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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毒无解,事不过三 作者:马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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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儿?我去端吧。”说着便与邵之剑往殿旁暖阁去端药,两个人刚刚走了十来步,忽听身后侍人一片惊呼,杨眉心中一个格登,忙往回走,刚到殿前便见一个麻衣身影歪倒在地上。

    杨眉顿觉心中一紧,连指尖都疼得发木,足下却不敢停,疾步跑到谢览身边,便见他侧身栽倒在地上,双腿却仍是蜷缩着的模样,想是他这一日一夜跪得僵硬了,转圜不过来。杨眉俯身下去,却见他是醒着的,忙问,“阿览,你哪儿难受?”

    谢览却不理她,只伸手在地上撑了一撑,仿佛要重新跪坐起来,然而他这一日折腾哪里还有力气,挣了几下却仍旧歪在地上,转眼见邵之剑跑过来,便道,“扶我……起来。”

    邵之剑斥道,“你还要起来做什么?”说着一手探过他腋下,另一手穿过他膝弯,俯身将他抱了起来,自往后宅暖阁去,他心中焦急,足下便奔得飞快。谢览十分恼怒,却被他颠得昏晕,直欲作呕,发作不得,也只能闭了眼睛忍着。

    杨眉入了暖阁之时谢览已经被邵之剑安置在被内,却仍是侧身躺着,双腿弯曲。邵之剑道,“跪得太久,先随他这样。”说着便吩咐杨眉,“你陪他一会儿,我去取样东西。”

    杨眉在榻前坐下,谢览毫无血色的面颊正对着她。她不由自主便探手在他颊上摸了一摸,掌下冰冷的温度从相贴的肌肤直渗入了她心底深处,忙把那被子给他掩得更紧一些,又把暖阁一角的火盆移来榻前。

    谢览被她一碰便睁开眼睛,那目光清泠泠的就像冰山之颠初初融下的雪水,有一种通透的了悟,看得杨眉心中发慌。她也不去与他说话,毕竟用脚趾头想也知他此时如此清醒,定然不会对她说出什么好听的来。

    谢览盯着她看了一时,本想撵她出去,却只觉疲倦。他这一段时日累积的艰辛已至极点,此时便如深陷泥淖之中,完全生不出力气去挣扎,只轻轻叹了口气,阖上眼睛,感觉她的气息就在左近,心中便毫不意外的渐渐宁定下来。这么些时日以来,他也终于认命,无论他理智怎样清醒感情怎样坚毅,而他这不争气的躯体,却自始至终只认那一个人,事实如此,终究无可奈何。

    两个人一时无语,只在这暖阁之中默默相对。

    邵之剑回来时见杨眉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谢览默默发呆,便道,“别看了,再看也是这样,回头必然要大病一场的,我家老爷子已经特意逼我拿了祖传的宝贝过来了。”

    谢览闻声,忍着晕眩睁开眼睛,轻声叱道,“胡说些什么?”

    邵之剑提了一提手中的东西,“你这一回不病个七死八活的,我便把这针留在这儿送给阿眉绣花。”

    杨眉此时方瞧清他手中提了一米长的一个布带,密密插着各式银针,长的有半尺,短的却不过半分,她头一回见这许多针插在一处,感觉十分稀奇,“这是什么?”

    “听过邵氏九针没?”邵之剑把那布带卷了放在案上,自己在榻边坐了,“说是九针,其实是九十九针,有这些针在,我能与阎王爷争命。”说着便向谢览道,“我要与你施针,需得躺平,你现在能动了么?”

    谢览试着挪了一下腿,立时疼得皱眉,耳听杨眉在一旁道,“很疼么?”他立时睁开眼睛,向杨眉道,“你出去。”

    杨眉一滞,赶紧闭嘴往旁边让了一让,离了他视线之内。

    邵之剑向谢览道,“你这跪了这一日一夜的,不疼才怪。说着便把被子从下揭起来一些,伸手给谢览按摩双腿。谢览被他一触便觉疼痛钻心,只强自咬牙忍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抖个不住。

    杨眉看得心疼,不由自主道,“你轻着些。”

    邵之剑哭笑不得,“他如今这样都是自找的,你何必这么惯着他?再不与他疏通血脉,以后这腿走不得路了,你管他下半辈子么?”

    杨眉脑子一热便冲口而出,“我管就我管!你觉得我管不了么?”

    谢览疼得意识模糊,一直咬了牙强自忍着,迷离中却被她这一句话扯回了神智,便勉强撑着睁开眼睛道,“你……出去。”

    杨眉只是站着不动。

    “邵之剑待会儿要给我施针,衣服都要脱得尽了,你一个女孩儿家,留在这里,还要颜面不要?”谢览道,他被邵之剑在腿上按摩了这一时,血气渐渐疏通,却比方才麻木之时疼了岂止十倍,说话的声线便一直抖个不住。

    第97章 邵氏九针

    邵之剑无奈道,“大小姐,你且出去呆会儿,过半个时辰再进来。”

    杨眉本想说您那肉/体我见过多少回了,回头见他疼得面色惨白,浑身抖个不住,却仍在强自撑着睁着眼睛盯着她,心下一软,只得放弃,灰溜溜出了暖阁。此时屋外雪风疾劲,天空中落着鹅毛大雪,她一时竟有些错觉,仿佛老天也知这世上有人离开,便以风声作泣,以大雪送别。

    她在廊下立着仍不放心,侧耳静听暖阁内声音,内里却始终悄无声息。一直到她那双腿冻得几乎全无知觉,才隐约听到里面有极轻的呻/吟,她便知谢览应是已经昏晕过去,否则以他那死硬的脾气,但凡醒着,决计不会叫出声来。

    她想明白这一层便又回身入了暖阁,果然见谢览躺在枕上,已经全然失去知觉,只那面上神色十分痛苦,昏迷中犹在不时小声呻/吟。

    邵之剑正在用艾绒炙那银针,见她进来吃惊不小,满脸尴尬道,“你怎么进来了?”杨眉此时方见谢览已经被他脱了个一干二净,赤/裸着身体平卧在床上,从肩膀往下都扎着亮闪闪的银针,大约是因为疼痛一直出着冷汗,那雪白的皮肤上便薄薄地覆了水渍,在烛火的映照下有凄冷的色泽。

    邵之剑将那针在用艾炙了,又在谢览臂上入了一针。针入之际,昏迷中的谢览便在枕上辗转摇头,口中轻声呼痛……杨眉看得心疼不已,便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邵之剑屏住呼吸又入了一针,才道,“大小姐,你见不得这个还是赶紧出去吧。他自散功以来,全靠我这针法固本培元才支撑到今日,日日都是如此。”

    杨眉听了越发难过,便索性在榻边坐下看他施为,口中道,“既是日日如此,你撵我出去做什么?”

    邵之剑瞟了她一眼,“你要呆着也行,只莫聒噪。”说着便又取针用艾炙了,一针接一针刺肤入穴,直把谢览各处经络都入了针,才停了手。那针入肤十分疼痛,谢览初时还小声呻/吟,到后来便连呼痛的力气也无,只张了嘴在昏沉中不住喘气。

    杨眉在一旁看得心如刀割,却不敢多嘴,只怕邵之剑一个手抖刺错了地方,连累谢览跟着受苦。好容易熬到针炙完结,邵之剑拧了帕子擦手,指着昏睡中的谢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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