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咬金你得叫我表舅
听杨昭如此发问,那一脸的“诧异”刘呈光有股想上去抽他一记耳光的冲动,你也就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我一天打你三遍!看来暗喻和旁敲侧击的方法,对于杨昭来讲太过深奥,技术含量过高,以至太子殿下会情不自禁地诧异一下!
刘呈光只好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宇文牧州很有可能并没有什么大本事,是个草包一样的人物!”
杨昭这回乐了,得意洋洋地道:“我刚才不就是这么说的嘛,呈光你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刘呈光心想:“和你所见略同!你是在骂我吗?”他点头道:“殿下果有识人慧眼!那宇文牧州徒有虚名,实际本领不值一提,所以说他是一颗瘪豆子!”
杨昭张开嘴,啊了声,道:“原来你是在暗喻他是瘪豆子啊,为什么不明说,害得我都没听明白!”
明说还叫暗喻了么?刘呈光只好“承认错误”道:“是臣没说清楚,是我的不是了!宇文牧州是一颗瘪豆子,那宇文世家就好比是一块肥沃的良田,他这颗豆子就算再瘪,可有这么好的田地,还愁结不出果实来吗?所以即使他徒有虚名,也一样会成气候,而殿下要做的仅仅只是浇浇水罢了,到了收获时节,殿下还怕得不到豆荚吗!”
杨昭把嘴合上,哦了声,点了点头:“那改日咱们再召他来一趟吧,设宴款待!”
刘呈光总算松了口气,太子终于明白事理了,会为人处世了!他笑道:“光设宴不见得会有太好的效果,饭吃过就算,也不见得能记多久!太子殿下还是送他些既能总用到,又能用得长久的东西吧!”
杨昭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笑道:“不如送书,我前些日子不是得了套竹版的论语吗,那可是很珍贵的好书,不如就送给他吧,他每天看书,就能想起我了,而且竹版书结实,保准看得久,看不坏!”
刘呈光摇了摇头:“他是武将,不见得会喜欢看书!以臣的意思,不如送他套盔甲武器!嘉德殿里那套山文甲不错,殿下就割爱送了给他吧!”
杨昭当即把书往桌上一拍,摇着双手,连声道:“不妥不妥,那套山文甲是我皇祖父留下来的,五金打造,天下只此一套,我都舍不得穿,哪能给他!”
刘呈光劝道:“宇文家乃我朝第一门阀,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殿下如送平常物事,他们也不见得会心存感激!”
杨昭还是舍不得“那也不能把山文甲给他呀,换个别的吧!”
刘呈光也动了脾气,道:“殿下不可如此小气!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宇文牧州有朝一日上了战场,穿着殿下送他的盔甲,敌人长槊刺来,这套盔甲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殿下猜他会不会记起这套盔甲是你送的,会不会感激你,宇文家会不会感激你?!”
杨昭还是犹豫不决,那套盔甲实在太贵重了,心疼啊!
刘呈光紧接着又是一句:“如果殿下有事差遣宇文牧州,有事要宇文家去做,他们会不会全力以赴?”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杨昭摆手道:“给他,给他便是!”刘呈光心想:“我是在为你拉拢大臣,你却这么一副模样,当真可气!”但该说的话,还得说:“盔甲有了,不如再把梅花枪也一并赐给他吧!”
杨昭大怒,砰地一拍桌子,叫道:“梅花傲雪香奇绝,梅花枪可是霍去病的掌中宝枪,这等宝物也能拿来送人的吗!”
刘呈光却不温不火,说道:“宇文牧州拿了殿下送的宝枪阵前杀敌,功劳自会有殿下一份,那时殿下不用上战场,就可立战功,其他王子还能有谁再敢与殿下争位呢?”
杨昭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咬牙切齿地道:“好,全依你,现在就送到他家去,免得我再改主意!”
刘呈光摇头道:“不要送到他家,要送到勋卫去,当着别人的面给他,这样才能对世人表明,宇文牧州是殿下的人,宇文家支持的是你,而非其他王子,断了某些心存不轨之人的念头!”
杨昭苦笑摇头:“当个太子怎么就这么难呀,还不如让我生在平常百姓家!”
刘呈光心中暗叹,你想做平常百姓?其实当平常百姓更难哪!
李勒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就听有人大叫:“哥哥回来啦!”“哥哥,你做了将军啦!”“哥哥,你的官司没事啦?”
呼啦啦拥出一大群人,正是李勒手下的大小混混,他们去李勒家找韩氏,听刘家两口子说,李勒回来了,还做了军官,搬到新宅,便紧忙赶来相贺!
李勒见到马思源他们,也是开心,大声道:“弟兄们,当日咱们相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哥今日发达了,自然不会忘记昔日弟兄们待我的情谊!”顿了顿,看着手下们期待的目光,他笑道:“这宅子大得很,从今日起,你们就搬来和我一块住吧!”
