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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皇帝写起居注的日日夜夜(H) 作者: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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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显得状似癫狂。

    我刹那间浑身一抖,过去扶住他,那血蹭到我的衣服上,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眼睛。我悲哀地想,死结啊。

    阿毓不肯放了我,又不肯不放我,不肯原谅我,又不肯不原谅我。他之前多眷恋我,不会比他如今憎恶我更甚。

    死结啊。没得解。

    我不敢剥离我二哥去问他到底对我的钦慕几分是我自己,几分是岁月中被琢磨出温柔轮廓的水边倒影。

    他也同样不敢。

    真相残酷又无辜,连开脱的余地都没有,只留下荒唐二字可以定论。

    我道:“阿毓,你是爱我,还是恨我?”

    江山你不要了吗?宋轩你也不要了吗?

    阿毓咬牙切齿:“我恨你。”

    我道:“我知道那只蹴鞠是我二哥的,我不敢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惧死,也不是因为我贪图你给的恩宠……”我深吸一口气,“是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你难过。”

    阿毓眼中含着泪,呆呆地说:“原来你早知道……”

    我道:“阿毓,错了就是错了,我半点推脱的意思都没有。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若做不了决定,那就让我自己选吧。”

    阿毓道:“你要死,也只能是我给的!你休想死在什么荒村野地里,你想得美!”

    我知道阿毓是久病得有点迷糊了,我巴不得他永远这样迷糊下去,至少对我说真心话,对我又哭又闹,而不是好好的他,一个端肃无情的帝王,居高临下,视万物如死物蝼蚁,生杀予夺。

    只是,我又如何忍心他饱受折磨,恨不得我自己去替他病,替他吃药,替他受苦。我宁愿阿毓是骗我的那一个,我是被他骗的那一个,只求让他好受点。

    我说:“可是你不让我走,又不让我死,难道我们就能永生永世困在紫宸殿,永远都不出去,永远都不面对其他人吗?”

    阿毓眼泪流了下来,低声说:“你走吧,你好好活,我也,好好活。”

    我说:“阿毓,再见。”

    这次是真的,真心实意同你说再见。

    该说的,后悔当初没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此生再没有其他遗憾了。

    “我们都已经吃够苦头了,何苦现在彼此为难,两败俱伤?”

    第55章

    我忍泪再拜,不敢回头,立刻转身出去了。

    此时才真真正正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早知道当初不跟陆耀废话那么多,一刀捅死他,倒是给阿毓解决了一个刺头。诶,在山里当莽夫当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觉得都无所谓。

    雍王的马车还停在远远的角门那处,我揉揉眼睛,走过去,雍王见了我,撩了帘子让我上去。随即立刻赶着马车走了,我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紫宸殿被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地抛在脑后了,就像是一个初醒的梦,越来越迷蒙,越来越让人记不住。我不敢撩开帘子看,心知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雍王赶着马车,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干巴巴地笑着,说:“青鹿山有个老和尚,见我天赋异禀,有慧根,哭着喊着要传我衣钵,非得要我继承他那小破庙呢。”

    雍王沉吟了下,道:“那个庙唤作什么?”

    我想了想,道:“没名字吧。”

    “那那位方丈……”

    我道:“也没名字。无名庙的无名和尚,和我岂不是相得益彰?”

    雍王道:“宋兄不要妄自菲薄。”

    我道:“我还有什么可以菲薄的?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啊。”

    雍王道:“宋兄打算何时出发?”

    我道:“出了宫我就直接回去了,以后浪迹天涯,也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怎么,荣衍要和我喝饯别酒?”

    雍王道:“在落凤楼定上一桌,上十坛今年上好的竹叶青,也不叫其他人了,否则纠缠不清的要生事端,酒足饭饱,再请个绿云来弹个琵琶……”雍王啧啧几声,仿佛那十坛上好的竹叶青已经到嘴边了,道,“人间乐事啊。”

    我道:“的确是乐事一桩,只是我现在,心绪有点乱,却是回不到那年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洒脱了。”

    雍王道:“宋兄是不打算回来了?”

    我道:“回不回来,我如今就宛如一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雍王道:“在宋兄临走之前,我想向宋兄借样东西。”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我道:“荣衍,你同我有大恩,没齿难忘,只要你要的,莫说借了,有什么我能给的,双手奉上,你尽管拿去。”

    马车突然停了,我心里一紧,想着莫非路上遇上了刁难,正要探头看前面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脖子后有根筋咔嚓一声,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了,只觉得后颈简直不能更疼了,落枕似的,想着莫不是我正巧探出头,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我摸着脖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我躺着的这间屋子,我熟得不能再熟。墙边的旧柜子,白底蓝花的茶壶,还有莹莹透着雪光的窗户。

    我为什么会在史馆?

    我不是坐着马车,和雍王在出宫的路上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下咔嚓的眼前一黑,我现在龇牙咧嘴地脖子疼,太阳穴也一突一突的,看东西一明一暗晃得眼花。

    我挣扎着爬起来,大喊:“林文定!”

    声音空荡荡的,没人应。

    “林文定,你在吗?!林大人!林书衡!”

    我喊了半天,林文定还是不知所踪。

    他是出去了吗?现在是什么个时辰?

    我起身下床,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扔在这儿的,可是那肯定是随随便便放了我就走的,我的鞋还好好地穿在我的脚上。

    我下意识穿过屋子,去拉开门,拉了半天,发现拉不开,我晃了晃,门被人从外边锁了。

    我突然惊得遍体生寒,我用力推了推,推不开。我真是彻底慌了,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门,那门修得小巧,我那时还同林文定嫌弃说像是扇柴房的门。宫里九千屋宇都从不落锁,又不怕遭贼,况且时时有宫人守卫打扫,史馆怎么会锁了呢?

    我一边撞一边大喊:“来人啊!周围有人没有啊!”

    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从来没听到宫里这么静过。

    我转身过去开窗,冬天的时候他们常把窗子钉死,我折腾了半天,灰尘簌簌地落下来,我捂着嗓子呛咳了几声,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雍王呢?

    他同我一道来的,现在却不在这里,莫非是事情败露,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一刻也坐不住,翻箱倒柜看看有什么线索,桌面上还放着林文定的起居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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