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红楼很可怕你怕不怕 作者:六六很可怕
第二十四章
五殿下到太上皇这里压没有让人通报的习惯。这是荣宠，但有时候也会让人悲剧。
走进去五殿下就后悔了。
他家皇祖父慈祥地坐在上座很随和地在说话，身边有几个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都是里有头有脸的，就算是像晟元简这样的皇子皇女见了都得打个招呼，凡事也礼遇几分。
五殿下脸垮了。
这些人现在围着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太上皇，另一个同样穿着明黄色团龙锦袍的，除了他的皇帝爹还有哪个？
完蛋了，撞枪口上了。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五殿下从他那晦气二哥那里走开，结果走到了一个不太美妙的地方。
囧，父皇，儿臣不想被你抽查功课，儿臣不想听您斥责唠叨……
五殿下领着林绩给他皇祖父行礼，给他皇帝爹行礼。
皇帝年纪四十开外，当皇帝久了面容陈肃惯了，他在跟太上皇说话的时候倒是挺温和孝顺的样子，一旦拿出当爹的调儿看向儿子就不由自主板起了脸，道：“你玩够了么？”
“父皇……”
“昨儿朕不得空，早上偏你又溜了，正好，如今一道儿抽书罢。”
五殿下：……
林绩在一旁作壁上观，皇帝抽书一开头还是挺温和的，先是最近学过的课，然后是以前学过的，再后来就凌乱了，前一句可以是浅显得不得了的《增广贤文》，后一句就变成了《论语》，中间还间几句《道德经》，随口夸五殿下一声后面紧跟着说一句《孟子》，眼睛一笑缓了一下，后面就叫人五殿下背《中庸》，完了从《菜谭》里随意揪一句话出来让五殿下论述。跨度跳跃之大让人脑子都要抽筋，难为五殿下被虐着还一板一眼地念着，思维跳跃得让人诧异。
果然么，儿子的子能这么跳脱，跟当爹的必然脱不了关系。
林绩：殿下，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能折腾了，纯粹你爹遗传的！你爹面子上正常其实心里还是有抽风的本质，你只是还小，还没做到收放自如而已！
还菜谭呢，搁现代，大概就是要让五殿下看沉思录去了。我勒个去——五殿下今年年方七岁。皇帝的要求实在是很高，之前众人所说五殿下不乐读书——纯属扯淡，你让一个七岁小孩学那么深的东西，还要求学很好，不单是为难师傅，更是在为难小孩啊。自打跟着五殿下，这小子的功课其实很好，只是他不像其他皇子那般乖顺，他打小备受荣宠，里四个boss对他纵容居多，是以他敢于把心里的想法付之于行动，把正常七岁小孩的叛逆、不喜欢沉闷的读书生活的想法全抖擞出来而已。
皇帝颇为满意，他家儿子还是很看得过去的。
皇帝抽课的时间不长，他对自己儿子的水平心里是清楚的，抽查的作用不过是时常鞭策他而已。仅在林绩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一点时间里就结束了。
太上皇道：“也可以了。”皇帝就顺势道：“父皇说的是。”便算结束了抽查。
太上皇招手示意五殿下走过去，揉了揉五殿下的脑袋：“好孩子。”
皇帝今天没什么事儿，此间在太上皇处，就更是显得随意一些。打量了林绩，道：“眼错不见，你倒是这般大了，当真是岁月如流水。”
林绩不知皇帝意指什么，只好躬身应了一声“是”。皇帝笑道：“你这么的……规矩，元简又是跳脱的子，他难为不难为你？”
林绩：……圣上，您儿子的确很囧，可是难道我要告诉你我心里这么想么？
“殿下聪慧异于常人，臣对殿下，唯有仰慕。”
“哈哈，元简，你听见不曾？你道人家木讷，人家却满口赞你。”皇帝扭头冲他儿子说。
五殿下尴尬了，那是刚开始的印象好不好？父皇您可真是……有这么说话的么？当着人面揭您自己儿子的短，不由看向林绩，林绩正好抬头也对向五殿下，五殿下更觉尴尬。
林绩觉得好笑，五殿下先才才向自己示了好意，表达了他对自己颇为满意的观感。这会儿就被他爹揭短他之前对自己并不那么看得顺眼。五殿下尴尬的表情真是搞笑啊。
也只是一瞬的尴尬。
皇帝随即笑道：“你父亲这几任做得都甚好。”
皇帝在品论自己的爹，不管是夸他爹表现很出色还是骂他爹做事太坑爹，林绩没有置喙的地方，磕头倒是必然的。这会子是夸，更要一脸忠心为主的神情恭恭敬敬诚诚恳恳回道：“谢陛下夸赞。”
“呵呵，朕仿佛记得，你父亲是某某年探花么？”太上皇接了一句，他知道林海，因为林海他爹是他用过的老人，只是他不大记得林海的履历了，自己人老了记忆不好，上回虽是跟人……好像是皇帝？说起这人时提了一句，后来想起这个，倒是忘了问身边人查一查。哎呀，朕果然记忆力不比当年，看来大约是日子久了忘了。
林绩回道：“是，臣父亲是……”
林绩：……主角不该是五殿下的么？怎么变成自己跟皇帝以及前任皇帝聊天了？跟皇帝打交道是高风险的工作，伴读已经有点郁闷了，自己可不想伴君。
五殿下：爷被你抢了主角的风头，爷更该郁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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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之后林绩先归家，皇帝给假三天。
