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第7章

      国画 作者:王跃文

    国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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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县里部门的头儿就开腔了,说朱县长是我们的老上级,这杯酒怎么喝朱怀镜便摆了摆手,说:“各位,我比你们都年轻些,冤里冤枉当了你们几年领导,一定有不少得罪处。我敬大家一杯”那几位就说,要喝就一个一个地喝,你一杯酒敬我们几个是不成的。朱怀镜说有例在先,刚才张书记不是一杯酒敬了一桌人不想小唐说:“朱处长莫怪我多嘴。张书记是代表县委、县政府,也可以说是代表家乡一百万父老乡亲,这酒能不喝”朱怀镜就看看小唐,觉得这小伙子人还机灵。酒桌上尽是歪理,他本想再辩几句,也好闹个气氛。但想同小唐论理有失身份,自己也不怕多了这几杯酒,就拿出大家风度,称赞小唐。可这称赞的话却又是对着张天奇说的:“张书记,你真会选人,选了这么一位聪明的小伙子当秘书。不错不错。好好,我挨个儿敬”

    敬完县里的人,朱怀镜就要敬方明远。方明远说不叫敬,不叫敬,我兄弟俩同饮一杯吧。接下来方明远就举杯敬张天奇和县里几位。玉琴见大家都注意他们敬酒去了,就轻轻对朱怀镜说:“你少喝点儿。”朱怀镜听了便心头一热。心想说这种体贴话的只有自己的女人。

    方明远敬完了县里几位,回头当然要敬朱怀镜了。朱怀镜只说不行了不行了。其实他的酒量还远远不到,只因刚才听了玉琴的话,不好多喝了。方明远哪里肯依朱怀镜望望玉琴,摇摇头只得喝了。酒一进口,却发现是一杯矿泉水。原来玉琴早吩咐小姐,偷偷为他一个人上矿泉水。玉琴举了杯说:“各位,我是在这里为大家服务的,不周之处,只管提出来。原谅我不会喝酒,但假酒真情,我敬大家一杯。”她虽喝的是矿泉水,但她那敬酒的姿态不容人不领情,大家只得一片感谢声,仰头喝了。

    朱怀镜有这样一位女人坐在身边护着自己,说不出的快意。便要再敬大家的酒。于是又挨个儿敬了一轮。大家都有醉意了,只有朱怀镜和玉琴清醒。方明远酒量本来不错的,今天却也差不多了,便说:“我们放慢节拍,抽抽烟,扯扯谈吧。我常与县里的同志一块吃饭,发现县里同志很能说笑话的,今天怎么不见各位说笑”张天奇便笑道:“这些同志,个个一肚子杂水。只是今天见各位都是市里领导,又在这样一个很有格调的地方,不敢放肆了。”方明远说:“但说无妨。都是凡人啊怀镜知道的,市里这些头儿有时在一起也说说笑话。都还说得很有水平哩。”张天奇就对他的几位下属说:“你们每人说一个,这是任务”财政局长说:“说起老太太的笑话,我倒有一个。有个老太太最喜欢放屁,可能是肠胃不好吧。一天,老太太要去做客,又怕老是放屁不好意思,就带了个小孙子去。交代好了,奶奶放屁,由孙子认账。吃饭的时候,奶奶就屁声不断,孙子就老挨骂。这小家伙是个放屁精哩奶奶吃饭慢些,又要同人家应酬。孙子三两下就吃完了,坐不住,想去玩去了,就问奶奶,你还放屁吗不放屁我就玩去了。”又是哄堂大笑。张天奇笑了一会,说:“笑是好笑,不过这饭桌上就不要再讲这种屁话了。”

    方明远说:“小唐也来一个”小唐说:“这哪是我说话的地方不过方处长点了,我就说一个吧。我是听别人说的,也是计划生育的笑话。有个乡的计划生育专干是位未婚女青年。有一天,她搞计划生育知识讲座,介绍避孕套的用法。她说,先吹一口气,看是不是漏气,再这么套上。说着就示范起来,但一个未婚女子,就不好怎么比画,便把避孕套套在大拇指上。偏偏听讲座的有个男的是个憨憨,回去对老婆说,今天学了个新鲜名堂,只要把这个东西往大拇指上一套,就不会怀小孩了,省得你吃药。过了几个月,这男的就跑到乡里找麻烦了,说他按照政府说的办,还是怀了,这就不是他自己的责任了,硬要生下来。”

