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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枕记 作者:三顾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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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生气了?”

    我道,

    “你有什么事么?”

    夏六曲呆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狠狠地点了点头,才道,

    “险些忘记了,王爷嘱咐我一定要保你周全。”

    我道,

    “为什么要保我周全?我对他有用么?”

    夏六曲对我的话似懂非懂,只道,

    “可不是吗?咋们王爷的第一个子嗣,众人都很是看重。”

    我道,

    “夏六曲,你少阴阳怪气,你明知道这是假的。”

    男人忽地咧嘴笑道,

    “我不知道真假,大家都这般说。”

    我便不想理会他,原来这也是一个麻烦的人!登时只想一个人走走,转身往前徐徐行了几步,见他依旧跟着,横竖有些气恼,这人真闹人!

    “夏六曲,你是怎么样的人?百里言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吗?”

    他认真道,

    “不全是,有时我也不听王爷的。三姑娘方便的时候,沐浴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王爷在身边的时候,我便可以不听他的,任自己休息。”

    我气得要喷火,见夏六曲说话的时候,虽有中厚音,却是有些未脱的稚气,更不想同他在这里磨时间。

    “那我现在要方便,你还跟着么?”

    他脸微微一红,只道,

    “不了,你快些去,快些回来。若出了差错,王爷会怪罪。”

    我转身便走,只听空气中有人踏足声音,便抬头,月色里长空跨过一黑色身影,直直冲南方去。登时掉下来一把带血的琉璃匕首,我直往后退去一步。

    夏六曲脸色登时沉下来,翻身护在我面前,只道,

    “三姑娘小心,务必在这儿等我。”

    我见他又一翻身,只追了黑色身影往前去,便呆立在原地。

    未几,北侧一树丛里顿生响动,直愣愣冲出个黑影,往北侧去,又留下一带血的琉璃匕首。我皱眉冥想,这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又站立原地,见那北侧隐约有喧嚣,未必是那人料定我要前去?

    北侧乃槐晋王妃之所,百越林。

    我猛地一怵,惊恐万分,难道是槐晋王妃有危险?

    方前行几步,我便又停下来。

    我早知道自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还有谁会明白我这个性格呢?他料定了我会去,万一又设一局来陷害我,致使我无法脱身,那又是如何?再者想来,我若不去,槐晋王妃尚有一线生机。我若要去,她定是凶多吉少。

    索性扭头也不打算去。猛地,那林子里蹭蹭两声,顷刻间窜出个七尺高低的男人,身着束腰黑色长衫,只露双狠戾的眼。他明晃着烛光的长剑横在我肩上,道,

    “你还想往哪里走?”

    我冷笑道,

    “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若这次你再失手,便对不起刺客这样的称谓。”

    那人轻哼一声,整人往前一带,我微微侧身,一脚将他手中执住的剑题踢侧,转身便往夏六曲方向去。他方回醒,重执稳剑柄只往我身后追行。我来不及躲闪,回首看着他将剑端狠刺入我左肩肩胛。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我登时痛得难以站立,方真切体会了一把彻骨的痛。

    那人眼里泛着嗜血的光,狠狠将长剑抽出。

    我痛得哀嚎一声,意识全算模糊。

    他再没言语,我见男人缓步直走过来,竟然不能动弹半分。他忽地动手将我下颌抬起,对上那眸子,冰冷的目光透过夜色仔细审视我,剩下的全是轻蔑。

    夜色里,男人冷笑一声,将我一把抱起,缓步至那一方小塘处。

    我心登时一冷,明白他要做的事什么。他目不斜视,将我轻轻往外一推,我从他身上翻下,沉沉没入水里。那水来得慢,我整个大脑都还在运作,左肩上的伤口浸过水,已经疼得很麻木。

    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慌和不甘,终究,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么?

    我终于要回去了么?

    可,我大仇未报。

    这真是可笑。

    连着三天三夜的高热体温不退,我在现实和梦境里面艰难地度过了三日。我说,若此刻我再对百里言有任何侵害他的想法,那我便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彻底丧失了一个人应该有的尊严。

    或者我心里住着一个人,他说,我可能在冥冥之中被人牵了红线线,竟然爱上了百里言!这真是荒唐!我道,这不过是是我良心未泯的一点体现。

    娥子们对我的事绝口不提,夏六曲也沦陷,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一切又归于平静,我私心想,若不是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已死过无数次。

    他道,

    “明日便抵萧地,你好生修养。”

    我指腹摩擦着手腕上完好无损的浊殷玉,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看来,我真是个良心未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节奏拉得很快了哟,回萧地了,幸福的生活短得很哦。

    ☆、牵桥搭线

    一日,清晨从榻上醒来,全身软绵绵的,料想是到了这西平王府里日比一日过得舒坦,身体上下不免开始抗议起来。华衾里还热,我撩开天青色的软烟罗帐,登时一股冷气袭来,自然是凉人手脚的,四周阒然,冷清清的,我便冲外面问到,

    “故梦,可下雪了?”

    不大会儿,故梦才匆匆来回我的话,

    “小姐,下雪了哩!不成想今年第一场雪如此大,堆得满院儿都是,姑娘婆子们可高兴了,都在外面耍着。你可有事吩咐?”

    我摆了摆手,便让她将架上的衣服递与我,我自己穿了,又接着她打的热水,洗漱一翻,不及用早膳,便出门来看看。

    嗬,果然是一场好雪!

    我原是未见过的,院门上大理石砌的檐都堆得白皑皑一片,檐下又挂了霜晶儿,剔透着亮眼。故梦方将院门开着,几个年岁小的丫头都出去顽皮了。我又看左右四五株梅树也“遭了殃”,白雪覆得厚,稍软一点的枝干又给断了几根。前几日落下的枯叶全罩得一点影儿也不见了,院子里姑娘们搭的蔷薇架自然是已经倒了,雪砸在故梦夏天里种的菊苗子上,都活不大成。

    门外两侧挂了四串绛纱色灯笼,映在雪地里面煞是好看。我转过身来,让故梦替我去里面寻个木挑子和陶瓷坛子来,接过了便将外套搭于她胳膊上,自己拿了两样东西踩雪到了梅树底下。

    那梅树本就是新种的,也不大高壮,我看这雪着实厚,又干净,赶紧从枝上挑了几斤好的放到陶瓷坛子里。末了,左右又转了一圈,再弄了些放到坛子里去。我拿了盖,又用绸缎子将口处围一圈儿,方才合了盖。

    这时便有人于我身后,将及脖的绒线袍子替我披上,又转到前面给我系个结。我才看到,竟然是百里言,他只问我在做什么?外面这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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