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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缨问鼎 作者:捂脸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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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兵祸,防不胜防啊!

    “立刻切断江道,阻止舟船入建业,切勿让疫病传入江东!”司马睿也不顾的淮南那些世家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疫若是能控制在一地还好,若是蔓延到扬州其他郡县,简直不堪设想!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都督,切断江道,寿春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是尽快送药过江为好。”王导立刻道。

    防疫是要防的,但是姿态不能不做。毕竟天子在寿春,还有数不清的世家挤在江北,若是断了他们的生路,恐怕后果比疫病还要可怕。

    “这……”司马睿张口结舌,“可是疫病若是扩散呢……”

    “早年并州有过防疫之法,不如依法试上一试?晋阳那样的大城都能止住疫病,建业也未尝不可。”王导轻叹一声,“况且也要探探寿春的情形。若是天子也染上疫症,都督恐要早作打算。”

    王导的声音柔和,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分明的很。如果寿春城里的天子出了什么意外,拥立新君的大权,可不能落在旁人手里。

    今非昔比,当年他们是打定主意,待到司马睿羽翼丰满,想法自立。然而现今新都就在近前,不论天子是死是活,朝廷建在。可就不是他想登基就能登得了。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挟天子。当然,不是现在这个,而是由司马睿一手扶持的新皇。

    只要寿春城中的小皇帝,命丧黄泉。

    掌心里冒出了汗水,司马睿神经质的在膝上擦了一擦:“言之有理。那防疫之事,就交予茂弘了。还有寿春,尽快送药过去……”

    这药是杀人还是救人,谁也不敢明言。结果才最重要。

    数股力量,在淮南扭成一团。疫病未曾有效控制,叛乱也因大疫愈演愈烈。半个月后,噩耗终是传来。

    第313章 行台

    大殿内,一片缟素。站在群臣之首, 王衍身躯佝偻, 须发皆白, 再也没有往日的风神光彩。因为在家养病,他侥幸躲过了大疫, 府中虽然也死了些人, 但是比起寿春城,乃至淮南郡的其他士族, 已是万幸。

    然而自己躲过了, 旁人却没那么走运。如今能够上殿的公卿, 就少了十之五六。若非琅琊王司马睿派来医官送药,还按照并州的法子避疫,说不定还要发展成什么模样。

    可惜这一切,都没能救回天子的性命。寿春的皇宫太小了, 又挤了太多的宫人嫔妃, 疫病来得猝不及防, 如同垂镰横扫宫室。司马覃是最初一批染病的,饶是太医拼了命救治,也没能救回他的性命。

    甚至因为疫病,在这位九五之尊弥留之际,都没人敢入宫探视。也不知是神昏不醒,还是刻意而为,司马覃并未留下遗诏。没有太子,亦无托孤重臣,空留下这单薄棺椁。

    才称帝两年,就孤苦伶仃病死御榻,连子嗣都未留下。这是上苍在惩罚他冒然迁都的罪过吗?

    这么想的,可不止一人。

    竟陵王司马楙高声道:“南地根本不适合建都!还是速立新帝,迁回洛阳吧!”

    如今匈奴伪汉迁都长安,洛阳已经不那么危险,又有并州梁丰在侧守护。若是迁回去,指不定比寿春还要安全。

    刘准怒道:“先帝尸骨未寒,怎能就此迁回洛阳?寿春运漕四通,有重险之固,又有荆、徐环侧,可御强敌。应固守寿春,再图大业……”

    “待在淮南,再等疫病肆虐吗?而且刘大将军也未曾守住汝阴啊。”有人语带嘲讽,反唇讥道。

    “你这竖子!还不是后方民变,才使得我等功败垂成……”

    大殿里,无数声音嗡嗡作响。想要北归的宗室、拥兵自重的将军、出身高门的贵戚,所有人都在争夺这空置的帝位。没有顾命之臣,就意味着群龙无首。立储之争向来血雨腥风,现在连个掌权的都没有,自然把矛盾激化到了极致。

    若是以往,王衍应当权衡得失,择一派投靠,确保自己能继续享受荣华。然而今日,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呆呆望着殿上棺椁。

    那小皇帝,其实不是真正的明君。精善权谋,气量狭窄,还畏敌如虎。可是毛病再多,也远胜惠帝。更何况还有重开治平的心思。而现在,这个未满弱冠的天子,躺在了棺内,而自己这垂暮久病之人,却立在殿上。

    上天也许从未眷顾过大晋,而自己汲汲一生的权势,又有何用处?

    “立储绝非小事,太傅可有高见?”一个尖利的声音,把他从恍惚中唤醒。

    王衍木然的看了过去,一双双眼睛,犹如箭矢,钉在他身上。贪婪、畏惧、渴盼,百般情绪,一言难尽。

    他轻轻吸了口气:“淮南灾疫未消,寿春独木难支。如今之计,还是渡江为上。”

    渡江,入吴地,由司马睿照拂,再立新君。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其他选择,不过是任人争权,犹如水上浮萍。

    这是他难得的肺腑之言。然而看着他的那些目光,登时变了。不知有谁轻哼一声:“不愧是琅琊王氏,一脉同枝。”

    谁不知道司马睿身边掌权的,尽出自琅琊王氏?这渡江的建议,怕是要把权柄双手奉上。

    王衍没有作答。以他的身份,也不容多言了。

    大丧的哭临一连三日,诸官也未商讨出任何可行的对策。王衍总归是年龄大了,礼毕后便早早回家。反正太子也未定夺,无法举行继位仪式,他这个太傅,就跟泥胎木塑一般,毫无用处。

    然而睡到半夜,门外突然起了骚动。紧接着,大批身着甲胄的兵士冲了进来。王衍是被人从榻上拽起来的,衣冠不整,披头散发,哪还有天下第一名士的风范?

    “你是……左卫的……竟陵王派你来的?”就算老眼昏花,王衍也识得面前这年轻的勋贵。这是天子亲军反了!竟陵王怕是勾搭了贵戚,举兵谋逆!

    那青年冷笑一声:“太傅与刘大将军密谋,阴害天子。末将奉命来取太傅项上人头。”

    他们要杀了自己和刘准,取得立储的决定权。这一刻,王衍竟然不觉的害怕,而是觉得荒谬绝伦。他躲过了多少次叛变,从贾后之乱开始,在一任任交替的权臣中游刃有余,越升越高,直到位极人臣。谁料却在这逼仄的寿春城中,被个殿卫拿住。

    他们就不怕琅琊王发兵,攻打寿春吗?!

    然而下一瞬,王衍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何琅琊王不在天子身死后,立刻赶来寿春?司马睿就算有权,也是外臣,无法决定继位人选。但若寿春城中出了乱子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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