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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撷兰令 作者:谢子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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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下的猫。

    江远楼对这个答案颇是惊疑:“向来如此?恐怕不见得。”

    “侯爷不曾见过罢了。”殷捷又自啜了一口酒,略偏着头看向江远楼。

    “这样么……说来,阁下好像并不愿意提起殷相呢。”江远楼低笑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碗头。

    “小叔么?”殷捷执着酒杯的手僵了一僵,细长的眉一挑,狭长的眼便眯起更甚,烛光下横生三分妖异七分邪魅:“我小叔呵……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从来都不。”

    却叫江远楼很是惊诧:“怎么会呢?殷相素来待人温和,性子宽容,你更是他的侄儿……”

    殷捷略扬起下巴打量了他一眼,旋即嗤笑:“你怎么会明白。”

    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父亲唯一同母的,也是最小的弟弟,从小就温柔听话,天资聪颖,不足二十的年纪就中了进士,被裴相看中,收为门生,自此平步青云,辗转六部,调镇州府,政绩斐然,冠龄拜相,实在是整个家族的骄傲。

    自己自幼就长得与他很是相像,除了眉眼狭长肖似外祖,其他的据说都与他小时候浑然相似。父亲是他的同胞兄长,亦是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对自己寄予厚望,希望自己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从小到大,无论做的好还是不好,总不过那两句话,要么是“看看你这样子!你小叔当年如何如何”,要么是“还不错,可是比起你小叔当年,实在是差得远了。”

    说到此处眼中已见泪痕,殷捷抱着酒坛子怎么都不肯撒手,怨气十足的对着江远楼道:“真不知他到底是在养儿子还是养弟弟!我便是不如小叔又如何?”

    江远楼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见过殷捷春风得意的样子,也见过他落魄潦倒的样子,更见过他冷冷淡淡不理人的样子,却从未想过还能见到这人毫无防备的脆弱模样。

    像极了那日在马车里的受伤挨冻的幼兽似的情态,却更叫人心疼。

    “我好不容易考取了进士,喜报传到苏州,没几日父亲却回信狠狠的说了我一通……只因我名次太后,说我丢了我小叔的脸!”殷捷说完,扬起颈子又灌了一大口的酒,“这与我何干?我又不想考功名我又不想当官我又不想来讨好君上勾结臣下当个万夫所指的弄臣,可是我又没有我小叔的能力和才气,我能怎么办?我……我根本就不想来京城的……”

    “确实是伯父不好,殷相天纵奇才,自然不是谁都可以相比拟的。”江远楼悠悠的叹了一声,站起身走过去,将酒坛从殷捷手中掰开,又将人扶起,“你喝的太多了,我带你回房吧。”

    殷捷被他扶着走了两步,猛然清醒过来一般推开他,“不劳费心,我自己……会走……”话音未落,已经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江远楼忙快步走过去扶起他,略一思索,索性将人整个打横抱起,“别闹,还是我扶你回房。”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殷捷将头倚在他肩头,含糊的呢喃着,“从来都没人,你又为何要管我……”

    湿热的气息打在耳际,江远楼就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一般,良久才回过神,悠悠的抱着殷捷向他的房间走去,“乖,以后都由我来管你。”

    【完】

    第四十六章

    殷捷案很快就尘埃落定,朝中很是清洗了一遍,倒是罪魁殷捷反倒将功抵罪,只是罢了官抄没了家产宅邸。当然,孰知例律和景弘脾气的都知道,这个中自然少不得殷庭的斡旋的。

    这日早朝过后,景弘才出了金殿,未上龙辇,对着浮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殷庭呢?”

    却叫浮欢也是一愣,一边为景弘披上裘袄一边细细的回想,片刻后方道:“这……婢子也不知,印象中今日并未见到殷相的告假折子。”

    景弘微微蹙眉,低低的“嗯”了一声上了龙辇,倒不曾说什么。然而待到龙辇在明德殿前停下,景弘却忽然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心神不宁的道:“浮欢,你这就去太医院看看。”

    浮欢应了一声福身告退,径自往太医院去了,回转时禀报,殷相府上确实去了人,请走了太医院院正。

    今岁的天气很是刁钻,原是深秋,一夜骤寒。殷庭的身体本就不好,又不是很注意添衣之类的琐事,身边更无一个体己人,便就此受了凉。起初只是小有不适,也不曾放在心上,偏偏因了殷捷的事,台省事繁,一番操持之下,竟就病得狠了,昨夜里发了高烧,整个人都没了意识,直到了平日里该起身的时候家里下人去唤的时候才发觉的,只怕至今人都还未醒转,故而也就不曾告假。

    浮欢说的时候自己也是忧心,不料景弘却是老神在在的看着手中的奏本,手中的笔都不曾停,更不要说抬眼,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正纳闷,就见自家主子搁下了笔揉了揉眉心:“浮欢,朕忽然就想出宫走走了呢。”

    “陛下可是要去殷相府上么?婢子这便去叫人准备车驾。”浮欢微微福身,心说果然。

    景弘却抿了唇,沉吟良久道:“不,朕是要出去走走。备一身常服,朕要出宫散心。”

    洛阳城中的朱雀大街甚是繁华,景弘只是漫无目的的信步走着,白狐腋裘下一袭绘着银灰暗花的白锦衣颇显气度,束髻的仍是一枚金环,只是去了龙形发饰,正中只嵌着一枚翡翠,手上拿一柄描金坠玉的折扇,腰间玉饰琳琅,颇显贵气。虽说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女,明里跟着的侍卫也不多,却仍是叫洛阳城中这些见惯了衮冕公卿豪富显贵的百姓们纷纷猜度,这是哪一位贵人,怎么之前都不曾见过?瞧这人品气派,只怕得是哪位进京朝贺的新继任的宗室藩王罢。

    正走着,忽然一个灰衣相士神色古怪的走了过来,将景弘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惊道:“这位公子,可否、可否借一步说话?”

    几个护卫立时将景弘挡在了身后,景弘却轻轻的拨开了他们,笑吟吟的看向相士,折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手心:“不知先生有何赐教?不妨便在这里说罢。”

    相士的神色却越发的古怪起来,沉吟了良久才道,“还是……还是休要在此说的好,此事,颇为事关重大。”

    景弘本就心情烦乱,不知到底该不该去殷庭府上。现下这个相士倒勾起了他的兴趣,更多半有些解围般的意味,便自挑眉一个轻笑,把折扇指了指街边的茶楼:“那,先生请。”

    那相士却很恭敬的站到一边,弓着腰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公子您先请。”

    待到雅间坐定,浮欢为景弘和相士分别斟上茶,相士便看了看门外的侍卫,又看了看浮欢,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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