本地父母张且上任便开征税赋,说什么棉花的税赋理应高一些,原本缴纳棉税却也没什么,可是交趾转运使司却又在清江设卡,说是凡有船只押货至清江江面,也要缴纳水钱,说这是朝廷的意思,此后清化本地官吏又是三番五次上门哎”

    自流官上任,安南确实发生了许多类似的事,这交趾终究是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委派来这里的父母官员形同发配,对他们来说,呆在这里是不能长久的,想要调任他处就必须想出办法来,首先就得从政绩上着手,对朝廷来说,政绩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办学,另一个是税赋,办学效益太慢,等你教化了过来,说不准黄花菜都已经凉了。而税赋的效果却是显著,于是乎,几乎各府各县都在攀比,这个设卡,那个想尽办法,变幻名目,反正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过客,地方上的东西无非就是向朝廷报功的资本。

    政绩出来了,还得活动,想要调任,哪有这般容易,说白了,就得花银子,没有银子,谁看你一眼你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即便是真有政绩,那也得上头关注才是。

    那么,你就得有银子,有了银子才能上下活动,四处结交上官,是以,这里的流官不但要贪墨,还得要政绩,再加上朝廷自得了交趾,许多安南的特产成了贡物,为了孝敬圣皇,大家少不了齐心协力,压着地方百姓服役,下海采珠,上山挖药。

    不只是交趾的百姓苦不堪言,即便是许多豪族也吃不消了,人家压根就不跟你讲交情,都说地方官员,往往表现出爱民之举,这个民便是士绅,可是他娘的人家压根不把你当士绅来看,你能奈何

    黎家的问题就在于,他们种出了棉花,可是当地盘剥太严重,而事实上,何止清化,许多府县都有这样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安南士绅豪族都面对了这样的问题,只不过轻重不同罢了。

    听了黎洪的话,郝政皱眉道:“这些事,我也有些耳闻,有些地方官吏确实是过份了一些,其实早在半月之前,老夫便曾上书奏言此事,只是”郝政苦笑摇头道:“交趾在朝廷眼里毕竟只是偏远之地,朝廷不上心,也是理所当然,况且”郝政欲言又止,他当然不能说,眼下朝廷开支困难,而压榨交趾,某种意义来说,对宫中对朝廷都有好处,宫中得了大量的贡品,京官们多了冰敬炭敬,地方官吏们趁此大发其财,谁会理会你们

    况且,若是朝廷没了银子,向江浙加税,江浙的官员必定要跳出来反对,向江西和湖广加赋,这两地的读书人必定要闹得不可开交,其他地方遇到灾荒不向朝廷告急就不错,实在是巴望不上,偏生这安南在朝中没有丝毫影响,当然是柿子找软的捏。

    只是这些话,郝政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说,于是笑道:“这件事要治根只怕不易,老夫只能尽力奔走,可是有没有效却是两说了。不过黎兄的处境,老夫却能感同身受,这件事,老夫非管不可,不若如此,老夫不妨修书一封,送至清化知府衙门,言明黎兄的困境,再申明黎家乃是有德之家,望他们斟酌处置,想来那清化知府看老夫几分薄面,会让下头收敛一些,不知黎兄以为如何”

    有禄州侯出面,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这黎洪此来为的就是这个,他顿时大喜过望,自己还未提出,人家便主动帮这个忙,实在让他大大松口气,心里不禁感激,道:“有劳侯爷,侯爷大恩大德”

    郝政却又板起脸,道:“早已说了,你我君子之交,这点举手之劳,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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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二章:行善积德

    旋即,郝政修书一封,命人送去清化,又与这黎洪一阵寒暄,黎洪不敢打扰,满是感激的起身告辞。

    接连下来又是几个贵客求见,郝政一一见了,到了正午,显露出了几分疲倦,命人暂时闭门谢客,便开始用餐。

    事实上,郝政这样的日子颇为充实,他喜欢和人打交道,因为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份家业并非是他挣来的,靠的乃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做爹的自然不免高兴,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得为自己的儿子守住这份家业。

    他不善阴谋算计,也不懂官场中的许多规矩,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于是乎,郝政唯一做的就只能广结善缘。

    郝政自认自己做得还算不错,侯府确实要做买卖,做买卖需要有人去得罪人,需要有人去杀价钱,而这黑脸自是长史吴雄的事,对他来说,他要做的就是面面俱到,用各种举手之劳去结交各色各样的朋友。

