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神农架
神农架山地是秦岭、大巴山、巫山山脉汇合地区,是我国中部最大的山区,素有“中央山地”的称呼。伟大诗人屈原在九歌山鬼诗中写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喧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那“多情善笑”的山鬼究竟是什么?山鬼出没的地方,正好是古代楚地,在屈原的故乡附近,楚地就指湖北一带。唐代柳宗元也有“猩猩,人面,能言笑,出蜀封溪山”的记载。可见神农架的“野人”踪迹确有一定的可信度。
是谁?砍下了你的二根指头,伫立在这旷野的草甸上,让后来寻找野人踪迹的中外考古学家望指兴叹。
瓦蓝的天,很近。洁白的云,很酽。断指处,早已黄花遍地。
三百年,五百年,也许是八百年前,你和你的子孙们幸福地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原始森林里,畅饮着甘泉雨露,游走在崇山峻岭间。人们称呼你们为“野人”是因为你们没有房子,你们以树林为家,你们以山间野果为食。有人说你是猿人的杂交品种,有人说你们是山间的精灵。
那时候,神农架的雨是晶莹剔透的,神农架的风是清爽怡人的,神农架的野人是生活在仙境般的树木里的。漫山遍野,留下了你们欢快的脚印和幸福的笑声。
一声枪响,打破了原始的宁静,也打破了你们远古的梦。——你们原以为子子孙孙都可以在这片乐土上生生息息的,不会有人打扰。
于是,你们开始了东奔西突的躲藏生涯,你们开始惶诚惶恐的流浪岁月。
终于有一天,山上的树变得越来越少,人却变得越来越多,下山的路变得越来越窄,而上山的路却变得越来越宽。纵使你们步步为营,最终还是被逼到了天边,那座离天空很近的山头。山顶上,还有着皑皑的白雪。
无路可逃。注定,你们要灾劫难逃。蓝天白云无语,苍山草甸有泪。
山的那边,是陡峭的悬崖。或许,山的那边,才是你们美丽的天堂。
你准备纵身跳下,如飞蛾扑火般。虽然,你知道等着你的将是什么。
弥留之际,你挥刀断指。你是要将指头深深插进这片乐土,纪念那快乐的日子。如一座历史的墓碑。
断指处,血流如河。血流过处,芳草凄姜。
宁静幽美的神农架顶,回荡着你凄厉的吼声。长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