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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两个小时后,跟我到梁副总理的办公室报到。”
    “好,我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贺朝阳镇定了一下情绪,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梁副总理找他一定是为了报告的事,真是想不到,梁副总理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先生,床垫您还要吗?”售货小姐见他神情凝重,不禁怯怯地低声问道。
    “要。”贺朝阳回过神,笑道:“刷卡可以吗?”
    “星期天到哪里去玩了?”贺朝阳赶到办公室,余中华已经在等他了。
    “没干吗,去家具城转了一圈。”贺朝阳看余中华穿着也不是很正式,可见也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司长也不得闲啊!”
    “习惯了。”余中华笑道:“你去把用得上的材料都带上,一会儿咱们坐车去见梁总理。”
    “好。”贺朝阳将有用的资料都装在一个文件袋里,深吸了口气,跟着余中华出了门。
    作为一个从小在大内玩耍的衙内,他并不惧怕那道镶满了铜钉的红门。只是这次是他的报告首次被高层领导关注,他怕中间会出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
    “很紧张?”余中华拍了拍他的手。
    贺朝阳想说自己不紧张,但是面对余中华的关心,逞强的话就又咽了下去。梁副总理是国内少有的以强硬著称的官员,面对今生的第一次召见,他不得不打起了全副精神。
    两人进了大内,随着工作人员的引领来到了梁副总理办公的地点。
    “余司长好。”余中华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工作人员对他有印象。
    “小张你好,总理还在忙?”
    “你们约定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后,两位稍坐,我去看看。”
    “好,麻烦你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余中华笑着对贺朝阳说道:“待会儿见了总理,有什么就说什么,总理喜欢听真话。”
    贺朝阳点了点头,道:“好。”
    两个人没坐多久,工作人员就回来了。得知梁副总理已经得了空,两个人也不敢怠慢,跟着工作人员进了梁副总理的办公室。
    与贺老的办公场所一样,梁副总理的办公室很简朴,没有那么多花哨。
    “梁总理好。”余中华带着贺朝阳,恭恭敬敬地向总理问好。
    “中华同志请坐,”梁副总理看了看贺朝阳,道:“这位是贺朝阳同志吧?你也坐。”
    两个人挨着沙发边坐下了。
    “不要紧张,我这次找你们来是为了谈谈钢铁调控的问题。”梁副总理拿出了贺朝阳写的报告,锐利的眼光直视贺朝阳,“你上面写得都是真的?”
    “对。”贺朝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形势已经很严峻了。”梁副总理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到你们那里申请立项的项目有多少,私下里大肆开工建设的项目又有多少。”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据贺朝阳所知,现在很多省市都想要上马新项目,这些项目中不仅包括国家要调控的钢铁行业,电解铝,水泥,平板玻璃等行业也进入了高速扩张阶段。
    坐在梁副总理的办公室,贺朝阳第一次感觉到了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并不是来自国贫家弱,而是来自经济发展中的不可控制。如果此刻他还是中江镇镇长,他只要管好那个十几万人的镇甸就好了,可是站在这个国家权力中枢,他才知道什么叫高度决定看事物的角度。
    一个十几亿人口的泱泱大国,不管是经济还是民生,哪一个方面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让经济发展保持良性循环,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梁副总理现在做的,就是站在未来经济良性发展的角度去和全国的既得利益阶层做斗争。
    想扭转地方政府的观念,想遏制经济过热产能过剩产生的风险,何其难也。
    “贺朝阳同志,这份报告是你写的,你来谈谈。”梁副总理说道。
    贺朝阳看着总理锐利的眼神,整理了一下思路。
    “总理,我刚到发改委工作不久,还不能站在全局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我想谈谈我在中江工作的一些心得。”
    “哦?”梁副总理挑了挑眉,这个年轻人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钢铁企业的宏观调控,他竟然敢扯到地方治理上去。
    “你讲吧。”他倒要看看这个贺朝阳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总理,中江是南方珍珠产业的基地,但是最近几年珍珠的产量和品质都在逐渐下降,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当地珠民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大肆扩张的结果。在此期间,中江镇政府特地请了应州水产学院的教授和澳洲珍珠的专家来为中江把脉,最后得出的意见是要放弃现有的规模,到新开辟的水域去养珍珠。我们研究出了滚动养殖方法,以保证每一片水域都有足够的时间来休养生息。”贺朝阳顿了顿,见梁副总理神情专注,遂继续说道:“珍珠养殖虽然和钢铁产业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对资源的耗费却是一样的,我们现有的大型钢厂已经完全能满足国内的钢铁需求,再上马钢铁项目就已经是资源浪费,更何况,钢厂的污染和对原材料的消耗也一样会让环境无法承受。”
    “你继续。”
    “中江的珍珠养殖政策出台时,很多珠民都不理解,可是在镇政府的强制要求下,滚动养殖法得到了实施。现在钢铁产业也到了非控制不可的时候,中央应该尽快出台措施,遏制钢铁企业的上马。”贺朝阳指着总理办公室的地图说道:“国家这么大,别说想上马钢铁企业的地级市有多少,就是每个省上一个,咱们也是承受不起的。现在钢铁形势还好,可是一旦市场疲软,最后要来为这些企业买单的还是政府。”
    “那你说说,宏观调控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实施?”
