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楼很可怕你怕不怕 作者:六六很可怕
第四章
林绩睁了眼，外头天光大亮，因为是夏天，天亮的早。帐子外面的小丫头还在睡着。侧头向里，林绩思考起来。这是他前世带来的习惯了，喜欢在床上思考，喜欢面向里思考。
穿越到这世界两年了。却到现在才知道这世界的诡异。林绩懊恼起来：为什么之前不注意一下呢？想着想着又笑了——在他面前没有人敢大喇喇说出林海贾敏的名讳，提到他们，就是“老爷”、“太太”的代号，对于外祖母家……林绩想到都郁闷。周岁前，林绩是没有出过门的，小孩子，又是林家唯一的血脉，宝贝得很，轻易不出门的。周岁以后，外祖母家——也就是贾家，林绩还是去过两三回的，但是，他跟着贾敏，坐着轿子进去，本没有机会——也没那想法，大喇喇地掀开挂帘看外祖家的门匾写的是什么——林绩没那么无聊。进了二门之后换了轿子，健壮的仆妇们直接把林绩和贾敏接到外祖母的正房，林绩能见的，就是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表姐。贾珠比他大十岁，平日都在国子监上学，贾琏平日也上学，都是轻易不在白天呆家里的。贾宝玉迎春探春惜春？都还在他们的爹那里呆着呢！而贾敏的教育里，也不会指着自己亲娘说：“这是你外祖母，就是贾母啊！”“这是元春，你要记得。”——要是贾敏这么说，估计全世界人都要以为她魔怔了。所以林绩只知道，哦——这是外祖母，这是大舅母，这是二舅母，这是表姐——嗯，真漂亮啊。漂亮表姐见了礼打了照面就会回房去，人家也是有每日功课的，女四书，女工什么的，都得学啊。
况且，林绩同学的大舅母是个和善的女人，人家管着荣国府，而且管家很有一套，雍容大气。本不是红楼梦里那个懦弱无用贪财短视而且没有管家权的邢夫人！而二舅母王夫人看起来温柔无害，脸上也总是笑脸，本不是书上说的面无表情重规矩没人情的面瘫佛爷！
所以到今天才知道这一切，林绩表示：真的不是我的错……
努力奋斗吧林绩！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为了自家爹娘的幸福晚年，为了未出世妹妹的一世安乐，奋起吧！！林绩拿手背贴了贴额头，外面天色渐渐明朗，掀开锦帐，上夜的小丫头打着盹儿。林绩轻手轻脚出去，拉开房门，初升的太阳充满朝气，阳光洒在身上，林绩以手挡眼：这是美好的世界，如果自己够努力，还将更美好，不是吗？
“哥儿，您怎么出来了？”回廊上走来一个少妇，是王嬷嬷。“您怎么没穿衣裳？！还光着脚！”王嬷嬷大惊失色，一把抱起林绩。可不是么？林绩只穿着亵衣，夏天，又不冷，光着脚出来了林绩也没觉得什么不适应，被王嬷嬷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
王嬷嬷抱起林绩进了屋里，小丫头才后知后觉起来：“嬷嬷……”看见林绩，顿时脸色霎时白了：“哥儿怎么出去了？！”王嬷嬷恨声道：“作死的小蹄子！叫你看着哥儿，你做什么去了！我不过去了厨下一会子，还不到半个时辰工夫，你是个死人么！哥儿要有个什么好歹，你就是拿命填上也比不上哥儿一手指头！”小丫头吓得流泪：“嬷嬷别生气，奴婢知错了！再不敢了！嬷嬷别撵奴婢！”
王嬷嬷把林绩放在床上，自取了衣裳服侍林绩穿上，边说道：“我可不敢包庇你！哥儿有不妥了，可是要连累整屋子的人，那可怎么好？哥儿是我大的，我可不愿哥儿有什么好歹，也不愿因你这么一个偷懒耍滑的蹄子带累别人，累我日夜给别人戳脊梁骨！你还不快出去！哥儿的屋子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呆的！”
林绩听王嬷嬷发作了一阵，有些不忍，毕竟小丫头年纪还小，有意要为她说话，拉了拉王嬷嬷的袖子，瞟了小丫头一眼。
王嬷嬷跟着林绩两年了，自己教养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知道林绩心里善良。便说：“奴婢不是不心疼她，只是哥儿想想，她是个奴婢，本就该警醒着伺候哥儿，如今却任哥儿独自出了屋子，这是不是失职？饶了她一回，很是简单，只是她却少了该有的警戒，下一回要犯了更大的过错，谁还能饶她？到时候就不是一顿板子撵出屋子的事儿了，直接撵到庄子上做活或是发卖或是一气打死了都不是不可能的。这样，那这回饶她不就是害她了么？再说了，奴婢也是个奴婢，没有话事权，太太的规矩严，哪里容得下她这样偷懒的人在哥儿身边？奴婢若是视而不见不告诉太太，太太怕就得罚奴婢了。”
林绩也是一时同情心泛滥，又因为是自己悄悄出去没告诉人的缘故才有了愧疚感，被王嬷嬷一说，顿时清醒过来：是呀，那小丫头原本就不该睡觉——她本来就是上夜的！想到这层便通了，点了点头。
王嬷嬷便说道：“还不出去？在廊下跪着等太太的话吧。”那丫头见没有转圜余地，便磕了头退出去了。
林绩在王嬷嬷服侍下净了脸，洗了手，随王嬷嬷到正房去。
林海已经上朝去了，今日是大朝，自不敢怠慢，早早就出了府。贾敏此时在上房看账本，见王嬷嬷带林绩来了，忙抱过来坐炕上。一面看林绩脸色摩挲着林绩一面问王嬷嬷：“今儿起来有什么不适没有？”
王嬷嬷敛手回道：“回太太的话，哥儿很好。只是屋子里一个丫头，伺候哥儿太不经心了，奴婢进屋子时，哥儿已醒了，那丫头却兀自昏睡，实在不成体统。”
贾敏听了果然大怒：“这样的蹄子就该一顿板子打死了完事！”
王嬷嬷回道：“奴婢也是这样想来，只是哥儿才好些……”
贾敏听了，低头看着林绩：“看在成玉面上，赏她二十板子，叫牙婆来发卖了吧。”这算是宽宏了，林绩想，好歹有命在。若能再找个好点的人家，也不差到哪里去。
“摆早饭吧，成玉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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