    有的朋友是商贾,有的是地方官员,有的是地方豪族,也有一些名士大儒。

    对所有人,郝政都展现得极为客气,甚至近来他还打算在交趾一些地方拿出一点银子来修建一些学堂,一方面算是响应朝廷号召,好好教化交趾百姓,另一方面也可请一些交趾本地的大儒坐馆,让近来一些饱受失落的大儒重新得到重视。

    交趾的大儒和名士在如今流官们的眼里自是不值一提,一方面是流官们眼高于顶,结交的多是一些清流,在他们眼里,这些安南大儒不过是一群滥竽充数的货色。另一方面也确是安南这边的大儒们底气不足,终究是山寨。怎么可能比得上正宗

    这些人物从前高高在上,乃是官府和豪门的座上宾,如今却成了落水狗,甚至许多人落魄下来。日子过得颇为凄凉。

    对此。郝政时常让人接济一二,偶尔也会请他们来府中闲坐。

    各色人等。郝政都不排斥,而渐渐的,交趾许多人遇到了麻烦都不免上门求告,郝政也尽力会给予他们方便。

    虽然疲倦。虽然麻烦,可是郝政觉得很充实,对此乐此不疲。

    午间小憩片刻,起来的时候,主事郝松便匆匆的来了,却是拿着一封书信,情绪激动地道:“侯爷。有海防侯的书信。”

    郝政顿时抖擞精神,连忙接过书信,取出信笺,这信笺之中无非是说早已从南京出发。如今已抵湖南之类,又向他了安好。

    郝政不由吁了口气,掐指算了算日子,他这儿子怕是再过七八日也就要到了。

    郝政的脸上露出微笑,对郝松道:“风楼所住的院子要好好收拾一下,他来时必定要带不少随员,这些人也要妥善安置,府里地方大,房子也多,却也不能轻慢了他们。”

    郝松连忙应下,信步去了。

    郝政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见客了,从南京来的诸多书信里看来,郝政已经明白郝风楼此次来交趾为的就是造船,前些时日有一批南京来的船匠也已经安置去了海防,所以对郝家来说,这造船已成了重中之重,在这种情况之下,郝政自然要未雨绸缪。

    “去把吴雄请来,老夫有事要交代。”

    吴雄很快来了,对这位老侯爷,他可一点都不敢怠慢,乖乖的行了礼,笑吟吟地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郝政端着茶,慢悠悠地道:“前些日子让你核算侯府的钱粮,如今如何了”

    吴雄道:“都核算了,具体数目还没出,帐房们还在加紧呢,咱们侯府哪一日不是日进金斗,挣得越多,核算起来越是费事。不过单论现银的话,只怕不下两百万两。”

    听了这个数字,足以让人倒吸口凉气。

    两百万两啊,这是多少银子

    不过这还在预料之中,一方面,郝家的本钱足,此后在这谅山独家开办了工坊百间,单单铁坊就有二十多座,每日产出无数铁器布匹家具,这些都是抢手货。

    况且在铜山集,由于越来越热闹,不少人都要购地建房,而这些土地却都是郝家的,地价越来越高,郝家的收益自然而然也就水涨船高。

    更不必说,郝家是以低价收购原料,高价卖出成品,所用的人工多是劳力,这些劳力除了提供吃喝,几乎不需要太多成本,每一匹布每一个家具和铁器,郝家从中的利润都是不低。

    现银两百万听上去使人咋舌,其实还算是情理之中。

    郝政颌首点头道:“要造船了,海防那边不是在大肆收购船料吗需要多少钱粮,都大方一些的给,银子可以再赚,可是造船的事却不能耽误。你是长史,虽然不善造船,可是风楼马上就要回来,到时候少不了要协助他”

    吴雄连忙点头,却陡然想起什么,连忙道:“侯爷,有这么件事,本来呢,船料的价格也不算高,大家也都肯上山采伐,而后运送到海防来。可是哎近来各地关卡如春笋般的冒出来,使得许多人即便想兜售船木到海防,途径无数关卡,还有贿赂官吏,结果木头倒是运到了,得来的银子却未必够一路的税赋。许多人指望着咱们再加点银子收购,否则他们只怕不肯再送了。”

    郝政不由皱眉,对这些事,他实在是烦透了,可是他不是个轻易得罪人的人,毕竟沿途的关卡都有各种名目,有的是地方官设的,有的是转运使司衙门,甚至还有的是来这里采办贡品的太监,各路人等,龙蛇混杂,人人都指着在这里吃一杯羹,即便是郝家,也绝不敢轻易触及这如吸血鬼般的庞然大物。

    郝政只好道:“这造的乃是宫中钦点的船,所需船料怎么还要加税去打个招呼吧,看看能否通融。”

    吴雄却是摇

    公子风流第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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