    “将土地审批权收归中央,缩紧银根。”
    梁副总理点了点头,道:“说到了点子上,不过我再多问一句,如果这两招都不管用呢?”
    贺朝阳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他看着梁副总理,像是不相信一国副总理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样。他不是觉得梁副总理无能,而是深切地感受了总理的无力,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央的政令在地方得不到执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总理这么说,恰恰是没拿他当外人。
    “贺朝阳,光说漂亮话是不行的。”梁副总理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如果政令不通,你有什么办法。”
    看着这个气势迫人的老人,贺朝阳沉淀了思绪,用非常非常沉着的音调说道:“总理,有句古话叫做――乱世用重典。”
    “哈哈!”梁副总理仰头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指着他道:“你可以呀!”
    紧绷的气氛骤然放松,在一旁陪坐的余中华也偷偷送了口气。
    “好一个乱世用重典,你在中江就是这么做的?”
    “中江还没到这地步,”贺朝阳哂笑道:“本来已经决定要强制执行了,可是偏偏赶上一个珠场爆发传染病,多年的辛苦三五天之内就全赔了进去,所以政府一动员,珠民们就开始行动了。”
    “非得经历了血的教训才能想到改善,”梁副总理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血的教训到来前,提前阻止这些错误。”
    余中华和贺朝阳皆点头称是。
    “不好做。”梁副总理看着他俩,用非常坦率的声音说道:“很不好做。”
    “总理……”底下的官员们拼了命的博政绩,一国总理却为怎么遏制这种冲动而犯愁,贺朝阳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要想扭转这种局面,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体制,政策,考核方法,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是纵然面对这么多的困难,上至总理,下至某些基层官员,大家都在努力。不管有多少负面形势在,希望这个国家好,并为之付出努力的仍然大有人在。
    或许,这就是吸引他进入官场的原因。可能很艰难,但是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是他身为贺家人的责任,也是身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
    因为深深爱着这个国家,所以才希望她更强,更好。
    “你这份报告我看了。”梁副总理指着他桌前的报告说道:“写得不错。”
    “谢谢总理。”贺朝阳欠了欠身。
    “最近关于违规上马项目的报告越来越多,你也提到吴州违规开建钢铁项目的事,为了能更清晰地了解到各地的情况,我想成立一个巡视组,到全国各地去看看。”
    听了这话,余中华和贺朝阳对视一眼,中央巡视组的人员构成向来都是由上面定夺,总理特地召见他们,难道说……
    “中华同志,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我没有什么建议,我会提供尽可能多的支援。”以他司长的身份,不太可能参与到巡视组里,看来这次梁副总理的重点是放在贺朝阳身上了。
    梁副总理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贺朝阳,“朝阳同志,我看你在报告上不仅提出钢铁产业要调控,还有很多行业也需要由中央牵头进行控制,你对其他行业也了解吗?”
