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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年 作者: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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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的地壳厚度可达七十公里以上,而大洋中心万米深处的底部,地壳厚度却只有区区几公里,显然大洋底部是火山最多最集中的区域。如果大冰期导致海平面急剧下降,那么原先被巨量海水的压力所封印的火山群落将集中爆发,被蒸发的海水裹挟着数以亿吨计的火山灰冲上几万米高空,给冰河期的地球再笼罩上一层经久不散的黑纱……这是一个恶性循环,魔瓶一旦被打开便再也无法封闭。火山灰导致气温继续下降,气温下降导致海平面降得更低,由此再引发更多的火山爆发,地球将成为一片冰火交织的炼狱——那便是全人类的末日。”

    俞康闭上眼没有说话,只有胸口剧烈起伏着。

    “现在你来告诉我,到那个时候,你们的伊甸园,你们的乐土,又在哪里呢?”杜原露出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说,然后扔下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俞康,头也不回地离去。

    站在过道的窗户前,杜原有些贪婪地环视着阳光下的世界。这里是国安部门在北京郊区的一处办公地点,环境优雅而清静。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出于安全考虑,杜原基本都待在地下基地,而现在,随着绿色伊甸园组织被破获,他终于可以恢复在阳光下的部分生活,哪怕只是暂时的。杜原静静地站在阳光里陷入回忆,任凭时间悄悄流逝。

    “领导就是领导,还是靳豫北高明啊,知道以毒攻毒。我说嘛,对付这种臭知识分子啊就只能靠你们这样的……呃,香知识分子。”何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笑嘻嘻地凑到杜原面前,“你出来后,这家伙闷了半天,然后竹筒倒豆子,全招啦。”

    “哦,那我的任务完成,我可以走了吧。”杜原很冷淡地说。

    “当然,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不过,俞康说要单独跟你说件事情,他说这件事只涉及你,跟其他人无关。”

    重新进到那间审讯室,映入杜原眼帘的俞康虽然疲惫,但精神上却似乎放松了许多。

    “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俞康没开口,只拿眼睛扫了眼旁边的何阳。何阳只好关闭了监控,讪讪地退出去,露出一脸的不满。

    “我这里有一个网络文件分享地址,还有提取密码,麻烦你记下来。”

    说着话,俞康报出了一个长串的地址。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会知道。”俞康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任何人。

    第37章 . 雪山之殇

    坐在基地的办公桌前,杜原点开那个地址,输入提取码,结果他发现里面是一个叫作“人生若只如初见”的 mov 格式文件,这是种很常见的数码相机拍摄的视频。

    画面里出现的竟然是文婧。她离镜头很近,挡住了背景,只能看到屏幕上方一缕湛蓝的天空。

    “杜原,是你吧。我知道此刻你正注视着我,想到这一点让我很开心。

    当你见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结果了吧。也许绿色伊甸园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又或者,它已经被毁灭。

    “你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的,我是绿色伊甸园的执法者。

    当初我接近你,是因为情报显示你有可能就是拂石,哦,我们称你为告密者。

    “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会加入绿色伊甸园,其实原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绿色伊甸园十一位长老之一的马太便是我的父亲,他是一名印第安孤儿。我父亲的华人养父母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良好的教育,让他成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挽救过很多人的生命。我的母亲是华人,大家都说我同母亲长得很像。

    “幸福而平静的生活没有永远持续下去,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父亲加入了一个有些神秘的印第安人组织,经常同那些人聚在一起开会。那时我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有一次我趁晚上没人注意溜了进去,结果看到在会场前方的高台上站有一个身着传统印第安服饰的老人,他举起双手声嘶力竭地控诉说:‘他们就是恶魔,他们强占了我们的土地,屠杀了我们的祖先。恶魔们甚至制定了屠杀印第安人的赏格。’

    “当时听着这些话,我吓得大哭起来,父亲这才发现了我。他抱起我说,这是在演话剧,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干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呢。我相信了他的话,于是我靠在他的怀抱里看完了那出‘话剧’。直到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当天那位台上的老人并不是在演话剧,而是在陈述曾经发生过的血淋淋的事实。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当绿色伊甸园开始在美洲发展时,我父亲所在的组织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进去,成了绿色伊甸园的一个分支。

    后来我也成了组织的一员,在组织里第一次系统地思考了祖先的命运,思考了为什么新旧两个大陆的碰撞会流那么多的血……印第安人是除爱斯基摩人之外所有南北美洲原住民的总称,几万年前的第四纪冰河晚期,大幅下降的海平面让原本波涛汹涌的白令海峡变成了一座可以通行的陆桥,我的祖先们第一次踏上了美洲大陆,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辉煌灿烂的文明。后来发生的事情正如那出‘话剧’里演的一样,‘高贵’的白人们到来了,从那时开始,印第安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画面上的文婧在讲述时露出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但那笑容里却也没有快乐,更像是一种礼仪。这时镜头朝下方滑动了一下,杜原看到文婧穿着一件火红的登山服,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同你在北京后海吃饭那次是组织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一包烈性毒药当时就藏在我的手心里,许保罗的刺杀只是候选方案。其实你刚到北京不久,组织便确定你就是告密者拂石,至少也是最可能的人之一,于是给我下达了命令。你肯定不知道,当你在酒店的阳台上第一次接入‘强观察者量子光斑’系统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柄巴克 650 军刀。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刀,它曾经沾过恶魔的血。

    “当然,我最终没有动手。后来我曾经无数次地回想当时的情景,但直到今天我也无法准确解释我的行为。如果你真的是恶魔,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你的心脏刺下去,就像我曾经做过的一样,但那一刻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你同恶魔联系在一起。我就那样僵直地站立在你身后,回想着同你相处的那些时光,内心里千回百转,直到天边露出晨光。

    “组织的纪律从来都是严酷而公正的,我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以安德烈的权力,他无须请示就可以处置一名执法者。但不知为什么他犹豫了,他把我交给了长老院,交到了我父亲的手中。父亲并不能赦免我的罪过,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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