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响亮第34章

      耳光响亮 作者:东西

    耳光响亮第34章

    我又不学中文。田教授说你这是崇洋媚外,中文是基础的基础,诗经和离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你们怎么不读一读诗经的不少雅诗和颂诗是属于统治阶级的庙堂文学和宫廷文学,后世封建文人正是把这些继承下来,用以歌颂统治阶级的文治、武功和祖先的“圣明”,成为他们献媚求宠的手段,历代礼乐志中所载的郊庙歌、燕射歌,以及虚夸的赋、颂、铭、谏等都是这一类作品。这就是诗经对后世的不良影响。

    田教授把他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然后踏上一只脚。他似乎是要撕破脸皮下定决心说一点什么了。他的左手叉腰,右手不断地挥舞着。他说王祖泉除了会说英语外,并没有更多的优势,当然皮肤的白,胸部丰满是两大优点。但只要你看一眼牛红梅,你就知道你的这些优点不是优点。你看看,你看看田教授微眯双眼,嘴巴不停在咂着,像看着某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牛红梅。他接着说人家牛红梅,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身材苗条,臀部丰满,牙齿雪白,手臂修长。我真不知道杨春光,你怎么会忍心丢掉这么美好的东西你知道我一贯讨厌女人,可是当我看到牛红梅之后,我就改变了我这个坚持了多年的习惯。杨春光只是低头不语,他用左手掌抚摸他的额头。

    等了好一阵子,杨春光才抬起头。他说面对两位伟大漂亮的女性,我感到渺小丑陋。

    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两位伟大漂亮的女性走出田教授的客厅,客厅里只剩下师徒二人。师傅说你的理由是什么王祖泉并不比牛红梅漂亮。徒弟说为什么要有理由你们那一代人一定要有理由,我们这一代人不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找出理由的话,我想是因为我太贪心,学海无涯,艺无止境。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如果当初我娶的是王祖泉,那么现在我会追求牛红梅。师傅一拍大腿说,这就是理由。

    牛红梅的南京之行,即将圆满结束。杨春光似有回心之意,他说再让他考虑考虑。

    牛红梅说我比王祖泉漂亮,这可是你的导师说的。有了导师的正确权威的评价,牛红梅像吃了定心丸,仿佛是打了胜仗的运动员,踏上了回南宁的列车。她把头伸出车窗,对送行的杨春光说我等你的信。杨春光频频摇动手掌,像是驱赶蚊虫。

    周末,我从艺术学院回家去看望姐姐牛红梅,她独自坐在新买的电视机前看电视。

    看见我回来了,她抬起头说你姐夫还没来信。这是我第四次听她说你姐夫还没来信。姐姐从南京回来后,除了上班基本不出门,基本不走亲访友,仿佛这样坐在家里,就能把姐夫的信盼来。

    姐姐利用星期天专门打扫了一下我们的信箱,她从里面扫出许多尘土和蟑螂屎,然后剪了一张白纸垫在信箱底层。万事已备,只等信来。

    一天早上,姐姐正坐在财务室里数钱,那些钱都很新,姐姐数过之后,分别把它们装进不同的信封。她桌子上摆满了信封和钱。有人丢了一个信封在她的桌子上,她以为是空信封,没有认真地看一眼,等她把百多个信封全装好钱后,才捡起那个她认为是空的信封。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那是杨春光从南京寄过来的信,杨春光没有把信寄往家里而是寄到单位,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牛红梅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信封。

    姐姐躲到厕所里,她的书桌上摆满全厂干部职工的奖金。她的同事们进进出出看到百多个信封,却看不到她。财务科长对着门外喊牛红梅。有人说她上厕所了。财务科长就跑到女厕所门口喊牛红梅。财务科长是男性,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牛红梅回答,便拉住一个路经厕所的女工,他让女工到女厕所里看一看,看牛红梅是不是呆在厕所里。

    女工用手掌捂住鼻于,刚走进女厕所就退了出来。女工说牛红梅在厕所里面哭。

    财务科长说,哭,有什么好哭的,牛红梅,你把大家的奖金放到桌上,却跑到厕所里来哭,你就不怕把钱搞丢了。今天是全厂发年终奖金的大喜日子,你干吗跑到厕所里去哭财务科长说了一阵,没有把牛红梅从厕所里说出来。他生怕那些奖金被人拿走,又匆匆忙忙赶回财务室。

    同事们不知道牛红梅为什么哭,他们只是把她的哭当作笑谈广为传播。而在我每周回家的有限日子里,我没有看见牛红梅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她再也不提杨春光的信,楼下的信箱渐渐又沾满尘土和遍布蟑螂屎。大约过了半年多时间,有一次周末我推开家门,看见牛红梅一边吃一边看信。她的面前摆着一菜一汤,信纸摆在她的左手边,她吃一口饭菜,看一行文字,然后又吃一口饭,她像是被信纸上的内容深深吸引了。她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气氛中,脸色红润,以至没有注意我的到来。

    我走到餐桌边,她慌忙把信笺收到她的手掌里。她说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我总是这样,一边看信一边进餐,我已经这样好久了。我问她看谁的信她说是一个朋友写来的。

    我说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她说不能。姐姐的睑是幸福的脸,她的表情是重新谈恋爱的表情。

    姐姐又回到她的朋友和同事之中,有时她还把那些神秘的信件拿去给她的女朋友们传阅,也有人找上门来看那些信件。一个姐姐她们单位到青秀山野炊的星期日,我闯进姐姐的卧室。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姐姐的卧室了,她屋里的摆投在我的眼里顿时生动无比,姐姐的气氛感弱,女人的气氛浓重。我拉开她的抽屉,发现了十几封她爱不释手的信。