    “有一点涉猎。”
    “那好,这一次你也加入进来。”梁副总理在案头的名单上画了个圈。
    “朝阳啊,这次总理钦点了你的名,可要好好干。”出了总理办公室,余中华鼓励地拍了拍贺朝阳的肩膀。
    以贺朝阳的资历,如果不是梁副总理亲自点名,他是不可能加入到巡视组的。这既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有了这样的经历,对贺朝阳以后的工作绝对是一大助益。
    看着余中华眼里的鼓励,贺朝阳表面很淡定,心里却在苦笑。
    当时被总理忽悠了一把,加入巡视组的事就这么定了,等回过神来想想,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建设,需要控制的行业也不是一家两家,老贺家控制的地盘上也不一定干净,毕竟这年头,gdp上不去就没有政绩可言。
    可是已经钻进了梁副总理的套,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更何况,不管是涉及到谁的利益,还是要以国家大义为根本原则。
    说易行难,贺朝阳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起来,他连出去后联络名单的先后都整理了出来。
    只是,刚刚出了大内的贺处长立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家凌未怎么办?凌市长可是要来京城看他了啊!
    93、千里夜奔
    得知贺朝阳入选巡视组的事,凌未沉默了。
    “媳妇,你说句话啊。”贺朝阳担心道。
    “没什么,那我先不过去了。”
    “你来看看我呗,也不是说走就走。”
    “我现在去不合适。”
    闻言,贺朝阳也陷入了沉默。虽然他撺掇着凌未过来,但是显然,巡视组的事定了,凌未再来就不好了。
    一个是保密的需要,另一个则是凌市长以什么理由过来?如果他与云州的张扬一起来,就是最完美的掩护,可是现在贺朝阳马上就要下去巡视了,别说时间充裕不充裕,只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见张扬,贺朝阳就已经违反了纪律。
    凌未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不来的。
    “这都什么糟心事!”贺朝阳郁闷道。
    “等你回来再说,我不过去的话,你可以来应州看我。”
    “我想你了……”贺处长拉着长音撒娇道。
    “嗯,我知道。”
    这就完了?贺朝阳傻眼了,至少也该说句我也想你吧!
    “凌市长,你都不爱我了。”
    凌市长抬头望天,这也太能扯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变心的。”
    “说你爱我。”
    “你来,我就说给你听。”
    妈蛋这不是勾着他午夜私奔吗?!贺朝阳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
    “你等着!”
    “你别冲动。”
    “年轻时不冲动一下,老了冲不动了怎么办?!”
    京城离应州实在是太远,在贺朝阳登机的时候,凌未也坐上了驾驶座。
    南平到京城的班机以桂安为多,而且不管贺朝阳此行多么隐蔽,他都不宜在应州出面。所以在接到贺朝阳登机的短信后,凌市长决定开车去桂安。
    年纪老大不小了,竟然干出了千里夜奔的冲动事,隔了大半个中国,也不过是为了短短一刻的相聚。
    不知道贺朝阳是怎么想的,反正凌市长的心跳一路上就没有缓下来过,一边觉得这举动太疯狂,一边又觉得能见到朝思夜想的爱人,即使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也很值得。
    车子一路驶向桂安机场,这是凌未第一次自己驾车走这么远的路。
    贺朝阳走前,将他身边的琐事都打理好了,老赵夫妇跟了他几年,早就处出了感情,卓航也慢慢习惯了他的工作步调,应该说,除了有时候有点寂寞,凌未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而为了缓解相思之情,贺朝阳再忙也会每天跟他通一次电话,或许话语很简短,但是每天的工作生活都要跟对方报备一遍,这样的举动,让他想不安心也难。
    车开到机场已经入夜,旅客人流逐渐减少。
    凌未坐在车上,没有去出闸口接机。
    桂安虽然大,但是被有心人看到他在半夜来接贺朝阳,还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身在官场,有时候也很无奈。
    不得不接受贺朝阳和楚云舒的婚事,不得不忍受千里相思的折磨。凌未有时候会想,相隔千里维持着这份感情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不放弃市长的职位随贺朝阳进京,又为什么贺朝阳不能弃政从商?
