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

      从开始到开始 作者:天光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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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也来一次?”平息了心跳,男人低声问道。

    “怎么?你也能做下面吗?”秦商宇懒洋洋地调侃,他始终无法和这个人正经说话,是很奇怪的情绪。

    “还没有过。你想的话,我可以试试。”声音听起来很诚恳。

    “敬谢不敏。我对雏菊没什么兴趣。”秦商宇还没说过这么野的话,内心感谢黑暗的掩护。

    ……两个人重归静默,只能听到四下里夏虫唧唧的声音,可是车窗关得很严实,秦商宇跟自己说,这是错觉。

    “你去哪儿?我送你回去。”车灯重新打开,入眼是衣冠楚楚的帅哥两枚,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秦商宇随口说了个地方,离学校大概六站地,帅哥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掉头向市区的方向驶去。

    这样很好,寂寞的时候找一个人来拥抱,然后道别,永不再见。没有付出,没有责任,这样很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发白,正是一年里白昼最长的时候,四点多就天光大亮。秦商宇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却发现徐右还蹲在椅子上打游戏。

    “天都亮了你还不睡,熬鹰呢你?”秦商宇随手脱了衣服,准备去水房就着冷水擦擦身子。

    “你不也没睡吗?”徐右慢吞吞地说着,用一种怪异的强调。

    “右右,我并没有伤害或者欺骗谁,你要是接受不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这大概是第一次,秦商宇真切感受到旁人明显不认同的态度,来自他最亲近的朋友。他有点怒,却没办法发火,只能收拾了东西去水房了。

    刚刚关上隔间的门就有人在外面敲,秦商宇气哄哄地把门拉开,却看见徐右拎着两瓶热水站在那里。

    “不要怕麻烦,洗热水待会儿舒服些。”放下瓶子交待完毕,徐右转个身又走了。

    默默的洗完,那一场艳遇带来的酣畅淋漓已消失殆尽,秦商宇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烧开的水壶,每个出口都在往外冒气儿。

    回到寝室,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却已经面朝墙壁躺下了,摆明不想跟他多说的态度。没办法,秦商宇也只能上床睡了。

    阳光一寸寸热烈起来,天花板上有细碎的闪光跳跃,徐右听着秦商宇沉沉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似乎比以前更洒脱了,也许真的放下,也许没有,无论如何,那个单纯而执着的秦商宇已经不见了。听说过很多圈子里的混乱,他眼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却只能袖手旁观,他只希望秦商宇还如以前那样对他毫无保留,那么在他彻底沉沦之前,至少他可以拉他一把。

    秦商宇却不知道徐右脑子里有这么多想法,不然他一定会笑他杞人忧天。他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足够的智慧保护自己,只是解决一下生理需要,仅此而已。

    升级为大二学生的秦商宇他们,终于被召回了校本部。宿舍是几十年的老楼,其实并没有新楼住着舒服,然而生活学习毕竟方便很多,所以搬家时大家还是很欢欣鼓舞的。

    新楼住六个人,老楼只能住四个人,床位就要重新排过。徐右滚回了物理系,程斐斐倒是死活要跟秦商宇一个宿,结果得逞。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姓曹一个姓龚,这下倒好,程斐斐索直呼其姓,还说他这是洋派的叫法。

    好吧,听起来是很洋派,可是秦商宇十分清楚小程同学脑子里的猥琐想法,于是就觉得十分搞笑,于是在程斐斐的威逼下只能忍住,于是秦商宇同学就内伤了。

    八月底九月初的天气还很热,宿舍也没有空调,程斐斐就整天穿着一条接近透明的黑色子弹内裤在寝室里窜上窜下,一幅任君欣赏的大方做派。秦商宇却很头痛,前面还好,有时候刚进门猛然看到一个光洁窈窕的裸@背,还以为室友带了个女人回来,而自己不巧撞破了别人的好事。

    “我说,你能不能遮着点儿?哥们儿我实在受不了跟个女人同居一室的刺激。”

    “怎么?你有女恐惧症吗?”程斐斐则是挑衅地看他。

    秦商宇无奈地转身,心想你他妈再裸奔@下去老子我就快有了。

    更为尴尬的是小曹同学,见一次脸红一次,到后来已经发展到避程斐斐如蛇蝎,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不在寝室里待。

    这天三个人正在寝室里啃西瓜,龚志明突然发难:“斐斐你说小曹怎么这么怕见你啊?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秦商宇愣了,看程斐斐却见他没什么反应,慢条斯理地把西瓜籽吐出来,然后轻启朱唇:“老龚啊……”

