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懒人苏尚 作者:笑对今世
chapter36
越前龙马有诸多恶习。
在浴室里一待一个多小时就是其中之一。
苏尚透了他的作息时间倒也不冲突。只是人体的新陈代谢哪有规律可循。总会有不能控制的意外产生。
比如现在，她突然闹肚子了。于是立刻冲到浴室门前啪啪啪地拍门。
“越前龙马，你好了不？”
里头的人正心烦地坐在浴缸里，玩弄着浮在水面上的网球，对门外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
苏尚等了半天里面竟然一点反应也不给。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泡澡泡晕了头。
“啊，越前龙马，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作甚？！”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小子快把浴室腾出来！
越前龙马一个眼刀子飞到门板上，十足被她这句话恶心到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等会儿！”
然后咬了咬牙从水里站起来，带动着一连串的水珠飞溅的哗啦声。
苏尚听到里头的动静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靠在门口等。结果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紧接着楼下便传来了伦子阿姨的惊叫声：
“哎呀，苏苡！”
一个激灵，蹭的一下竖起耳朵，并走到楼梯口往下探了探小脑袋。
“行行行，有时间再叙叙旧。现在把你宝贝妞叫过来行了吧！”伦子抬头便看见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苏尚，莞尔一笑，“你妈妈的电话，下来吧。”
于是什么闹肚子什么茅坑都被她跑到了九霄云外。一路蹦跶着接过电话，在伦子温柔的笑脸下尴尬地挠了挠碎发，“咳咳咳，喂，花瓶啊，啥事儿？”
花瓶……啧，多么亲切而又救援的称呼。
“妞啊，呵呵，你这丫头——居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明明语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偏偏她还要笑。苏尚怪异地打了个寒战，抖落了一地的**皮疙瘩。她终于及其自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的事情是什么了。她忘记把自己参加了日美对抗赛的事情告诉苏苡了！
“啊，抱歉，恩，对不起，妈。”不过上回来的时候她怎么不讲。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苏苡无奈地揉了揉太阳。一直都是这样，她没办法对自家妞发上脾气。况且，这件事也不怪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自己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喝咖啡的某个银发男人的后脑勺。
要怪就怪无愧这个混蛋！
明知道她家小妞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却是个善良得没原则的傻瓜，他居然还篡夺老三去“挑事”？！还藏着录像带到现在才给自己看。明明以他的能力要说服老三接受手术一点压力都没有……这男人绝对不安好心。
“阿嚏！”男人打了个喷嚏，随后一脸哀怨地回过头来看她：“姐，你可别在小懒面前败坏我英俊高大无所不能正义凛然的形象！”
苏尚在电话的另一头翻了个白眼，好气又好笑的心情和苏苡如出一辙，开口问：“师父也在？”
“恩啊，这家伙来蹭饭的，别理他。”苏苡抚了抚微卷的发梢，语气变得严肃，“妞，你不奇怪为什么妈不让你参加那种比赛么？”
苏尚挑了挑眉，坦然承认：“好奇。但要是你想说早就说了。”
苏苡沉默了半响，然后弱弱地开口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爸找上门要带你走，你愿不愿意？”
苏尚的心跳在“爸爸”两个字入耳的时候一滞。她似乎不需要苏苡再解释下去了。
开口回答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所有听到她话的人口一凉：“你放心吧，苏尚不需要父亲。不会跟他走。”
伦子和南次郎对视了一眼，一个摇头，一个挑了挑眉头。
电话那头的人如释重负的样子，找来无愧的嗤笑：“说你是花瓶还真是名副其实，小懒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六岁前与六岁后，她对那个“父亲”态度上的变化，他们可全看在眼里。
“ok！”苏苡冲他摆了摆手，语调微微上扬，“妞啊，以后想上就上，出了事儿老妈给你担着！”
无愧在一边使劲儿摇头：“小懒她妈，你这话会让人误会的，我们家小懒那么纯洁一姑娘，怎么可能干出那么禽兽的事情？”
苏苡懒得理他：“妞啊，你也该出来动动了。那次比赛的录像带我刚刚看了，基本上没啥进步。而上回你索出来的太虚幻境的效果还不及我当年的二分之一。我现在手里还多了一个推荐名额，我的boss那个史蒂芬老师你也知道的，他说可以送给你试试。”
“什么推荐——”苏尚猛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美网？！”
“是啊是啊，要去的话你下礼拜就得动身回美国了。”苏苡单手叉着腰，“不要的话，就作废吧。俱乐部们的孩子基本上都有机会了。”苏苡还觉得诱惑力不够似的，“你来的话，妈妈我会尽量抽时间陪着你哦！”
这一次，是苏尚沉默了。
她的犹豫在苏苡的意料之内。于是她通情达理地说：“不急，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