    这些问题如果有一方坚持,对方就一定会妥协。可是那么做有什么意义?贺朝阳注定是翱翔天际的雄鹰,自己也不是依附贺朝阳存在的附庸,或许对男人来说,事业比爱情更重要,因为一个男人立足于世的根本,不是爱情,而是事业。
    应州和京城,市长和处长,都是年富力强,如果说没有受到诱惑,那真是低估了他们俩的魅力。
    可是即使有诱惑又会怎么样?那些人再好,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在对爱专一这一点上,凌未从未动摇过。
    他相信贺朝阳也是如此。
    能一直维系着彼此的,除了深深的爱,就是信任。
    因为信任,他们一直在奋斗的路上,远隔千里,彼此相依。
    “我到了。”激动又欢快的声音传进耳朵,凌未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发动车子时手都抖了,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多日不见的爱人,凌未淡定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贺朝阳一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越野车。
    他的脸上漾出大大的笑容,自打一上车起,那张扬的笑容就再也没停下来过。
    “看什么看?”被他看的心都热了。
    “看我媳妇呗。”
    “滚!”
    “嘿嘿,你想我了没?”贺朝阳看着凌未开车的侧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凌市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说话。
    “说话呀!”
    “说什么?”凌未带着笑意转头看了他一眼。
    “说你想我呗。”
    “哦,我想你了。”凌市长非常一本正经地说道。
    嗷!看到凌市长明明很喜悦却故作淡定的小模样,贺朝阳真想化身为狼狂扑而上!
    “开车呢,别乱动。”凌市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狂躁难安的贺处长,油门又踩下去几分。
    他们定的住处是李浩天名下的一家酒店。
    独栋小别墅的设计,没有会员卡根本就进不来。
    车子停在别墅外,早就有工作人员拿贴纸遮挡住了号牌,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两个人才携手进屋。
    一进去,贺朝阳就忍不住了。
    抱着凌未不停地啃,直到把凌市长吻得手脚酸软,才喘息着松开了手。
    “怎么看你都看不够呢?”贺朝阳抱着凌未,额头抵着额头,低喃道。
    凌未脸上有些红,一记长吻让他的喘息还不太均匀。
    “凌未。”
    “嗯?”
    “爱我吗?”
    缠缠绵绵的声音包裹着凌市长,他想低下头,无奈贺朝阳不应,硬是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你说呢?”眼里的感情不是作假。
    “说句爱我很难吗?”
    不难,只是很难为情。
    “你呀!”贺朝阳抱着他,亲着他,如果有一个人能勾出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非凌未莫属。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就是爱的一塌糊涂。
    客厅的灯暗了,墙壁上,沙发上,楼梯上,处处都留下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散乱的衣物和男人间难耐的喘息充斥着整间别墅,相聚的时间太短,短到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只想凭借嵌合在一起的身体来深深地感受对方。
    “凌未!”
    “啊!”凌市长喘息着,感受着身后男人狂猛的冲撞,贺朝阳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体力,简直是不要命的在撞击。
    “我爱你!”
    “嗯!”重重地点头,仰起脸承接男人滴落的汗水。
    身体契合,汗水交融,就连长长的吻都透露出浓浓的占有之意。
    这是阔别多日的相聚,也是连夜横跨千里的思念累积。在贺朝阳不知疲倦的冲撞中,凌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高高地飞了起来。他飞在云端,飘飘摇摇。每当想晕过去时,就被会一双结实的手臂拉回现实。
    那个人的黑瞳中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沦。
    等贺朝阳抱着凌未从浴室中出来,凌市长已经腿软地动不了了。
    “待会儿还怎么开车?”凌市长皱眉道。
    贺朝阳笑呵呵地看着他,面带骄傲。能把冷清的一市之长做到腿软,那可是贺处长最自豪的事。
    “你还笑。”
    “我不笑了。”嘴巴合上了,眼里的笑意却愈发深浓。
    凌未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半夜三点。
    “五点的飞机?”
    刚刚还笑着的贺处长,马上就哑了。
    “我歇会儿,然后去送你。”
    “我叫车走,你睡到天明,再慢慢回去。”凌未的身体不是不健康,但是被他折腾了这么久,贺朝阳还是很担心的。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凌未摇了摇头,道:“在路上还能多说会儿话。”
    听了这个,贺朝阳眼圈都红了。
    “要不,你调来京城?”
    凌未看着他,看得很专注。
    贺朝阳被他的看得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了。”
    从江海到应州,凌未将全部的心血都花费在了两地的经济建设上,现在高速公路进入了收尾阶段,应州港的项目还在进行中,以凌未有始有终的性格,他是不会同意现在离开应州的。
    “应州的情况怎么样?”贺朝阳坐在他身边,轻缓地为他按摩。
    “龙自远进了人大,新书记还没来,但是也快了。”
    “知道是哪路人马吗?”