    大家又是一笑。朱怀镜说:“小唐只怕还没结婚吧,就有这么高的水平了。”小唐便不好意思了。张天奇说:“去年才大学毕业。现在年轻人,还是我们那会儿”

    大家说笑的时候,玉琴便要么叫小姐上茶,要么叫小姐为客人点烟。大家哄然大笑了,她就喝茶埋头遮了脸。张天奇就说:“我们说这些粗鄙的笑话,梅女士不好意思吧。”玉琴就笑笑,说:“我的耳朵接触不良,有些话听得见,有些话听不见。”张天奇便说:“梅小姐说话很有艺术,比哪一个笑话都好。”

    雷拂尘免不了也过来敬了一轮酒,完了再拱手而去。朱怀镜就问玉琴,是不是也该到他们那边去应酬一下。玉琴侧过身子轻声说:“懒得去。要是以往,是该去一下的,这也是场面上的规矩。但现在是哪里也懒得去了。”朱怀镜听了这话耳根直发热,不由得望了一眼玉琴。玉琴脸作桃色,低着头喝汤。朱怀镜的心叫玉琴撩得滚烫滚烫像要着火,却又满心疑窦。心想不必过早欢喜,暂且静观局势,相机行事吧。

    再喝了一会儿酒,方明远说:“大家都尽兴了吧我是不行了。”张天奇看看大家,说:“再来一瓶我看朱处长只怕还不够量。我原来也知道你能喝,没想到调市里以后,水平越来越高了。市里水平就是市里水平啊。”大家便说谢谢了。玉琴问要不要活动一下,说这里歌舞厅的档次还是不错的。张天奇说晚上还有事要办,来一次不容易,多走个地方得一个地方。下次再来吧。张天奇叫他的人先等一会儿,要亲自送朱方二位回家。

    朱方二位说不用送,可张天奇说一定要送。朱怀镜本不想就走的,他便望了望玉琴。玉琴笑笑,可朱怀镜感觉这笑容有些凄然,就有意高声招呼玉琴过去有个事要说。他这么大大方方,别人也就不会在意。玉琴上前去了,他却有些胆怯了,麻着喉咙轻轻说:“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玉琴不做声,只是飞快地瞟他一眼。

    车进了市政府大院,朱怀镜坚持先送方明远到家。快到方明远家了,张天奇说:“方处长,我们县里的皮衣厂得到皮副市长的关怀,这几年办得不错。我们只是牌子还没打响,但皮衣从选料、款式到工艺,都不错的,至少不比雪豹牌的差。我给皮副市长和你一人带了一件来。”方明远说:“张书记你太客气了。算了吧。”张天奇说:“那不行啊,这是我们工人阶级的一份心意哩。还要拜托领导多为我们宣传啊。”见两人一来一去讲客气朱怀镜就说:“方处长你就莫讲客气了,这是张书记的情意,就莫让他为难了。”方明远就说:“那只好谢谢了。”车在方明远楼下停了下来,司机打开后箱,张天奇亲自拿出一件皮衣来,说:“这是皮副市长的。方处长是穿大号还是中号是中号吧。”便又亲自挑了件。握手而别。

    上了车,朱怀镜就问:“皮副市长的衣服尺码你们怎么也知道呢”张天奇笑道:“自有办法啊。”张天奇不细说,朱怀镜也不好多问,只在心里纳闷。原来县里驻荆都办事处的几个人神通广大,市里一些关键领导和要害部门头头的衣服尺寸,鞋的码数,谁喜欢打保龄球,谁喜欢洗桑拿,谁喜欢钓鱼等等,大多摸得清清楚楚。

