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一家缺 作者:九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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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从后院出来上了辆马车出城。

    留了足够的人手,管家就先回王府搬酒去了。

    等到了师兄养伤的庄子,人领到面前,小哑巴自然是认不出的。

    倒是重伤初愈的师兄被人架在门口,注视了好一会儿,突然哽咽地唤了声“师弟”。

    小哑巴一怔。

    虽然听到师兄情绪大恸自己也不由悲从中来,不过到底松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指望自己这个体弱病残去救,还真没什么把握。

    从下了马车,王爷拉着小哑巴就没松开过。

    小哑巴晃了晃王爷的手,说:“多谢!”

    “我是真想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王爷坦荡,“是你师兄逃出来找你,晋言的人误打误撞碰上,搭了把手。”

    他师兄没在意这些,十分关切地问小哑巴眼睛和嗓子怎么了。

    小哑巴说来的路上患了风寒,已经差不多好了。

    眼睛的事儿避而不谈,反问他师兄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他师兄满肚子疑问。

    虽然晋言最初找他彻夜长谈过一次,彼此打消顾虑。

    可是看到两个人牵手而来,举止亲密,偏偏人却伤痕累累。

    尤其两个人原本应该势不两立。

    所以不得不刨根问底。

    “我并无大碍,”他师兄挪蹭着进来,“你这一身伤,是被谁欺负了?”

    说完无所畏惧地盯着王爷。

    小哑巴要开口,王爷捏了捏他的手。

    “他受伤都是因为我,我会尽一切努力治好他。”

    师兄听了这话,虽不全信,但也不便再说。心里暗自打算。

    未免夜长梦多,王爷一行稍作休整便启程回府。

    小哑巴的师兄近日不易奔波,便暂留在四平镇。

    出发前,王爷放小哑巴和他师兄说些体己话,自己负手立于廊下。

    房间里两个人轻声交谈,王爷听得一清二楚。

    多是师兄感慨小哑巴这双眼睛,还有自责自己虽作为师兄,反而连累师弟来救。

    小哑巴说:“师兄言重。您还不是一样,以为我有不测,硬是闯了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死活要替我走这一趟,”师兄感叹道,“当时匆忙,来不及问,你为……”

    “师兄,”小哑巴打断道,“都过去了。您好好养伤,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那你,那你是要跟他回府吗?”

    房内一阵沈默。

    “你们……”

    “哎,等我行动方便,便登门拜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万事还有师兄。”

    说完似是想到这次自己还要烦劳人搭救,长叹口气。

    “师兄不必多虑,人各有命。”说罢,秋声便起身出门。

    敲门声起,“是我。”

    王爷推门而入,对师兄点头示意,便带着小哑巴离开。

    小哑巴毫不惊讶,乖乖任人牵走。

    ☆、16

    回程,两人共乘一匹也没拖慢行程,甚至比管家还早回府。

    叫来沈大夫仔仔细细把人又检查一遍。

    除了身体虚些需要调理,其他并无大碍。

    “不过……”沈大夫欲言又止,眼神在王爷和小哑巴只见徘徊。

    王爷了然,只是摇头,“下回再叫你来。夜深,让董二送你回去吧。”

    一行人星夜赶回,大厨和他婆娘现被叫起做了些宵夜。

    尤其是听到给小哑巴做,厨娘一把菜刀劈到案板上,“他要是能把今天做的都吃了,我就不计较他毒死我的阿黄。”

    说着就去抓了花椒粒。

    来传报的下人还没张口,大厨就冷飕飕说:“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听到秋声受了伤,忙三火四叫我炖补汤。现在才想起你那只笨狗。”

    厨娘哑口无言,又把花椒粒扔回去。

    “哼,还不是……还不是也怪可怜的。”

    最后厨娘声越来越小,生火烧水去了。

    囫囵吃了一口解解饿。

    王爷又抱着人躺倒在床。

    “酒酿蛋的枸杞放太多,酒酿枸杞吗?还是应该把晋言的厨子带回来。”

    小哑巴心里想你这样折腾人,怕是谁也做不出好吃的。

    其实有点甜过头了,倒是没吃着太多枸杞。

    但就心里想想,没说。

    “秋声,你多大了?”

    王爷手指卷小哑巴的发梢,玩得上瘾。

    “十九了。”

    “吃过很多苦吧。”

    “师父和师兄都对我很好。”

    “你师从何人?”

    “……我师父归隐有些年了,是耿浮山。”

    “雨中客耿浮山。我小时候倒是和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听声音,是个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胖老头。”

    “师父其实……道骨仙风。”

    道骨仙风——“瘦”的委婉说法。

    耳畔是小哑巴轻声细语,像是灶台的风箱,一点点吹旺心里的火。

    “那——那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去年过世了。”

    王爷不禁替他难过,虽算不上少年失怙,但也没差。

    侧过身来,攥着小哑巴的手,按进自己怀里,“别难过。以后有我。”

    小哑巴说:“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师兄也说,王爷也说。

    还有他们。

    虽然知道这一句其实饱含了太多不确定。

    至少这一刻,我可以放心安眠。

    后半夜管家回来了。

    守门的仆人说王爷特地给柳管家留了宵夜垫食。

    管家心想王爷真是心情顺了连带着对我都好。

    托盘上一只陶锅,一只陶勺,旁边配着还是自己最爱的花瓷碗。

    掀开锅盖打算盛一碗,往里一看。

    满满一锅枸杞。

    某日。

    小哑巴自觉醒得很早。

    可是身侧已经没人。

    在床头摸到自己的衣服,还有一只锦囊。

    是他曾经装铃铛的锦囊。

    抱来衣服,一点点往身上套。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自打两人见面起,铃铛就系在王爷身上。

    一听见铃声响,秋声慌忙往身上套衣服,系扣子。

    这几日王爷总以亲手照顾为名,行摸摸蹭蹭之事。

    偏偏晚上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

    离开了躲避与犯险的生活。

    审视王爷与自己的相处,小哑巴有些不太懂。

    他以为王爷复明了,看到暗格里的穹图,拓图之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在察觉到王爷找他,他不知道王爷是因为没有找到穹图,还是因为他不告而别。

    等被抓到,面对他的不是审问,也不是怒火。

    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

    或许就是这第三种选择让自己拓图一招得手,又让自己有机会治好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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