    “我前几天和李书记谈了次话,这个新书记,不出意外会是卫系的人。”
    “卫系?”贺朝阳的手停顿了下,“这一招够狠。”
    “也在意料之中。”孙周和卫系挂上了钩,还不上赶着往这里拉人。自己这个市长今年肯定是升不了,自己不动,孙周就上不去,那么能做文章的自然是龙自远让出来的书记位子。
    “也不怕吃相难看。”贺朝阳不满道。
    卫系打这张牌,不就是想来个双面夹击,逼着凌未让位吗?可是他们就不想想,政坛上讲究的平衡法则,就算某些派系拥有自己的传统地盘,这些地方也不能被某一势力独占,这是犯忌讳的。
    只是就算他们不把凌未挤走,只要书记联合常务副市长搞架空,凌未在应州的日子马上就会变得艰难起来。
    “这些王八蛋!”
    凌未看着他笑了。
    “人家都来欺负你了,你还笑!”
    “我不是还有你吗?”凌未眨了眨眼,道:“怎么?罩不住我了?”
    “谁说的!”贺处长立即挺胸抬头,恨不能把全身的肌肉都展示给凌市长看。“有你老公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你!”
    相聚的时间太短暂,离别的路途又太漫长。
    “我来开吧。”贺朝阳打开驾驶座的门。
    “不用了,”凌未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连送你的力气都没有。”
    他皱着眉上了驾驶座,贺朝阳赶忙拿了靠枕给他垫上。
    “皱什么眉,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玻璃一样的人。贺朝阳坐上副驾驶座,心疼地看着他。
    一市之长被人用如此宠爱的眼光看着,凌未心里又窘又欢喜,他打档上路,在开车的空挡睨了贺朝阳一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
    “整天看还看不够?”
    “我就想把你揣兜里带走。”
    “真抱歉,本市长不会变身术。”
    “我估计在京城还要待上两年。”贺朝阳无奈道:“我会尽量回来的。”
    这句回来,戳中了凌未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贺朝阳是京城人,可是他话里却在在透露出应州才是他的家。
    “等你这次巡视回来,我去看你。”
    感情的维系是需要双方面付出的,凌未虽然性格清冷,但是却并忸怩。喜欢,就是喜欢,去京城看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
    “嗯,我等你。”贺朝阳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嘱咐道:“一定要小心孙周和新书记,知道新书记叫什么吗?回头我去查查。”
    “叫陶爱国,听说要从皖东调过来。”
    果然,贺朝阳点了点头,估计他往梁副总理那交的报告早就过了卫蒋两家的眼,这还没去皖东呢,那边就来给他添堵了。
    不管那边是不是有意为之,总之凌未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一来应州到了出政绩的时候,想要捡香饽饽的人有的是,二来南平的半壁江山都被贺派掌握了,于公于私,都不会有人看着贺派顺顺当当的继续扩张。
    “连累你了。”贺朝阳歉意道。
    凌未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在跟我见外?”
    “哪能啊!”贺处长立马拍胸脯表忠心,“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能跟你见外?”