“不用了，我不去。”苏尚打断了她的话，“名额作废太可惜了，肯定还有人有能力去。我就算了。一是手臂还没好透。二是，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可是机会很难得哦。”苏苡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失望的感觉，“你确定？”
“啊，我确定。”
“行，那就这样吧。要想我哦，拜~”
“拜。”
苏苡挂了电话，然后步伐轻快地坐回自己的椅子。
“拒绝了？”无愧抿了抿嘴角，眼神不由自主地放柔和，“诶，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家真的找上门来怎么办？”
“我已经放弃了一个孩子了，他们还想怎么样？”苏苡一脸坦坦荡荡，无所忌惮的样子，低下头处理训练菜单，“再说只要妞不愿意，谁也别想把她从我怀里拉走。要是他们找到我这里，嗯哼哼，不论是谁都一脚踹出去！”
“你确定面对那个男人，你有这个定力？”无愧笑了，只是黑色的双眸深邃地找不着边际。
“……他不会。”苏苡叹了口气，“已经今非昔比了。”
无愧皱了一下眉头。“哎呀，小懒这丫头果然还是独立的要死。”甩了甩那头发亮的银发，颇显无奈，“就你这样还指望‘妈给你担着’呢，估计连我这个师父都没有再出手庇护的机会了。”
苏苡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歉疚：“嘛……所以我要早点找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把她嫁出去！”
“……”
“你那是什么嫌弃的表情，小心姐姐我不给你饭吃！”
……
苏尚挂下电话后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肚子里的闷痛质感让她再一次跌跌撞撞地奔向于是。
结果，表情抽搐地发现越前龙马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越前龙马！你刚刚不是从水里面出来了么？！穿衣服需要那么久么……”
明明恼怒地想揍人，无奈肚子胀痛得令她全身无力。
越前龙马躺在满是白色泡泡的浴缸里，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带着调侃的强调不轻不重地开口，他知道她听得见：
“诶~苏尚你居然偷窥我洗澡？”话一出口，他就皱起了眉头。
该死的，他是被什么污秽附上了身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往水底下钻了钻。
结果脸愈发地烧，心里更加烦躁。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打开花洒，让微凉的流水覆盖全身：泡太久了，好热。
门外的苏尚捧着肚子辩驳：
“我是用听的啊！嗷——”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就要，“越前龙马，身为一个男人，你泡澡也就算了，还那么墨迹一泡就是一个小时……还有刚刚你不是出来过了么嗷……”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她听见了大肠小肠里头翻江倒海的声音。
艰难地抬起手往门的方向砸去，却在同时迎来一股热气，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
苏尚的动作不可察觉地一僵。
越前龙马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裤，蓝色的t恤搭在右肩上，竟然——赤|裸着上身站在苏尚面前。白皙紧致的肤质在日光灯下瞬间晃花了某个小姑娘的眼。
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冲她撇撇嘴：“我刚刚是去拿沐浴露。”
由于肚子疼而弯着腰的苏尚，个头刚好与越前龙马的小腹持平。她愣愣地睁着紫色的大眼睛，然后不自觉的视线上移。
轰的一下一股热气从脚底漫了上来。她突然捂住口鼻，低下头，仍然弯着腰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进了浴室，啪的一下摔上了门。
越前龙马一个不注意被她顶了出来。少年训练有成的好身材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吊儿郎当上楼来的南次郎恰好看了这么一出戏。他一边坏笑一边打量自己儿子的小身板，摇头：
“啧啧，龙马，你太丢你老爸我的脸了。这种身材也敢来诱惑美少女？”说着就要脱掉自己的外套，露出小麦色的矫健身躯。
越前龙马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扔，然后穿上t恤，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谁都像你这个色老头一样猥琐。”
什么叫诱惑美少女。
你没看见那家伙连脸都没红么。正常的女生都会害羞地尖叫吧。
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忽然产生了一个很不爽的念头。
或者，是自己还madamada……切，他才十二，想那么多干什么。
总之，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冲出来的时候，带着看某人窘态的期待。绝不。
另一边的马桶圈上，苏尚捂着双颊，手心里的温度居然还在持续上升中。
“越前龙马那家伙，放了多少热水……”
怎么到现在还热气腾腾，熏得她呼吸困难。
苏尚洗完澡的时候，十分罕见的不见一丝睡意。于是晃荡下楼，按老习惯跑到了露台上看星星。然后惊讶地发现越前龙马也在。
