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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枝红杏纸上春 作者:许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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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人之间那一团乱麻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也该明白,”顾春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挣不出他的怀抱,只能将话挑明,“我们,不合适。”

    这话说出来,她心中是有一丝痛意的,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早知自己身份尴尬,若要考虑婚配,自是越不显眼的人越好,否则早晚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而李崇琰作为当下唯一一个尚未封王的皇子,若沾上她,恐怕麻烦会比一般人更大。

    “你说的是,‘我们’,那合不合适,就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李崇琰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发紧,“不必去考虑你的身世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封不封王他不在乎,毕竟这些年一路行来,无论他被置于在旁人看来何等荒谬的境地,他最终都凭着孑然一身站稳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既护得住自己,自然也护得住怀中人。

    僵持半晌后,自暴自弃的顾春拿额头往他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撞,口中疑惑又焦虑地轻喃:“究竟是……看上我什么了啊……”

    任她饱读各种话本子,也没见有哪一家的话本子上有这样荒唐又恼人的状况。

    “看上就、就看上了,这种事,谁管它为什么,”她这放弃顽抗的态度让李崇琰立刻心花怒放、心猿意马,“总之,整军的事一了结,就、就成亲!”

    顾春吓坏了,满面通红地抬起头瞪他:“我还没想好!”

    “没事,你慢慢想,”李崇琰神思不属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笑得志在必得,“成亲之前的时间都留给你慢慢想。”

    “你这算强买强卖!”顾春气笑了,差点忍不住抬腿踹他。

    李崇琰对“强买强卖”这个说法不做回应,只是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往唇上擦的胭脂?”

    “我没有啊,”顾春见他眸中的疑惑不似作假,还认真地拿手背往唇上蹭了蹭,“看,没有……哦,是火齐珠的光吧?”

    李崇琰垂眸端详了一下她摊在掌心递过来的火齐珠,摇了摇头:“我不信。”

    在顾春一头雾水的疑惑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来,在她唇上抿了一口。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品味片刻,偷笑望着她眼里自己的身影,“竟然真的没有。”

    于是他毫无疑问地被踹了。

    ****

    两日后,天刚破晓,就有叶家旁支的一名小弟子来敲门,说是师父请春儿师姐过去一同吃早饭。

    这可把顾春吓坏了,顿时睡意全无,慌慌忙忙将自己收拾整齐后,一路小跑着赶往叶家大宅。

    刚迈进大门就见叶盛淮手中拎着个小茶壶,优哉游哉地绕过影壁正出来迎她。

    “跑什么?早饭还没好呢。”

    一袭素白袍的叶盛淮在影壁前的迎风口驻足而立,过堂的晨风微微拂过他的衣摆,简直是仙风道骨般的意境。

    顾春甩了个嘲笑的白眼给他,一边顺着气息一边向他走去:“叶盛淮,不做作能死吗?当谁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站在风口似的,啧。”

    叶盛淮自幼崇敬叶逊身上那种淡泊飘逸的气质,打小就爱学这副做派,偏生他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颤翎子般的心性,装不了片刻总要破功。

    果然,就顾春从大门走到他面前这十来步的功夫,他便绷不住了:“诶诶诶,说清楚,哪个细节做作了?难道不是浑然天成、俊逸足可入画的风姿吗?”

    “毛病,”顾春受不了地笑着推了他一下,又低声问道,“你跟师父一起回来的?”

    叶盛淮神秘一笑,点点头,略凑近她些:“别说哥没关照你,待会儿自个儿皮绷紧些啊。”

    被他笑得头皮发麻,顾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怎、怎么了?”

    “昨夜才进家门,司凤梧就过来求见,师……”在家要叫爹,在外才叫师父,真是太容易嘴瓢了。叶盛淮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才改了口接着道,“爹可是将他请到书房谈了许久,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可这天一亮就叫人请你过来……用指甲盖儿想想都知道,司凤梧指定是告你什么黑状了。”

    自从小时候那件恩怨之后,顾春一向都躲着司凤梧走的。

    “上回他替师父带话给我时态度还算和气,我满心以为这就算泯恩仇了……”顾春咬牙蹙眉,心中愈发惊疑不定了。

    “阿络要等今日取了给你裁的新衫才回来,靠我是救不了你的,”叶盛淮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叹气,“不过我方才偷偷替你打望了一下,爹在院子里浇着花等你呢,没拿棍子,安心去吧。”

    顾春没心思跟他贫嘴了,惴惴不安地咬着下唇往里走,脑中使劲揣测着司凤梧会向师父告哪一桩的状。

    进了主院,果然见叶逊正在浇花。

    最让顾春惊讶的是,他居然将那把大胡子给刮掉了。

    顾春小步跑过去,偷偷觑着师父平静如水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歪头笑道:“师父不做美髯公了吗?”

    叶逊回头瞥了她一眼:“昨夜睡不着,一时手痒。”

    睡不着就刮胡子……嗯,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见他不太想谈胡子的话题,顾春心中一凛,硬着头皮直奔主题:“师父今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教诲吗?”

    比绕圈子的耐心,她可不是师父的对手。

    叶逊笑笑,将花洒随手搁在一旁,回身领她往一旁的石桌前,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顾春连忙双手接了茶盏,在他对座的石凳上落座,心中七上八下。

    “听说,那夜在白石楼,你单独将殿下带到东楼了?”

    自茶神祭典上李崇琰昏倒,叶逊替他诊脉开药过后,便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可这绝不表示叶逊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更何况这个人如今不但在屯军之事上动静不小,还和顾春搅和不清,他再不闻不问,就枉为叶家家主了。

    顾春不敢让叶逊知道自己对李崇琰说了一些屯军的事,只好避重就轻地提了提当日的前因后果,又编了些托词说了当年母亲在原州之事。

    叶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微红的脸颊,轻笑:“孽缘。”

    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让顾春手足无措,羞愧得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王八蛋司凤梧,究竟瞎说了些什么?

    “你想好了吗?”

    惭愧与羞赧交叠,使顾春觉得自己整个烫到快冒烟了,闻言立刻猛摇头:“没、没想好。”

    这是实话。

    便是抛开其它不说,师父的心情,她就不得不顾忌。

    叶逊平静地笑着替自己斟了一盏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谁说了我的事了,是吗?”

    顾春整个人一僵,脱口而出:“司凤梧说的!”

    她当然不会出卖司凤林,这锅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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