马思源他们齐声欢呼,都道哥哥当真够义气!
李勒又道:“我入了勋卫,大将军待我不错,给了三百兵丁名额,你们拾掇拾掇,明日就跟我去勋卫报到,人人都有官身,半个也不落下!”
众混混几乎乐晕,进内府军当官兵,这可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好事,想那铜皮犀牛一个城门吏都能称霸一方,要是大伙进了勋卫看来大兴城的街道得加加宽,因为混混们已经决定了,以后出门只能横着走,那样比较会多占街面!
众星捧月一样,混混们簇拥着李勒进了正堂。李勒往正中大椅上一坐,混混们围在他身边,端茶的端茶,捶腿的捶腿,把他当黑帮头子一样的伺候!当然,李勒本来就是隋朝的黑帮头子!
阿眉跑了进来,面对一屋子凶巴巴的大汉,她也不怕,叫道:“牧州哥哥,你回来了!”
“嗯,你今天迷路了没有?”李勒笑着问道。
阿眉道:“只迷了两回!宇文婶婶在后院等你,叫你一回来马上去见她!”
李勒当即站起身,冲马思源他们道:“弟兄们先商量一下要去哪家酒楼庆祝,等我见过母亲,咱们就去!”连同阿眉一起去了后宅。
进了屋,就见屋内坐着三人,除了母亲韩氏之外,还有另外一对母子!李勒见到这两人,忽地笑了,原来他们竟是在李勒带着阿眉逃命时,在林边小镇上碰到的那对母子,其中黑壮少年还替他挡住了那名厉害之极的追兵,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这对母子见到李勒进来,也是大吃一惊,一起站起身道:“恩公!”
韩氏一愣神,问道:“他是牧州啊,你们怎么管他叫恩公?”
这对母子又是一起叫道:“你就是表弟?”“你就是表舅?”
黑壮少年上前一步,双膝跪倒,给李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外甥程咬金,给表舅磕头了!”
李勒也大吃一惊,退后半步,仔细打量这少年,问道:“你是程咬金?你不是叫铁牛吗?”
程咬金抬起头道:“铁牛是我小名,我大名叫程咬金!”
李勒把头低下,鼻子几乎碰到了程咬金的脑门儿,问道:“你确定你就是程咬金,没有冒名顶替吧?”
程咬金挠了挠头顶,回头看向母亲宁氏,宁氏忙上前道:“牧州表弟,谁会冒名顶替程咬金这三个字呀!他在家乡犯了案子啦,这就是到了表姨家里,要不然我在外面都不敢叫他大名儿!”
韩氏走上前,拉起程咬金,冲李勒笑道:“牧州,这位是你表姐宁秀,这是你表外甥程咬金,你以后叫他铁牛就行!”
那日店中打斗,阿眉并没有露面,所宁氏母子没见过她,否则一进李勒的家门,看到阿眉就能知道李勒就是宇文牧州!
既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说起话来自然就亲热了许多,阿眉叽叽喳喳地说起她和李勒逃命的事,宁氏则说起那日小店内的打斗,互相补充,说得倒也完整。李勒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上下打量程咬金,看得表外甥寒毛都立起来了!
韩氏对李勒笑道:“他们头一回来京城,好不容易才找到咱家,咱们又到这儿来了,幸亏你旺财叔给他们指了道,这才找过来!”
李勒忽然道:“铁牛啊,你是不是晚上睡觉时经常作梦?”
程咬金一愣,摇头道:“不是啊,我沾枕头就睡,不常作梦的!”
李勒道:“不做梦,那你的斧法为什么那么精妙,定是在梦中有高人相授!”
宁氏却道:“铁牛的斧法是程家祖传的,共有三十六招,可铁牛总学不会,只能使出三招半来!”
李勒哦了一声,又接着听他们唠家常,隔了半晌,又对程咬金道:“你应该多睡觉,相信我,没错的!”态度非常之郑重。
忽听门外有人叫嚷,混混们在叫李勒去酒楼吃酒。李勒站起身来,对母亲和宁氏道:“母亲,表姐,我去酒楼,等会让店家把酒菜给你们送来!”
程咬金一听去酒楼,顿时高兴得不得了,叫道:“表舅,带我一起去,你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一顿能喝二十斤!”
李勒一拍他的肩膀,非常严肃地道:“好孩子,听表舅的话,现在去睡觉,使劲作梦!”
程咬金指了指外面的天,道:“现在天还没黑呢,大白天的我睡不着,更别提作梦了!”
李勒把脸一沉:“不要这么没有志气,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要先制造困难,然后上!听话,快去作梦!不要气馁!”他右手握拳,在程咬金面前重重一挥,大声鼓励道:“要对自己有信心!”
说罢,转身出门找马思源他们去了!
程咬金发起呆来,好半天才回过神,叫道:“表舅,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去!”甩开大步去追赶李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