    “噗!”这一声出口,另外两个人嘴里的西瓜汁直接喷了出来,秦商宇是笑的,龚志明则是惊的。

    “我说斐斐,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儿,被我老婆听到我就死了。”龚志明有个女朋友在师大,据说俩人从小学五年级谈到现在,也算是国关的一个传奇。

    “放心,我要是她死都不会放过你,人生最好的那么些年都耗在你身上了,要是就这么分手了,她损失也太大了。”程专家又开始分析。

    “我看老龚说的有点儿意思,兴许小曹真喜欢上你了。唉,又一个纯洁的直男落水了。”秦商宇顺口也用了这个称呼,龚志明认命地低下了头。

    “滚!他要弯不弯,关我屁事。”程斐斐心想我啥也没干呀,这能怪我吗?难道秀一下身材也有罪吗?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龚志明严肃的表情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秦商宇和程斐斐一脸问号等着他的下文。

    “要是小曹真弯了,那我岂不是变成彻彻底底的少数派了?这样我会不会很危险?我会不会也弯掉?”龚志明越想越有危机感,好像后脊梁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神经!秦商宇和程斐斐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忽略掉他,继续啃西瓜了。

    说是不关自己的事,程斐斐心里毕竟是有些忌惮的,整天这么招摇,身边大把饥渴难耐的哥们儿,搞不好哪天被强了都没有人同情他。思来想去,程斐斐觉得还是要有文明人的样子,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天气凉了,再不穿衣服就该感冒了。

    过了一阵子,宿舍里总算恢复了表面的正常。

    到了农历的九月,秦商宇就体会到郁达夫说的那句话,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是秋天。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暇他顾,现在总算有心情来欣赏作家笔下令人神醉的秋天。

    特意等到过了霜降,秦商宇撺掇了班里一拨男男女女去看红叶。为了避免一大队人马拖拖拉拉耽搁时间,约定好是分组行动,然后在山顶集合。

    早晨六点点,秦商宇就从床上爬起来,顺便把另外那三个睡得死猪一样的人也拍起来,吃了几个宣软的大包子,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此去西山并不算远,骑自行车去世秦商宇决定的。若是坐公车的话,挤死不说,万一堵在路上,可就只能跑步过去了。

    秋日的早晨很有些凉意,远远地看到山脚缭绕的雾气,秦商宇已经觉得心旷神怡。一时脚下加劲儿,几个人在公路上追逐起来。

    秦商宇是四人中体力最好的,自然遥遥领先。摆脱了程斐斐的蝇式聒噪和龚志明的超大嗓门儿,一个人惬意地撒开把,闭上眼感受风从指尖划过时留下的一丝湿意。

    “同学,请你注意安全。”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是谁在说话?秦商宇睁开眼,只见一群人影儿骑着山地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好家伙,速度都赶上汽车了。

    “那些都谁啊?”秦商宇放慢速度等程斐斐上来,所谓外事不明问小程,不是瞎吹的。

    “咱们学校登山社的啊,你不知道?”程斐斐一幅看外星人的表情。他们学校的登山社全国闻名,秦商宇竟然不知道?

    “登山社?”那不应该挺专业的么?也爬这种小山丘?

    “他们在做体能训练,你没看他们背的包,人家是负重登山还要求时间的,咱们是手脚并用爬上去就成,不一样的。”程老师很耐心。

    哦,原来是这样。秦商宇好奇心得到满足,甩下老师一溜烟儿走了,气得程斐斐哇哇乱叫。

    到了卖票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队,秦商宇索先买好了票等他们。正百无聊赖地绕着一棵树转圈,倒是有个人笑得呲牙裂嘴地向他走来。这谁啊?不认识!

    “哟,不容易啊,没缺胳膊没少腿儿,恭喜你安全抵达啊。”

    “对不起,请问我们认识吗?”秦商宇皱眉,这人怎么说话儿的?

    “我刚看见有人在大马路上闭着眼骑车,还撒把,以为他早送医院了呢。”

    是他!没办法,这人形象和声音差太远,听起来挺温和一人,看着却很痞气。秦商宇不想跟他扛上,就换了话题:“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那人愣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了:“原来是校友。那什么,你继续等,我先走啦。”

    “哎你等一下,你叫什么呀?”

    “南嘉木。”潇洒地扔下三个字,人已经跨在了车上。

    “我叫秦商宇……。”秦商宇自我介绍还没说完,那个叫南嘉木的早冲出去一丈远了。

    南嘉木,南方有嘉木,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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