    车到了,仍是张天奇亲自选了一件中号加大的皮衣。朱怀镜问是不是进屋里坐一会儿。张天奇说下次吧。

    朱怀镜把衣送上楼,对香妹说,是张天奇来了,还要去陪他们一下。香妹不说什么,只说别太晚了。朱怀镜匆匆喝了一杯水,洗了一下脸,就飞跑着下楼。走到大门口,就见一辆白色本田轿车停在边上。正是玉琴。他心便狂跳起来,想尽量从容些,却忍不住跑了过去。车灯熄着,门却静静地开了。他钻了进去,一把抱起玉琴,狂乱地亲吻起来。

    玉琴浑身不停地哆嗦着,手在朱怀镜的背上使劲地抠。好一会儿,玉琴轻轻说:“我们走吧,别老在这里。”车启动了,朱怀镜问:“我们去哪里”玉琴问:“你愿意去哪里”朱怀镜说:“随便哪里,只要没有别人,就我们俩。哪怕是荒郊野岭都行。”

    玉琴不做声了,只顾开车。见车是往龙兴大酒店方向开,朱怀镜再一次心跳。他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些事情。这正是他最近这些日子天天想着的事,却没想到会像夏天的暴雨一样说来就来了。一会儿,就到了龙兴大酒店,从东边角上进了一片宿舍区。下了车,玉琴领朱怀镜上了三楼。一进门,玉琴就双目紧闭,靠着门发软。朱怀镜忙把她搂了起来,无限爱怜地亲吻着。玉琴让他亲了一会儿,说:“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去放了车就来。”

    朱怀镜在客厅坐下,又站起来看了看这房子。是一套三室一厅,有两间房子的门是锁了的。厅和卧室装修、布置都很雅致。

    一会儿,听到锁匙响,知道玉琴回来了。朱怀镜便走到门后。等玉琴一进门,他就把她搂了起来。玉琴顺手开了空调。两人坐在沙发上亲吻一阵,玉琴说:“洗澡吧。你先去洗。”进浴室开了水出来,说:“用我的浴巾,行吗”朱怀镜本来三下两下就洗完了,但怕玉琴笑话,就万难在里面久挨了一会儿才出来。

    玉琴早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池,说:“我去洗了。”

    这本是上好的红富士苹果,可今天朱怀镜吃起来却不知是什么味道。他只感到肠胃发胀,喉头发热。只巴望玉琴快点出来。宋怀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一分一秒都这么过得慢。浴室里面的水哗哗响个不停。本来听着不响了,可过一会儿又响起来了。

    里面终于没有一丝声音了。朱环镜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可玉琴还是不出来。

    过了好久,玉琴才穿着束腰睡衣出来了。可不知怎么的,朱怀镜却不敢伸手去抱她了。玉琴好像也极不自然,不敢正眼望他,只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可一坐下,身子禁不住倾了过来。朱怀镜重重出了一口气,猛地搂起玉琴,往卧室去。毛巾便掉到了地上。两入在床上滚成一团。朱怀镜掀开玉琴的睡衣,惊得他几乎要晕过去。这女人丰满的乳房高高耸起,而乳头却小巧而浑圆像少女。下腹光洁而平滑。他胸口发慌,浑身支持不住了,便慢慢趴了上去。玉琴却是双目紧合,微微张开嘴,紧张地呼吸。朱怀镜伏在玉琴耳边问:“要用套子吗”玉琴有气无力地说:“我这里哪来的套子你真傻,你不见这床上一切都是崭新的来吧,带套子就就浪费了”朱怀镜在上面轻轻试探。玉琴先是双手无力地摊着,突然,朱怀镜一用力,她便啊地叫了一声,全身都绷紧了,在下面颤抖个不停。朱怀镜不知如何是好。像是过了几万年,朱怀镜终于停了下来。但他舍不得松手,仍抱着玉琴,就势一滚就把她抱在了上面。他不停地抚摸着玉琴的背。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琴才轻轻说:“抱我去浴室。”朱怀镜便抱起玉琴去了浴室,放了水。玉

    国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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