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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众神 作者:[英]尼尔·盖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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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羊毛外套,结果任何猎人都不会开枪打它了,因为在狩猎季节里,猎人们总是穿着黄颜色的外套。”他又高高兴兴地补充一句,“如果你认为我说的任何一句是编造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直到今天,鹿角还挂在我的录象机店里呢。”

    影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人也跟着微笑着,是那种艺术大师似的满足的微笑。他们在一栋砖石结构、有一个宽敞的木头平台的建筑前停了下来,门廊上悬挂着金色的圣诞节彩灯,闪烁着好客的气氛。

    “这里就是502号了。”赫因泽曼恩说,“3号公寓应该在顶楼,房子的另一面。那边可以看到整个湖景。你到家了,迈克。”

    “实在太感谢你了,赫因泽曼恩先生。我可以付你一些钱做汽油费吗?”

    “叫我赫因泽曼恩就好了。你不用付我一分钱。圣诞快乐,这是我和泰茜对你的共同祝福。”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老人搔搔下巴。“实话告诉你吧,”他说,“差不多下周的某个时候,我会过来找你,卖给你一些彩票。是我们镇子搞的抽彩活动,慈善捐款。现在,年轻人,你可以上床去好好睡上一觉了。”

    影子笑了。“圣诞快乐,赫因泽曼恩。”他对老人说。

    老人伸出指关节发红的手和影子握手。他的手很结实,长满老茧,感觉好像橡树树干。“上去时小心点,路挺滑的。在这儿就能看见你的房门,就在那边,看见没有?我会在车里等着,直到看见你安全进去了为止。你进去之后没问题了,就给我竖起拇指做个手势,然后我再走。”

    他的温迪跑车一直空转着,耐心等待着。影子安全地走上木头台阶,走到房子侧面,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公寓的房门。公寓的门摇摆了一下,开了。影子竖起拇指,坐在名叫泰茜的温迪跑车里的老人——想到有人居然给自己的车子取名字,影子忍不住又一次笑了起来——赫因泽曼恩,开着泰茜穿过桥回去了。

    影子关上前门。房间里很冷,有一股里面住的人已经离开去过其他生活、但房间里还充满他们的食物和梦想的味道。他找到温度调节器,调到华氏70度。他走进小厨房,检查了一下抽屉,又打开鳄梨黄色的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一点也不奇怪。至少冰箱里面闻起来很干净,没有灰尘积存的味道。

    厨房旁边是个很小的、里面只有一张空床垫的卧室,旁边紧挨着一间更小的几乎只有淋浴隔间的浴室。马桶厕板上有一个放了很久的烟头,纸已经变成了棕色。影子把烟头弹开。

    他在柜子里找到床单和毯子,铺好床。接着,他脱下鞋子、外套夹克衫和手表,穿着衣服爬上床。他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让自己暖和起来。

    房间里的灯关掉了,周围一片宁静,只有冰箱的嗡嗡声和房子里某处传来的收音机的声音。他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了长途巴士。饥饿、寒冷、新床,加上过去几周疯狂的经历,他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安安静静睡个好觉。

    寂静中,他听到外面有东西折断的声音,像枪声一样响亮。他想也许是树枝,也许是冰。外面正在结冰。

    他不知道在星期三来找他之前,他必须在这里等待多久。一天?还是一周?不管等多久,他知道他得在这段时间内找些可以专心致志去做的事。他觉得可以再次出去找份工作,还可以练习一下变硬币戏法的手法,直到纯熟为止(练习你知道的所有戏法,有人在他脑中悄声说,但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除了其中的一个。千万不要练习可怜的死掉的疯子斯维尼教你的那个。他因为暴露秘密、寒冷和被人遗忘而死掉。千万不要练习那个戏法,不要练习那一个)。

    这是一个很好的镇子,他可以感觉到。

    他想起刚刚到达开罗市的那天晚上做过的梦,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只是个梦。他想起了卓娅……见鬼,那个午夜妹妹,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来着?

    然后,他想起了劳拉……

    一想到她,他的脑中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户,他可以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可以看见她。

    她正在鹰角镇里,站在她妈妈家的大房子后面的院子里。

    她站在寒冷的夜风中,但她没有任何冷的感觉,她已经不再有任何感觉了。她站在房子外面。那房子是她妈妈在1989年用劳拉爸爸的人寿保险金买的,她爸爸哈维·马克卡贝在上厕所的时候死于心脏病。她看着房子里面,冰冷的手抚摸着窗户玻璃,呼吸没有在玻璃上留下任何雾气。她凝视着她母亲,还有从德克萨斯州赶回家过节的姐姐和姐夫、孩子们。劳拉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房子外面的黑暗中,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眼泪刺痛了影子的眼睛,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于是把思绪从劳拉身上转开,转到他自己:他可以看到在他房子下面延伸开去的湖面,看到从北极吹来的寒风用比任何尸体更加冰冷的手指四处探查着。

    影子的呼吸逐渐变得浅短起来。他可以听到外面响起的风声,刺骨的冷风尖啸着从房子外面吹过。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风中的说话声。

    在哪里居住还不都是住,这里很好,他想。然后,他睡着了。

    ◆ 与此同时,一段对话

    叮咚。

    “克罗女士?”

    “是我。”

    “萨曼莎·布莱克·克罗女士?”

    “是我。”

    “介意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吗,女士?”

    “你们是警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是城,我的这位同事是路先生。我们正在调查我们两位同事的失踪事件。”

    “他们叫什么名字?”

    “什么?”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想知道怎么称呼他们,你的同事们。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助你。”

    “……好吧,他们的名字是石先生和木先生。好了,我们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见到什么就随便拿过来当名字?‘哦,你是人行道先生,他是地毯先生,过来认识一下飞机先生’?”

    “很有趣,年轻女士。第一个问题:我们要知道你是否见过这个男人。给,拿着这张照片。”

    “哇。正面照加侧面照,底下还有数字号码……照片真大呀。不过他看起来倒挺聪明挺帅的。他犯什么罪了?”

    “他几年前参与了一个小镇上的银行抢劫,他做抢劫犯的司机。他的两个同伙决定把所有战利品归为己有,利用他之后就甩了他。结果他大发雷霆,找到他们,几乎赤手空拳把他们两个活活打死。州法院与被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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