京中林府还算熟悉，他不是原生态的孩子，三岁带以前的记忆都还在。一开始呆的家，感情还是有的。花花草草都跟以前差不多模样，但是现在这里只自己一个，家人都还是千里之外，心里未免有些感慨。
留守的人自己从前也见过，忠心为主是自然的，这些都是家生子，一代传一代都在林家服务。
第一日安顿下来，见了管家薛禄，薛禄刚过四十，正当中年。林绩看着这些祖辈世代在林家自己又积年服侍主家的下人，虽然自己仅是小时候见过几次面，但是现在看着，心里就莫名很安定。贾敏打发送进京的随身伺候的人下午也到了。林绩嘱咐他们几句，任他们收拾东西。自己翻出贾敏给备的几张礼单看了看，林家支脉少，近支亲人则一个都没有，远亲都在姑苏老家，有比较近的关系的又是任职在京的都是戚家，多是不需要自己上门请安。不需要自己去的自然清点好了打发人送去。
自己明日却要亲自去贾家，给贾母请安。
揉揉额头，原著官配给他妹妹的贾宝玉这会子该是四岁了。俗话都说三岁看老，自己三年来都看顾着妹妹，自己妹妹的子倒是被养得开朗一些。只是不知道那个按着原著起名字又按着原著被贾母等人宠着依旧被贾府众人捧着的贾宝玉是不是也还是那般不开窍的样子？
第二日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带着人带着礼一道儿往荣宁街贾府去。
贾府的风气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便是三等的仆妇也是衣着比平常庶人家的妇女要好。
轿子停在垂花门前。林绩下轿，随着来迎他的几个人走进垂花门，转过一个大理石屏，远远的看到贾母上房，门口侍立的丫头眼看林绩到了，忙向里通报：“林家大爷到了。”
随即里头走出几个看着甚有体面的仆妇来，一径走出来，迎向林绩：“林大爷可到了。我们家老太太呀，那是从今儿个一早起来就念叨到现在呢，知道大爷回京了要来看老太太了，老太太心里高兴呀，笑得合不拢嘴了。”
被拥簇着进了上房，林绩一眼看见一个银发老太太。虽是夏日，但头上也勒着颇厚的抹额。老太太被两个仆妇扶着，一副要迎上来的样子。
林绩忙疾步走近，磕了头，笑道：“成玉见过老太太。”
用的还是儿时名，这名字，如今已经没多少人叫了，丫头小子们管他叫“大爷”，他爹通常对着他时不说名字，除了贾敏和有时来看他的或是他去看的母嬷嬷们偶尔会叫几句，并没有用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三岁离京，九岁回来，时隔六年，贾母头上的银发多了许多——他外祖母，如今也是将近七十岁了。
贾母“哎“了一声，眼泪倒比话先流下来了，上了年纪的人见了久别不见的亲近之人，都会心情大起大落。
身边一众的女人们都笑着劝道：“老太太快收了泪呢——这是林大爷来给您老人家请安，老太太应该高兴才是。”
贾母停了泪，笑道：“是我糊涂了。”
拉着林绩，道：“这是你大舅母，还记得不记得？”
林绩颇有点不好意思道：“依稀记得。”又给卫夫人请安。
卫夫人这几年偶有小病，却并不碍事，前几年身体虚了些，这几年越发神了。当下笑道：“哥儿起来罢，几年不见，倒是长大了。”
贾母指着卫夫人身边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这是你二舅母。”
林绩又拜。王夫人笑道：“哥儿真是礼出大家。老太太还是快坐下吧？好慢慢与哥儿说话。”
贾母笑道：“很是。”携着林绩坐下。指着个年轻妇人道：“这是你大嫂子。”林绩心知是李纨了，面容和善可亲，只是看她眉间隐着淡淡的郁色，想到贾珠，林绩也感慨世事变迁：他出京的时候贾珠还是少年，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故去，独留着妻子幼儿相依为命。
贾母问道：“这几年在外头一切都还好？你父亲还好？你母亲身体还好？前一阵却说偶有小恙，可别不经心。你妹妹如今也三岁了罢？我只是没见过她，心里常常想她是什么模样儿？可也如你母亲小时候么？却不知道何时进京呢……”
林绩一一答了，回答详细。贾母心里对唯一的嫡亲女儿极是疼爱，爱屋及乌，对林绩也颇为喜爱，当年他还小时，便知道了。
卫夫人道：“林姑娘必然也是长得极好的，姑太太教养女儿，想必定也如老太太教养女儿一般了。”
这话贾母是喜欢听的。笑眯了眼：“我要是见了她呀，必定要疼到心坎上去了。只是如今，不见敏儿多年，实在想念。”话到后头有点儿伤感。
卫夫人忙道：“可不是么，都六年了。过不几年林姑爷并姑太太回京，老太太可不就见着姑太太了么？连林姑娘也能见着了——可必定是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家姑娘，老太太见了呀，只怕连那几分疼媳妇儿的心都要分出去给林姑娘了。”
贾母假意嫌弃她的语气：“偏你几十岁的人了，还同小孩子争气呢。”她见了外孙心情很好，说什么话都带着高兴的意味。
一时又问王夫人：“宝玉呢？”
一面向林绩道：“你琏二哥如今还在上学，倒也不急着见。只这个宝玉，是你没有见过的。”
王夫人笑道：“这时辰点儿，也该快来了。”一面使人催去：“叫宝玉不许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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