    “我可没忘了我空降到南平都是你贺二少的主意,要是没有你,应州市市长的宝座也轮不到我来坐,你把我推到这个地方,还觉得对不起我?”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守在你身边,心里很愧疚。可是这些话,贺朝阳说不出口,凌未是个独立的人,在他离开的日子,凌未在市长的位置上也没有出什么纰漏。
    他知道凌未一直在成长,他努力适应官场的规则,从适应到利用规则为己所用,凌未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更难能可贵的是,不管坐在什么位子,凌未正直清廉的性格都没有变过。
    贺朝阳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很骄傲。
    这是他贺朝阳的爱人,这个人有官场里最纯净的良心。
    天色微曦,凌未将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候机楼前。
    “去吧。”凌未目视前方,有点不敢看贺朝阳。
    “我走了。”贺朝阳扳过他的脸,低声道:“笑着送我。”
    凌未挤出一个相聚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啵,某人控制不住地亲了某市长一口。微明的天色,看到的人影也是模糊的。车子早在购买之初,就贴上了特殊的贴膜,饶是这样,贺朝阳也用手掌遮挡住了这过火的动作。
    “我爱你,一路顺风。”
    说完,将贺处长推出车门,凌市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哈哈!贺处长站在原地,笑不可仰。要不要这么可爱,非得别扭到送别的时候才吐露爱语。
    不过,凌未说爱他呢!贺处长脸上带着笑,几乎是飘进了机场。
    凌市长这句话,支撑着贺处长一路笑回京城。
    只是甜蜜的时刻太短暂,当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贺朝阳终于将心思收了回来。
    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巡视组的第一站将选在吴州。
    吴州在皖东,虽然现在吴州并不是蒋系的传统势力范围,但是在皖东省,没有任何一支派系能和蒋家抗衡。
    想到蒋卫即将楔入应州的钉子,贺朝阳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既然贵方想在爷的后院点火,那就别怪爷下手无情。
    94、下访吴州
    贺朝阳所料不差,在他回京后的一个星期内,巡视组的成员就定了。
    组长和副组长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巡查,虽然明面上与梁副总理是泛泛之交,但是贺朝阳透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这两位对梁副总理的执政方针是持肯定态度的。
    只是虽然巡视组的基调定了,贺朝阳也对组内的成员有了个基本的了解。不过在小组成员中,有一个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林易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朝阳回京后,贺派的一些外围力量慢慢地交到了他的手里,所以想查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个人在监察部工作,是从宁北调过来的。”
    “宁北?”贺朝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宁北省是蒋家的地盘,这么说林易或许与蒋家有点关系?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来人低声道:“林易进京是走了蒋耀中的关系。”
    蒋耀中就是蒋家大少,看来这个林易非蒋派莫属了。
    “我知道了。”贺朝阳点了点头,目送来人远去。
    还没有成行,就让蒋家塞了个眼线进来,这趟巡查一定很有意思。
    吴州位于皖东省的北部,与富庶的南半省相比,吴州在经济上并不占优势。也因为这个,吴州才急于引进外资,以期经济能得到高速发展。
    “小贺,你对在吴州的工作有什么看法?”组长李敬州是个老巡查,人看起来和气,但是做事却一点都不含糊。
    “我觉得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过去,也收不到什么效果吧?”贺朝阳直言不讳道。
    巡查组还没离京呢,吴州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这是去巡查,还是在告诉人家,我们来了,有屁股不干净的赶紧擦一擦!
    “哈哈,你说话还挺有意思。”李敬州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对巡查组的工作还不太了解。”
    “请组长指教。”
    “这个啊,你日后就知道了。”李敬州故作高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走了。
    贺朝阳看着他干瘦的背影,郁闷地吐出一句:“老狐狸!”
    巡视组到了吴州后,并没有接见吴州当地的政府官员。
    李敬州说了,我们的任务就是走走看看,所以就不劳烦各位陪同了,有需要我们会找你们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番不留情面的话一说出来,吴州的官员们别提多紧张了!生怕被巡视组抓到什么把柄,上达天听。
    这些人中,尤以吴州市市长邹一民为甚。
    云腾钢铁的项目本来就打得先上马再补批文的主意,当时他们想的是如果中央不批,那就分散开来拿到省里批,可是现在有些工程已经开工,就算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紧急走了省里的关系,可是碍于巡视组的下访,省里也不敢有动作了。
    现在这情况,无疑是把他架到了火炉上烤,邹一民这几天连觉都睡不着了。
    “周岳,你看这事怎么办?”邹一民在一家茶馆见到了周岳。
    周岳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道:“他们还能把厂房推了?”
    “听说梁副总理这次可是下了死命令,你看到那个贺朝阳了没有?他竟然也在巡查组,这个人油盐不进,可不是好相与的。”
    “邹市长,你稍安勿躁。”周岳放下茶杯,低声道:“我看这次的事没有那么严重。”
    “怎么说?”
    “你可别忘了,梁副总理手腕是强硬,可上面还有卫总理呢!”
    “咱们能够得到那么大的官?”
    “你忘了咱们上次看到的蒋二少?”
    “你什么意思?”
    “回京前我有幸和蒋二少见了一面,”周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