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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华旧梦 作者:徐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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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准女婿,已同叶佳一同处理叶家事务。苏宴孤闭门家中,倒是未见甚么消息。

    苏河一家,苏景明不知去向,苏景郁接管了苏井的生意没多久,已经将其房产地契等通通易主,换作自己的名字。更有苏河与柳氏联合柳骏从前旧部,一部分改装成小厮,一部分则在外暗中包围苏家。

    苏渝虽然慧心通明,行事却有些马虎,况且这些时日他实在忙得脚不沾地,而那些旧部做事也隐秘,是以他一直未曾发觉……苏家,已经大大变了模样。

    更没有发觉,苏井与钟离翡二人,已然被软禁了起来。

    回来第一日,苏渝去军阀里忙碌之时,苏井与柳氏对坐于大厅之中。

    天有阴霾,凄风厉厉,竟是一瞬就到了肃秋了。

    苏井面无表情,却恭恭敬敬行个礼,“大舅母。”

    柳氏并没有同他玩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单刀直入开口:“我要对付的是你爹,不是你。你同我有那么点亲戚关系,景郁也已收了你全部资产,只要你老老实实在这老宅里待着,我不会对你怎样。”

    逼迫之意已十分明显,苏井仍是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问一句,“我若不呢?”

    “那我仍是不杀你,”柳氏横眉,“我

    父旧部虽不多,杀一个钟离翡却是绰绰有余。”

    “打蛇打七寸,大舅母这一招,外甥折服。”苏井抬了一抹冷笑,“除非你达成目的,我不出这老宅,小七亦是。”

    两人,或说两方,算是暂时达成一致。

    苏井从此便老实在宅子里待着,一直待到如今。

    钟离翡首先反应过来,挣开他,将他外套剥下晾起来,自衣架上又取了一件,仔细为他穿上。

    “秋天了,易得风寒。”

    苏井不答,牵了钟离翡的手,移了步子到床边。

    床是好床,床骨、镂花、式样,均为上等。

    床上之人,却已近于腐朽了。

    “他就要死了。”苏井平静地说,“他性子豪爽,眼界开阔,做生意顺风顺水,一生里也只做过一件错事,结果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又迎来今日局面。”

    “做错了一件事,是做错,做错一百件事,也是做错。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偿还其果。”钟离翡握紧苏井的手,手上炽热温度便传递过去,“这是老爷子的业,他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自己。”

    又道:“总归不是你的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些日子已经平白浪费过去,便不要再浪费了。”

    苏井心想,得一人如此,夫复何求?

    他温温笑起来,“我也有我的业,却是看我自己。”

    灯色算得明亮,却给人一股昏沉的感觉,苏井坐在桌旁,对着这昏黄的光而执笔,此次写字倒是极为工整,一手楷书如同斧砍刀削。正隐隐透露他本人不曾显露的决断式性格,却又意外狂放,叫人瞬时便觉出其中不羁。

    钟离翡在一边静静看着。

    这一夜很短,这一夜亦很漫长。

    承载工整楷书的信被模样不起眼的小厮偷偷带走,其后深入茫茫人海。

    苏井揉揉额头,“我已经将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管他刘庆安看了是甚么滋味。”他扬扬嘴角,“再七日便走。”

    钟离翡只垂头,温顺应一个“好”字。

    苏家老宅之外。

    似乎被谁操纵,京城的粮米价格陡然上升。家境充裕者尚不觉如何,贫寒百姓已然怨声载道。

    京系军阀驻地门前,汇集大帮贫穷平民,叫嚣着京系管理有缺,要求顾如玉给他们一个说法。

    任京系之人如何劝说吓唬,这群人始终不曾退却一步。已有不少军士举起手中之枪,然而并不敢放出。

    民,治之本也。

    杀戮将失民。

    这个道理,顾如玉比谁都清楚。当初他就是因为这点,才能那么轻易地将柳骏取而代之。

    只是如今,这般情况之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烦,过程省略算了

    我觉得我应该改名烂尾【烂中】专业户了。

    算了,中间过程我要省略了。

    下章直接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末章。

    一袭藏蓝色长衫,身形无比消瘦,虽然走路的步伐已不是从前模样,姿态却仍是一样的——清姿傲骨,刚毅不屈——正是钟离翡。

    苏井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的背影。

    多日牵肠挂肚,甚至将所有人都看为牛鬼蛇神——争论不休,恨不得付出一切作祭,换时光倒流——换那人不曾离去。

    不信。

    不信他会死。

    不信。

    不信他不回来。

    此时确定自己是对,却有一种如在梦中、不真不确之感。

    想起初遇,那少年稚色,却如一棵永垂不朽的松,有攀不折的傲骨。

    想起之后,那少年运筹帷幄,生杀决断,在各色人群辄转,却不失本心,仍旧清高洁雅。

    想起重逢,那少年对面展颜,深情累累,压抑到叫人不由颤动的地步。

    想起枕畔,那少年睡态酣然,眉目精致可爱,将整颗心都融化,只为他一人疯魔。

    想起征前,那少年已不是少年,仍旧眉目如画,刚毅至极,他说:“我必须去。”

    此后那少年就这样狠心地去了——差点、差点,差点便铸成天人之隔。

    幸好、幸好……

    他竭力稳着身形,使自己不至于颤抖。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少年走去,眼睛里满是忍不住的泪水。到后来他开始奔跑,迎着风,逼回眼泪,渐渐地也离钟离翡越来越近。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终于,他来到了钟离翡身边,调整了呼吸,他大跨一步,挡到了钟离翡的面前,内疚而沉默地看向钟离翡。

    此时钟离翡正好也抬头看他。多日不见,钟离翡的额头左侧多了一个疤,似乎当日曾受过极痛的伤……听说是磕在了锋利的山石上。

    腿上的那颗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他却没有恢复原状,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维持平衡的步伐了。

    苏井痛苦而幸福地拥住了他,他的声音万分颤抖,甚至他的眼泪将钟离翡整个肩膀都打湿,他腹中有千言万语,可他只开口一遍又一遍地念:“小七、小七……”

    泣不成声。

    钟离翡却笑起来,他扶正苏井的头,在他脸上蹭了蹭,声音温和柔软:“你应该是认得我的人……对不对?”

    苏井想起来盛养传来的密报上说“钟离翡失忆”的事情,他本来并不敢相信,如今见了这情形,却是确认了,不觉又是一阵心酸。

    不知……自己不在他身边之时,这蠢小鬼,吃过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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