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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程 作者:沈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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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

    直到司仪宣布比赛开始,灯光聚焦拳击台,程溪才看清人。

    一时间人声鼎沸。

    程溪在人群里挤得有些反胃,时不时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腰和屁股,她脸上的热逐渐被愠气所遮掩,她伸长了手去够扁担的肩,却始终摸不到。

    最后只好自己撤出去,站在黑暗之中。

    身边只有“安全出口”四个大字亮着绿色的光。

    她手指冰凉,指甲几乎抠进去,像是要捉紧象征自由的绿光。

    选手上场。

    两名拳手的体型差不多,身高大概都在1米88左右,体格精壮。

    找不出辞藻夸赞,就像他们的线条不多一块赘肉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看起来玩世不恭,更年轻些。

    拿来与孟平川相比,他身上所带的“黑马”气质更为浓郁,一路跌跌撞撞,靠着不要命似的打法站到最后。

    在路上听扁担说,这人跟孟平川一样,头一次参加拳赛,十九岁不到,有年轻人特有的“装逼”气质,喜欢戴个口罩在街头打球。

    打架也成。

    反正他毫无畏惧,据说是从来没输过。

    嗜血、斗狠的因子引发雄性之间角斗至死的欲望,年少意气,给自己预设“输了要杀要刮随你便”的豪情,不念过去,管什么将来?

    这样的人,容易被操纵。

    比赛开始没多久,程溪就近乎站不住。

    她这种连在家看nba都要紧张出一身冷汗的人,这会儿让她站在台下看孟平川打拳,无异于砧板片肉,窒息感渐重。

    真实的血肉相搏,没有电影分镜头里的华丽招式,两人都死命地朝着对方的头部、腹部以及下身等关键部位不停地的发出攻击,困兽一般,明知冲出牢笼才能沐浴曙光,却无可奈何,只能抵死缠斗。

    跟初赛不同,这一场两人没有戴拳套。

    拳头打在肉上发出“嘭嘭嘭”的闷响,比拳套的皮革摩擦是声更为低沉,叩击心弦,从对手第一拳就往头上进攻时,孟平川就已经感知危险。

    这一场,不愧是“生死局”。

    几局下来,两人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看不出输赢。

    但场下大部分都不看好这个毛头小子,加之他先前的比赛都没有分在“死亡组”,一路磕绊,有几场险些被对手翻盘。

    故而最后一局打响战火时,台下观众已然进入声势浩大的一边倒状态,但凡给孟平川抓到进攻机会,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大声地怒吼:“孟平川!打!”

    “打得好!”

    “打死他!”

    “我加注!赌孟平川赢!”

    “加加加!”

    “打到他吐血我再加两倍赌注!”

    “打到他跪下磕头求饶老子加十倍!”

    ……

    此起彼伏的助威声,听得程溪捂住喉咙,她背靠墙壁整个人缓缓下滑,等一屁股坐到地上时,眼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

    她不敢哭出声,咬住自己的食指,什么怒气都消了。

    哭得身体颤抖,连眼泪都是碎的,程溪自责。上次孟平川拳赛受伤她竟然还跟他生气,在这样一个举动、一个附和就可能丧命的生死场,他说的“因为想给程溪一个家,所以怎么样都绝不能死”那句,原来不是哄人的情话。

    而是一字一句烙□□上的墓志铭。

    当孟平川明显占上风,即将扭转战局,把对手一拳打到单腿跪地喘着粗气时,孟平川没有趁势头上前发起猛攻,而是甩了甩拳头,冷冽的跟他对峙。

    那小子丝毫不露怯,嘴角有血,一拳头猛捶到拳台上。

    像是角蝉这种微小的昆虫,以头撞击茎叶来传递危险信号,引发大面积角蝉倾巢出动,蔓延病毒,置人于死地。

    他弯起眉眼以挑衅的姿态与孟平川僵持,站起身,歪了几下脖子,先前的决斗被他视为热身一般,战火再燃。

    台上余路平笑而不言,悠然的数落了几句阿厉,称他泡茶的功夫太糊弄人了,浪费了他的好茶叶。

    吉旸则显得坐立不安,拿话跟余路平消遣,听起来倒更像是自我安慰,“舅舅,阿川肯定能赢的,到时候咱们能稳赚一笔!”

    “往后看。”

    “您看阿川对面那个小子,毛儿都没长齐呢,挨了几拳估计要站不住了,我看不出三分钟,这下子铁定玩完!”

    余路平轻笑着摇摇头,“小旸,你也三十好几了,怎么还是没半点耐性?”

    “舅舅……”

    “我问你,看拳图什么?”

    “赢钱呗!”吉旸实话实说,“输了可就赔惨了!我压阿川赢,投了不少钱呢!”

    余路平摇头,“用用脑子,别张口就来。”

    吉旸赔笑,“我知道了!舅舅您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您看拳权当是图个乐子,谁赢谁输压根没所谓,比赛精彩就行!”

    “你啊,要是有孟平川半分城府,我的生意就不愁做不大了。”

    “那您的意思是……”

    吉旸不明所以,只好抢着阿厉的活儿给余路平添茶,“我哪儿能跟舅舅的本事比,我打小就爱犯浑,您知道的,成不了大事,顶多给您帮帮忙。”

    “也不错,好在是别无二心的人。”

    余路平拿手指了下台下,“我看拳,钱是次要的,图个乐子我也不用费这么大心力。我喜欢的,不过是掌控他人生死的本事。”

    “什么意思?”

    余路平脸色变冷,往四周扫了一眼,“意思是,我让他们活,那他们就得给我好好活着,我要想让他们死,阎王爷也留不住。”

    ……

    台下欢呼声重新爆发,孟平川连续得分,看样子比赛快结束了。

    吉旸站在高台拍手叫好,“阿川!好样儿的!”

    余路平眉心紧皱,招了下手,阿厉俯身倾听,“该下去了,看样子是有人生了反骨,不拿我的话当回事。”

    阿厉:“是。”

    ——

    比赛中途,程溪去了一趟洗手间,吐到整个人靠着墙蜷缩在一起,她胃里就像被人塞了一架缝纫机,哐当几声线轴搅在一起,折腾掉她半条命。

    偏偏踩着脚踏控制生死的人,就在外头跟对手拼个你死我活。

    程溪离开之前,所有人以为孟平川拿下比赛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她回去,整个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孟平川的头套已经被对手打掉,嘴角裂开,有明显渗血,程溪失去理智,似乎能隔着人海闻见他的血腥味。

    她拼命挤到拳击台最前面,孟平川正在躲闪对手的猛烈进攻,往左边闪躲时却早已被预料一般,一拳闷实的打到孟平川的眼角。

    “孟平川!”

    程溪的尖叫声很快被淹没在观众的鄙夷声之中,先前助威加码的人比她还着急,握紧拳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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