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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佳丽心悦我 作者:酥脆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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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设下了套——那些世家要让太后吃个教训,将她最大的依凭也设法除掉,替太后出面唱冷脸的人,最后也替她顶了罪。

    萧怀瑾心想,原来当年的互市,何容琛并没有做错决定,并没有轻信西魏人。她只是错信了朝廷重臣,她最可悲的,是没想到那些世家居然真的那么做了——妨碍他们利益的,他们总有办法搅局。

    他们能逼死先帝,逼退政敌,当然也能逼太后低头。

    于是,就有了这场悲剧落终的互市。

    萧怀瑾深深叹了口气,将头埋入了臂弯里,终于明白自己亲政时,太后那样压制他,却不是擅权。

    不是的。

    深夜归入沉寂,只有火舌哔剥的声音。

    后半夜正是最冷的时候,即便穿三层厚衣,戴着风帽,依然阻挡不了骨子里的寒意。

    高朔县外一个废弃村庄的地窖里,两个罗睺举着火把,杨犒被绑着手脚,地窖深处堆着一些粮袋、盐茶,在火光微弱照射下,隐隐窥见轮廓。

    谢令鸢垂下头,脚尖踢了下最上端的那个陈米袋子。

    米袋被扔了这么久,麻布早已经脆弱,她这一脚踹破,内里掺着泥沙的谷物便倾倒而出。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半手的泥沙。

    她心头忽然沉甸甸的,比这泥沙更沉抑,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何贵妃站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什么,眼神空洞。归根结底,互市是在何家等几个家族的授意之下,被搅乱成这样的。

    为了阻止互市,为了保住利益,晋人从内部,摧垮了互市的根基,逼得西魏撕毁协议。

    真相被边境官员隐瞒着,堂姑姑在深宫中,永远不可能得知真相。

    可西魏撕毁协议是事实,侵入中原是事实,所以她与宋逸修担负了不该有的罪过,而宋逸修为了保全她,选择以服毒自尽担下所有罪过。

    何韵致想起了自己刚入宫时,堂姑姑有些病态而脆弱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很艰难地支撑起来,内里都被蛀空了——现在她知道了,蛀空她堂姑姑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家族。

    因为堂姑姑不听话,身为家族长女,却不肯受家中的摆布,便成为了一颗即将被放弃的棋子——何家又将她这个侄女送入了宫,让她取代堂姑姑。

    倘若她不听话,家族中是不是又会有下一个女子被送入宫,做他们意志的傀儡?

    也不仅仅是她,宫中妃嫔们莫不如此。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生平头一次,想到宫里那些妃嫔,她心中油然浮起的,不是嫉恨、不是轻蔑、不是斗意,而是说不出的兔死狐悲,复杂的同病相怜。

    一时间她觉得寒意瑟瑟,哪怕身上披着厚氅,也抵挡不住骨髓中攀爬而上的寒冷——那往日带给她温暖呵护的家,大伯的疼爱,爷爷的器重,在这一刻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一旦她不听从号令,一旦她失去了用处,就毫不留情地打压她、重创她,直至抛弃。

    她还曾经为当不成皇后、辜负家中期望而自责,此时此刻,她却终于明白,堂姑姑为什么总是不肯让她当皇后,宁愿扶持曹姝月,扶持谢令鸢,扶持陶淑妃沈贤妃这些人……

    因为了解她,知道何家女子倔犟要强的脾性啊!

    因为爱她,所以不忍她重蹈覆辙啊!

    这个初冬的夜,何韵致迎着冷风,这些年对何太后的心结,这一刻蓦然打开,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眼泪簌簌而落,化为了冰霜。

    “我们要快点见到陛下。”她千般心绪涌上,脱口而出,却忽然怔住,心中又扯得痛楚。

    见了陛下能怎样呢,难道要供出她的家人有罪不成?

    可倘使隐瞒,难道真相就这样永远掩盖,不见天日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何贵妃的话在寂冷的夜里回荡, 令人有些意外。地窖里的火光微弱,投射下几个朦胧倒影, 谢令鸢回头看她,却看不清她隐藏在暗中的神情。

    谢令鸢扔下手中掺了泥沙的陈粮, 心想看不清也好,省了对着贵妃尴尬。互市之事在意料之外, 却将她们牵扯到这桩七八年前的阴谋里,何家在其中扮演了主谋的角色, 也不知何贵妃会怎么感想,如何作为。

    倒是杨犒听见“陛下”二字, 不免有点瑟缩。他对这几人的身份其实有半信半疑,虽然来抓他的人有监察卫腰牌, 但促使他交待出罪行的原因, 除了怕死,还有因为他不想再隐瞒了。

    苟且偷生、胆战心惊、负罪自责……种种心情折磨了他这些年,纵使朝中故旧保他富贵,他的心却日渐憔悴。

    谢令鸢起身退了几步,回头向几个监察卫道:“那这人先劳烦你们拘着了, 地窖里的东西也设法运回长安。”

    这事情既然被她知道了,就非使它大白于天下不可。

    因为她犹然记得在何太后的识海里,延祚四年那场飘摇簌簌的落雪,那高高的城墙下孤绝的背影,以及那永远阴霾无尽的天空。

    如果告诉太后那年的变故是阴谋,会不会有一片天空可以变得晴朗, 有一隅角落可以不那么压抑。

    监察卫听了她命令,看向主人。郦清悟虽不明她意,但没理由在别人面前拆她的台,就点点头。

    心下却觉得,带回长安问罪也没什么用,于这混乱世道而言,处置几个这样小人物,揭开几个过去很多年的真相,根本动摇不了什么,更改变不了这腐朽现状。

    一个罗睺上前翻拣粮袋,谢令鸢退回郦清悟身边,低声道:“我想,至少……太后会开心。其实说出真相,这就够了。”

    她会开心。就只为此。

    因为这是公道,因为真相终不会被泯灭,构陷此事的人终究要为他们的冷血自私付出代价。

    无论是活着背负的人,还是泉下故去的人,都终于得到了他们的公正。

    她笑了笑,郦清悟没有漏过朦胧火光下那一闪而逝的期切与愤慨。

    就这样就够了。还何太后和宋逸修一个公道,就是这么简单么?

    他看着罗睺收起粮袋,杨犒低着头默然,何贵妃怔怔出神,周遭都仿佛失却了声音,唯心底的万绪放大,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脑海中交织,有个念头如振聋发聩,不断回荡——

    你怎么就忘了,每下愈况?

    庄子说越往下走越能明白道理,其实这世上那么多事,也如谢令鸢说的那样,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从小出宫跟着高人修行,《知北游》也没少看,先圣千年前讲过道理,每下愈况,这道理多么浅显,可自己怎么就忘了,居然如今是因谢令鸢一语惊醒?

    改变天道也好,维系国运也好,他从前认为那是无形的大道,要铲除的是无形的痼疾,所以从未想过为景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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