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永远的神话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而敦煌,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神话。在充满神奇和苍凉的西域,那深邃的天空、幽冥的夕阳、延绵的沙丘、古色的亭楼,这些亘古不变的景色,似乎有意要模糊人们的时空概念,引人进入一个神话的天地。
    石窟不语,传承东方之美;千佛有声,演奏绝世之韵。一个辉煌的名字,一个向往的圣地,她就是敦煌。多少年来,敦煌,以她的神奇,吸引了我们这个蓝色星球上的多少游人。
    2001年初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随着一个旅游团,乘一辆面包车,翻山越岭,由青海到了甘肃,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沿着茫茫的戈壁,千里迢迢走向敦煌。在一起的有山西的几位朋友,还有西宁饭店一位漂亮的女士和她可爱的女儿。
    敦煌,遥远而寂寞。她是大漠中一片难寻的绿洲。怪不得古人曾经留下“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别言;曾留下“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感叹。
    面包车在走过张掖、嘉峪关、酒泉之后,在一个下午的3点时分,驶进了敦煌市。这里虽然没有内地城市的繁华,但也有一些高楼,酒店很多,招牌很大。城内有宽阔的街道,也有一些泥土打的墙壁。虽然敦煌这个城市有些规模,但相对于辽阔的西域,相对于茫茫的戈壁和荒漠,敦煌是孤独的,敦煌是渺小的。
    第二天上午8点左右,我们驱车赶往莫高窟。导游说,不远,约有20多里路。一路上风很大,吹得沙子和尘土满天都是。来到莫高窟,只见一段巨大的石壁,凿满了洞穴。洞窟的周围是连绵起伏的茫茫荒漠。而洞窟的前面却有许多的树木郁郁葱葱。出于保护的目的,我看到这些洞穴都封闭了。游人首先面对的是一道长长的铁栏杆。在入口处,每位游人首先把带的物品,包括相机,寄存在一个地方。然后由导游率领,到洞穴里参观,导游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手电筒。
    说到莫高窟的历史,导游说,这里的开凿始于公元366年。到了隋和唐代前期,进入鼎盛时期。元代以后就停止了开凿,并逐渐冷落荒废,鲜为人知。清代康熙年间,莫高窟开始被人注意。光绪二十六年,道士王圆篆无意中发现了藏经洞,里面完好保存着历代文书、写经、文物4万余件。这一发现被称为本世纪世界文化史上最有价值的发现,它轰动了全世界。
    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和一个震惊世界的大发现连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个神奇。而且就是这个小人物,百年来,曾被多少达官、显贵、学者、文人,曾被许许多多的人,谴责过,辱骂过,被斥为千古罪人。我觉得,这有失公平、公道。敦煌,带给我们民族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那些因腐败而发生的伤心事情,把责任记在一个小人物的上,是不应该的。
    在导游小姐的引领下,来到洞中,里面有些微微的寒意。微弱的亮光中,我看到了妩媚的青山和多情的流水;看到了雍容华贵的女神,看到了汉魏风骨和盛唐气象,柔美传神,美伦美奂,巧夺天工。更有那无处不在,轻盈曼妙的飞天,最能让你抛却尘世的羁绊,一时宠辱皆忘,全身心地浸润在佛国的清凉世界之中。
    漫步莫高窟,我不禁想到,在那逝去的遥远年代,一些人或者是为了留住什么,或者是为了向后人诉说什么,在这茫茫大漠的石壁上,凿出洞穴,在里面的墙壁上,画上了他们的思索,画上了他们的理想,画上了他们的虔诚,画上了他们的喜怒哀乐。尤其那些民俗、耕织、狩猎、婚丧等场面,栩栩如生地记录了我们祖先地生活。这些壁画,由何人所画,没有记载。我想,创造敦煌这一神话的,一定是凡人,是那些普通的工匠,那些普通的画匠。正所谓,平凡孕育神奇,神奇来自平凡。
    敦煌,曾吸引了无数冒险家的目光。曾几何时,一些人怀着一种贪婪的占有欲,从世界各地跋山涉水赶来,堂而皇之地把能搬动的成箱成箱地搬走,搬不动的就用胶纸粘下来带走。这成为我们民族历史上极其伤心的一件事。令人扼腕。谁能想到,敦煌,她在丝绸古道上沉睡了千年之后,一觉醒来,面对的竟是这样一场浩劫!敦煌,在历史的长河中,目睹了多少掠夺、血腥和死亡,又有多少人倒在了遥远的丝绸古道上。
    往事越千年。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普通人,行程几千里,来朝拜和见证我们祖先留下的神话。在宽敞、豪华的购物中心,我捧起了印制精美的敦煌艺术画册,赏玩了具有敦煌文化内涵的工艺品,才发觉飞天的传说和现实的生活居然咫尺之遥,它已走出了学者高高的书阁,走出了荒渺的古刹,走进了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视野。这份从未有过的亲切,连同那个未提起过的梦,让我脱口而出——“我们的敦煌”
    敦煌是我们的,她记录了我们民族的辉煌,也留下了我们民族的耻辱。你是千年的沧桑,千年的等待,千年的不朽,千年的新生。
    敦煌是神奇的,敦煌是美丽的,敦煌是不朽的。在遥远的中国西部,望着被岁月侵蚀的莫高窟,望着熙熙攘攘的游人,我感到了尘世的渊远和岁月的轮回,感到了历史的沉重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