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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锦 作者:玖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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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在那无尽的痛苦之中,让她能抬起头来,一步步前行,哪怕步子很小,也不会在原地彷徨不安,不知所措。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整个人渐渐平缓许多。

    古嫂子哭了会儿,也慢慢缓过劲儿来,她看到谢筝在,勉强挤出笑容,道:“阿黛姑娘帮我看一下孩子吧,我去看看他,这丫头缠她爹,我怕她闹腾。”

    谢筝点了点头,待陆毓衍松了手,她上前蹲下身看着小丫头。

    小丫头睁着大眼睛看她:“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吃饭呀?”

    谢筝一怔,握着那两只软软的小手,道:“没买到肖家奶奶的米糕。”

    小丫头歪着脑袋,又问:“为什么娘哭了呀?羞羞的。”

    谢筝的声音哽在了嗓子眼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沉默了。

    没一会儿,传开一阵压抑着却有压不住的哭声,谢筝听得出来,那是古嫂子的声音,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一样让人心痛万分。

    小丫头听见古嫂子的声音,不由也着急了,频频往后头张望:“娘呢?娘呢?”

    竹雾一溜烟跑回来,手里拿着两只肉包子,对小丫头道:“去晚了,米糕卖完了,就买了两个包子,肉馅儿的,很好吃的。”

    一面说,竹雾一面把一只包子塞给小丫头,另一只给了谢筝。

    谢筝会意,张嘴咬了一大口。

    香客居的牛肉包子皮薄汁多,肉香味在嘴里迸发,谢筝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但她还是努力嚼了嚼,把露出来的肉馅给小丫头看:“闻到香气了吗?这是姐姐最喜欢的包子,你也尝尝。”

    稚子心性。

    虽然听见古嫂子哭了,但顺天衙门是古阮当值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小丫头认得的,她对此很是安心,便听了谢筝的话,张嘴咬了口包子。

    香喷喷的包子让小丫头笑了起来,嘴角油光:“好吃!我给娘去吃。”

    古嫂子从屋里出来,正巧听见这么一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来。

    小丫头把包子举得高高的:“娘,尝一口,这个好吃,下回让爹爹买。”

    古嫂子缓缓蹲下身,就着女儿的手咬了一口,捧着她的脸颊,道:“爹爹没办法再给丫头买好吃的了,爹爹他……”

    小丫头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几乎本能的,她把包子塞给了古嫂子,抬脚往那屋子里跑去。

    娘亲从那屋里出来,才说出这样的话的,那屋子里……

    古嫂子往前一扑,没拉住小丫头,让她推开了那屋子的门,下一刻,便听见孩子喊着让爹爹起来,一遍又一遍……

    第一百零九章 疑点

    后衙的气氛越发沉重了。

    古嫂子站起身,进去把哭闹不止的小丫头抱了出来,怀里的小娃儿哭喊着要爹爹,拳打脚踢的,古嫂子都没有放开她。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古嫂子才走到杨府尹跟前,问道:“大人,听说他是帮了个被戏弄的姑娘,追个混账失足掉下了山?”

    杨府尹刚要点头,想到陆毓衍方才那句话,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混账被关在大牢里,明日里会再仔细审一审,古阮是个好捕快,好捕快……”

    原本还算清楚的声音到了最后又沉了下去,带着几分伤痛。

    古嫂子含泪颔首:“我晓得规矩,等问清楚了,我再来带他回去。”

    杨府尹应了。

    马福让人送古嫂子母女回去,不住道:“还有这么多兄弟在,以后日子还长,明日我让你嫂子去看你,有什么事儿,只管跟她说。”

    絮絮说了几句,马福想说古阮咽气前他跟古阮保证的那些话,又觉得那几句话扎心得厉害,抹了把脸,没说出口。

    目送人走远了,想起陆毓衍刚才的那句话,马福一拍大腿,急匆匆又返回后衙里,道:“陆公子,你说是蓄意谋害,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毓衍身上,各个急切,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断陆毓衍的思绪。

    陆毓衍沉吟道:“因为那段绳梯,钱福保谎话连篇。”

    谢筝愣怔,不由细细回忆钱福保说的话。

    钱福保说,他是偶尔进村里躲雨,他是头一回进村,不认得路,这才会跑到了崖边,他抓住了绳梯,而古阮失足……

    几句话来来回回在脑海里反复,突然灵光一闪,谢筝明白了过来。

    难怪陆毓衍要问,钱福保会不会拳脚功夫。

    “当时雨势极大,黑灯瞎火的,钱福保不认得路,又慌忙逃跑,即便到了崖边,不到一脚踩空时,都不知道那是崖壁,以钱福保的身手,我不认为他能抓住绳梯。”陆毓衍沉声道。

    马福反应快,叫道:“不错,古阮脚程很快,钱福保只会跑得更快!”

    谢筝亦是如此想的。

    钱福保为了跑得快一些,身子肯定是往前倾的,到了崖边,一脚落空,人会往前直扑出去,他跑得越快,扑得越远。

    能让古阮从村口追到崖边还没被追上,钱福保的速度一定不慢。

    雨水磅礴,又乌起码黑的看不清,即便钱福保反应过来那是悬崖,他也收不住脚。

    已经扑出去了,以钱福保那点身手,他无法回身抓住绳梯。

    就像是古阮一般,受不住那股子劲,整个人扑出去了。

    若是今夜没有雨,亦或是有些许月光照路,还能说是钱福保运气不错,但眼下的状况,就太不对劲了。

    起码,钱福保是去过那村子的,他知道那里是崖壁,知道那里有绳梯,才能在奔跑之后沿着绳梯而下,让不熟悉状况的古阮摔下山去。

    如陆毓衍所言,这是蓄意谋害。

    马福气得咬牙切齿,胸口起伏,与杨府尹道:“大人,让我们兄弟去审审那钱福保,混账东西,竟然敢……”

    杨府尹摸着胡子:“把人提到堂上来。”

    钱福保被两个衙役架着扔到了大堂上,瞧见坐在大案后头的杨府尹,他唆唆哆哆的,跪地求饶。

    杨府尹懒得跟他说废话,一拍惊堂木,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打板子的衙役都憋着一肚子火,下手极重,能痛得钱福保死去活来,又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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