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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鼓 作者:北有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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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缝的锯口上。相较于他的沉稳多计,瑶光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刚露个眼睛,便冲苏忏招了招手,“主人,祭典好玩吗?”

    “……”阴风阵阵,四周回荡如雷声贯耳,偌大的动静再蔓延片刻,恐怕城外的清源观都能看见了,这祭典非但不好玩,还危险的很呐。

    玉衡两个藕节似的胳膊护雏一样环抱着瑶光,警觉地盯着外头忽来忽往的妖身鬼影,动作异常利索,终于在裂缝消失前蹭到了苏忏的脚边。

    “你又惹什么祸了?”小娃娃老气横秋的指着苏忏的鼻子。他从出生起,一路跟着苏忏风里来雨里去,有一大半的麻烦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可算是看出这个人的本性来了。

    装模作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里头是倒霉叠成的芯,走到哪儿都能洋洋洒洒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若不是清源观的风水极佳,镇得住他不分敌我乱坑一气的体质,否则别说京城百里,就是整个大楚恐怕都容不下他。

    这可是群臣具在的大祭典,多少算计的目光都放在苏忏的身上,只要他有丝毫失仪,落了口舌,几个封建迷信的老臣便隔三差五上奏一本,苏恒就算再怎么的有心维护,大势所趋之下,又能维护多久?

    苏忏顺手拍了拍玉衡瞎操心的小脑袋,让这孩子先不要乱,将心放着,然后才对瑶光道,“有灯吗?”

    瑶光歪头一想,隔着一层肚皮从胸腔中掏出盏花灯,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样式倒挺青素,但上头写满了人家姑娘的思慕之情,在这样危机四伏的人群中忽然掏出来……苏忏的耳根红的要滴血。

    “今年元宵的时候,李将军家的姐姐给的,主人说要好好收着。”

    “……小小年纪!”苏忏无奈的捂上了瑶光的嘴。

    他将花灯提在手里,魂魄拧成的灯芯远比凡世中的蜡烛更敞亮也更柔和,在重围里坚定的照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望不到尽头,由苏忏领着,步子不慌不忙,先是踏出了洛明撑起来的结界,继而往西走。原本还在兜兜转转的阴兵和白骨忽然冷静下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那花灯是朵重瓣的莲,薄光透过蝉翼似的灯罩落在苏忏的脚底下,形成了淡淡的影子,这莲花便像是苏忏踩出来的——谢长临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

    这灯跟天上的阳光连成一线,乌云便一点点自此散尽,雹子越来越小,终于又成了一场轻轻浅浅的雪。

    “主上,要跟着吗?”洛明终于卸下了重责大任,活动着有些酸疼的膀子,小声问谢长临。

    谢长临话不多,已经自顾自的走了上去,他在苏忏的身后,踩着这人的影子。柔软的引路灯不知好赖,但凡此间生灵,皆能分一杯羹。

    “皇兄,一同走?”苏恒与之并肩,祖灵化成了这雪中的萤火,万千生灵摇摇摆摆的围上来,将这条路塞的满满当当。

    “……”谢长临错失良机,刚刚还谈得上风花雪月的场景,刹那间跟闲人赶集似的,不仅挤,还有碍观瞻。

    他又没小气到要跟死人计较。

    谢长临原本就写满生人勿进的脸上好似阴云密布,隔得老远,洛明就闻到了一股殃及池鱼的味道,谢长临兴许拉不下面子跟这些行尸走肉争亲疏长短,但因为立场问题,他与苏恒原本就不对盘,虽不至于两国之主大打出手,却也免不了一番舌枪唇剑——后来便由洛明负责两界事宜,这才勉强混了个平稳出来。

    洛明跟谢长临的交情达上千年之久,一方掉了根眉毛,另一方就差不多能看出睡了几个时辰,吃了糕点还是喝了酒,乃至里头的衣服挑了件蓝色还是白色……而此番谢长临的反应,分明是要惹事。

    “喂,可想清楚了,苏恒是他血肉至亲,你把人都得罪光了,到最后谁来帮你?”人前洛明自然是恭恭敬敬,十句话八句都要带个敬称,不是“主上”就是“君上”,但私底下咬耳朵,他便连名字都懒得喊,直接“喂”来,“啊”去。

    “我可曾怕过什么?”谢长临道。

    “呵……”洛明瞥了眼最前头提着灯的人,眼尾一挑,不置一词。

    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苏忏将手里的灯往地上一放,忽然间光芒大盛,那不足一两,只作萤火微光的魂魄像是竭尽了最后一丝全力,刹那间的与日争辉后,沉入一片黑暗中,而跟着他而来的阴兵们铺天盖地离散而去,重入了轮回。

    最终这一场自正午至黄昏的争权夺势,只留下一地白骨为证。

    苏忏想了想,又将那已经成了空壳子的花灯捡起来,里面还残留着一点余温,但那哭唧唧的小胖墩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唉……”还没等他一口气叹完,天朗日清的皇城里呼啦啦涌出一帮子的大臣,方才虽然躲的及时,但这一番又是狂风又是冰雹的,体面的官服早被折腾的不像样子,绣着或禽或兽的补子还有绷了线挂下来的,不像是来参拜,倒像一路讨饭过来的花子。

    苏恒忍下了刚到嘴边的笑,还没等这帮迂腐不化的老臣开口,先半真不假的斥责了一句,“成何体统,还不快各自回家,整理干净了!”

    “可是陛下……”谢长临的身边跟着一个太傅洛明,大楚当中自然也有个束缚帝王礼仪的太傅徐子清。

    只不过凡人性命甚短,徐子清已经历经了三代帝王,越老越是脾气硬,近几年又仗着是苏恒的老师,越发讲不通道理了。这时候坠着一头的发髻,“噗通”一声跪在苏恒的脚底下,气的一把老骨头直哆嗦,“老臣知道陛下有全血肉之心,但祭天大典中道受阻,又闹成这样的光景……陛下,公心先于私心啊!若不儆效尤,如何安群臣,安百姓,安天下之忧?!”

    徐子清一带头,接下来的形势就跟着一边倒,都要求苏恒住持个公道。

    “……”苏恒的面色慢慢冷了下来,伸过去扶徐子清的手顿在半空中,又缓缓收了回来,居高临下的垂着眼睛,“老师,你好大的威风啊,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同你唱反调?”

    她说的很轻,嗓音又带些嘶哑,饶是徐子清就跪在她跟前也只听了个大概,刚要辩解,苏恒却又缓和了面色,挥挥手,阻止他接下来粉饰的言辞,低下身来附在徐子清耳边道,“这件事虽说皇兄要负责任,但魔主来的凑巧,老师推想,这里头有多少的暗涌待查……倘若今天草率处置,一来隐患无穷,二来两界交恶,如何收拾接下来的场面?”

    苏恒说完,顺势将徐子清从地上扶了起来,“……地上有水,老师年纪大了,不宜多跪。”

    徐子清昏花的眼睛聚了聚光,这才看清后面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个面色不善,正眯着眼睛自上而下打量着自己——徐子清作为朝中元老,不管什么样的正式场合都能搏个脸熟,倒是一下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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