    这些信全是杨春光从南京写来的,我拿着它们的了微微地颤动,如果你们对这些信感兴趣,那么清随我的目光往下看。

    第一封信

    经过反复考虑,我还是选择了王祖泉。我的这种选择,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缺陷,而是王祖泉太厉害了。我取得硕士学位之后,一定会留在南京,王祖泉现在也联系了一个很不错的单位。你曾经很在乎我跟王祖泉睡没睡过,现在我正式告诉你,我们已经睡过了。事情就发生在你离开南京的那个晚上。

    第二封

    你走之后的那个晚上,王祖泉来找我。她首先是痛骂我的导师,她认为她比你漂亮,而我的导师却说她没有你漂亮,所以她说我的导师没有档次,素质差极。骂完导师之后,她要我表态,就是在你们两个之间作出选择。我说我选择她。她问我用什么证明。我说我发誓。她认为发誓等于放屁,丝毫不能证明什么。我征求她的意见。她说最佳的证明方法,就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未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拉着我朝着一个地方奔跑。我衣冠不整,脚下只穿着一双拖鞋。我们朝着一个地方跑步前进。

    第三封

    天气非常之冷,我感到有许多风划过我的耳朵。奔跑中我们都出了一层汗,彼此也听得到喘息声。在一幢建筑物前我们停了下来,那是乒乓球室,有一扇窗口已经破烂了,我跟随王祖泉从窗口往里爬。她爬了好久都爬不进去,我用双手抬了一下她的臀部,她像一个篮球从窗口滚进去。我在抬她的臀部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决定今晚要大干一场。等我爬进去以后,王祖泉已经脱下她的裤子躺在乒乓球桌上。

    因为天气的原因,她没有脱上衣。你很难想象不脱上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这种景象提醒当事人,这是一次偷偷摸摸的工作,是一次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工作,富有刺激和挑战性。我们之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镜头,我不知道你不脱上衣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第四封

    我们又忙碌十多分钟,便把事情办完了。我感到天气特别寒冷,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冻僵了。其中有两个细节我必须告诉你:一是她不像你那样大喊大叫,她比较有涵养,始终保持沉默。我说你叫床呀。她叫了一声“床”。她在叫“床”的时候,我噗嗤一声笑了。当时我们的床是乒乓球桌,她叫的“床”就是乒乓球桌,这说明她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太多。第二就是我们在办完事情的时候,乒乓球桌被我们压塌了。那是一张用了多年乒乓球桌,它的腿已经腐烂。当然如果我们稍微收敛一点,不用太大的力气,也不致于把球桌压塌。

    第五封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不存在任何毛病,我没有阳萎。我跟你说我阳萎,是因为我对你已经失去激情。每个周末我都和王祖泉在乒乓球室幽会。现在天气转暖了,我们可以在乒乓球室过夜。你知道我们一夜千多少次吗七次,这已经打破了我和你的纪录。

    第八封

    今天是星期天,我约上了几个朋友到诗人单克家玩。我们先是包饺子,然后猜谜,然后各自唱几首流行歌曲。羊克同志朗诵了几首他的新诗,我们都听不懂。晚上我们在羊克的客厅里铺了一个地铺,三男三女睡在客厅里。王祖泉睡在我的身边,王祖泉的身边是胡月,胡月的身边是赵杰。大家同睡在一起,我感到特别兴奋。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字母s。我叫王祖泉睡成s状,我也睡成s状,两个s合并在一起,我从后面把王祖泉收拾了。王祖泉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在我们干活的时候,故意鼾声如雷。完事的时候,她把她的裙子塞到我手里。

    第十一封

    当我们进入乒乓球室的时候,我们发现已经有人占领了我们的地盘。我们找了一张离他们较远的球桌躺下来,彼此目不斜视。但是我们制造的声音还是干扰了他们。他们于是弄出比我们更响的声音。你知道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王祖泉也不甘示弱,我们决不容允别人的声音比我们的响亮,我们差不多又把那张球桌压垮了。他们或许是疲劳了,或许是感到自卑,终于从窗口爬了出去。第二天木工们修复了那个破烂的窗口,还装上了铁条。我们再也进不了乒乓球室,我们必须转移地方。

    杨春光的信像三流小报的连载小说。我把我看过的这几封信揣进兜里。下午,牛红梅野炊归来,我问她干吗不跟杨春光离婚。她说干吗要离婚,这样不是很好吗离婚还得结婚,我为什么要从这个坟墓跳进另一个坟墓。晚上吃饭的时候,牛红梅发现她的信件少了好几封,她翻箱倒柜找信,好像家里失窃一样焦急。她问我是不是从她的抽屉里拿走了信件我说没有。她有气无力地坐到沙发上,认真严肃地回忆信件可能的去向。

    我叫她吃饭,她说她没有胃口。半年多来她总是一边看信一边吃饭,就像有的人一边看报纸或者看电视一边吃饭那样。

    我从兜里掏出那些信件丢在餐桌上。牛红梅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餐桌,她立刻变得有精神有胃口了。牛红梅对我说当初看这些信的时候,她曾经用手扯过自己的头发。

    恨不能用石头给天砸出一个窟窿。但是看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她靠这些信件和电视打发无聊的日子。她说你就把它当作小说来看,其实王祖泉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她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你想一想,她能在诗人羊克家的客厅里睡成一个s,还打鼾声,这多么了不起。牛红梅像表扬自己一样表扬王祖泉。

    后来,在无数个我回家的周末,牛红梅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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