奇怪地看了看他，却什么也没说便在他身边盘腿坐下了。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良久，而便传来了越前淡淡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决：
“我……收到了美网的外卡。”
一个小时里听到两个类似的爆炸消息，苏尚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便又淡定地收回目光，应了一声：“组委会寄给你的？”
“恩。”
“哦。”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越前转过头来看她。苏尚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让他不安有不满。开口：“你不问我去不去？”
苏尚抬眼直接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猫眼。不出意料地发现里面没有迷茫。
“干嘛要问。在你没做决定的时候问了也白问，等你做完决定，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苏尚抓了抓长了不少的碎发，“总之，我会留在这里。”虽然她去不去倒真的无伤大雅。
心脏一滞，眯了眯眼睛，越前龙马的语气带着探究：“你说你会留在这里——原来是打算去哪里？”
“……”胳膊肘顶着膝盖骨，苏尚托起下巴，一脸无所谓：“我妈的上司要以俱乐部的名义推荐我参加美网。我拒绝了。”
“女单？”越前龙马愣愣地看着她，问了个让他想抽自己嘴巴子的愚蠢问题。
结果苏尚也没多想，傻傻地点头回答：“嗯，是啊。”
无力地仰头望天，越前龙马掩饰着自己扭曲的表情——这都是神马诡异的对话，幸好她没有像上回那么敏感。
“那么，为什么放弃这个机会？”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因为不想错过全国大赛。而且职业网球赛什么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说手臂还没好透呢。”天上的星星仍旧只有那么几颗，最亮的还是北极星。
去打美网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很清楚。一边是可能赶不上全国大赛，一边是步入社会后必须面对的黑色现实。
“当然了，外卡可以避开很多麻烦。”苏尚一巴掌拍在越前龙马佝偻着的背上，“你这家伙真是lucky啊~”
后者不得不挺直了背，他不满地冲她嘀咕：“我还没有决定。”
“啊，是么。”苏尚歪了歪脑袋，“别浪费哦，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放过呢。至于全国大赛，啊啊啊，你以为美网里头都是些小角色小灰跑跑龙套打打酱油的货色？说不定你连一局都赢不了，就被刷下来了。全国大赛什么的完全来得及。呵呵……”她一想到某个拽男一副垂头丧气夹着尾巴的样子，心情就很愉快。
越前龙马不爽地眯了眯眼睛，皱起下巴：“诶~，那么等着看好了。”
“好啊。”苏尚淡淡地点头，“啊，我先去睡了。”说着就要起身往房间里走。
“等一下。”越前龙马想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终于发现有哪个地方矛盾了，“既然是很好的机会，推荐也可以省了很多麻烦——你到底为什么拒绝？”知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讲很没有说服力。
“说了不想错过全国大赛。你忘了我的水平暂时还是比你要高一些的。”苏尚叉着腰挠了挠碎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惨了，越来越不懂得谦虚了啊。于是在越前龙马恼羞成怒之前连忙改口，“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最开始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那些苏苡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她都想要亲自去体会过。所以，借着俱乐部的名义参加比赛，这种事情即使条件真的很令人心动，她也绝对不会答应。
“苏尚，我可以理解为，你越来越爱给自己找麻烦了么。”越前龙马还是不理解地撇了撇嘴，但却听懂了她难得一见的倔强和坚持。
“我们不一样。”这么一说，她反而从失落中走出来了。于是倦意得了空就往头上涌，“我去睡了。”
苏尚前脚刚走，南次郎后脚变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哟，青少年失恋了吗？恩？”
“你脑袋里还能不能有别的东西。”越前龙马白了他一眼，“苏尚不去美网。明明有推荐名额——你干什么？”他话说了一半就发现自家老爸用一种贼兮兮的眼光看着自己，盯得他心里直发虚。干脆地起身，他要回房间里安安静静地思考问题。
南次郎咧了咧嘴，挖了挖鼻孔：“笨蛋儿子，你们都一样。小尚她妈给她的机会原本并不属于她自己。所以，她才不要。”这种事情他一想就通了。小屁孩不论再怎么早熟终究是小屁孩。
越前龙马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地表示不屑：“切。”然后回房。
南次郎趴到露台上，从怀里掏出杂志来，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少年哦啊咦，少女啊啊都一样啊诶诶……”
独自成长的两个孩子虽然看上去走上了不同的路，却意料之中的相似。
“一样诶啊诶啊——”
“吵死了！”“喵！”
招来四面八方的抱枕一共三只，外加卡鲁宾不满地扑顶挠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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