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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未亡人 作者: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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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千丈,也不晓得刚到北邙山时她有没有抹过泪。

    车马行到闹市中,霍遇见她忍着泪的模样实在可怜,才将她放开,他捡起白色的缎袜套在她雪白的脚上:“你若叫别的男人瞧了去,本王就砍了你的双脚。”

    她通红着眼盯着霍遇,倒是恨不得现在他就砍了她的手脚。

    霍遇似笑非笑:“吓傻了?”

    卿卿双脚踩进鞋里,眨了眨眼,很快恢复寻常神情。

    车夫撩开帘子,霍遇先行下车,伸手去扶卿卿。

    这时董良已经下车走了过来,随从都聚集在周围等霍遇发话。

    卿卿如没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自己扶着车沿跳了下来,底下人面面相觑,谁曾见过霍遇被人无视?

    徐胜替卿卿捏了把汗,但见霍遇轻笑一声,僵在空气里的手很自然地摸了摸卿卿的脑袋,道:“长脾气了。”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卿卿实在是忍不住了,置身闹市,年幼出行的记忆浮现出来,那是但凡出街,都是前拥后簇的,父母和两位兄长格外疼爱她,恨不得把她宠溺坏了。孟将军带着女儿出街,在瑞安城里轰动不比皇帝出行小。

    富贵荣华和瑞安城的和乐都是过去了,而今的她在边陲市集的车马中,被人捆住双手欺辱,是她不肖,令父母泉下蒙羞。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城中酒楼,三层楼全被霍遇包了下来,一二楼布满霍遇的人,三楼却清清静静。

    董良的夫人还没到,酒席先铺开。

    当地太守作陪,席上都是卿卿没见过的面庞。但她在北邙山见惯呼啸的风、见过狂暴的风沙,觉得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不过如此。

    这世上还没什么能可怕过霍遇的。

    董良夫人姗姗来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董良当初为发妻拒绝皇帝赐婚,众人都以为他的妻子会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她的露面令人大失所望,不过一个寻常妇人,皮相平平,身材消瘦,不见青春,无端令人想起“糟糠之妻”。

    霍遇与董夫人相熟,又是这里头权势最大的人,他第一个开口:“嫂夫人迟来,按军中规矩当自罚三杯。”

    卿卿曾被霍遇逼着尝过酒的味道,实在难喝,她喝罢就吐了,她心想霍遇是故意为难,却见董夫人端起酒杯,大方饮下一杯后才道:“阿贤来迟,是该自罚。”

    董夫人三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卿卿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她在北邙山的禁锢下长大,北邙山的人都是脸谱分明的,官兵是恶人,战俘都是可怜人,哪里见过董夫人这样爽朗的女子?

    董良掺扶着自己的夫人坐下,斥责道:“饮酒怎能如饮水一般肆意?也不仔细点你的身子。”

    霍遇见卿卿眼里有疑惑,竟然主动向她介绍道:“董夫人是我大邺的第一位开国女将,原本是巾帼豪情,谁料被董良这贼小子给收服了。”

    卿卿心里噘着苦涩,自己原本也是将军府的女儿,谁料却做了仇人手中的折尾花?

    霍遇身上的酒气激起了卿卿的反应,她干呕出来,惊得霍遇也是惊慌,董夫人倒是过来人,安慰道:“孕吐是很正常的事,你们继续喝,我带着姑娘去厢房歇息一阵。”

    董夫人命自己身边的侍女去扶卿卿,卿卿不惯,看了看霍遇的眼色,还是随她们走了。

    董夫人命侍女去煮一杯清茶给卿卿散腻,卿卿许久未回神,董夫人笑道:“看模样你都还不大呢,怎么就当娘了呢?”

    卿卿也想,是啊,怎么就当娘了呢?

    董夫人的侍女端来茶,卿卿饮了一口,确实觉得腹腔中的恶心不再。

    董夫人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叹道:“孟姑娘,我知你心中有怨,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即使没了孟家,你也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卿卿闻言,心里触动,抬头盯着董夫人。

    “姑娘有所不知,子贤曾受孟将军恩惠,能有今日荣华,都乃孟将军相赐。当年淮安饥荒,孟将军将口粮让给我与幼妹,当日我便发誓要做向孟将军一样能济天下、济世人之人。孟姑娘放心,子贤虽为邺人戎马,但从未将兵戈指向自己同袍。”

    卿卿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佟伯说过,人都有很多副面孔,说假话很容易,不可轻信于他人。

    莫子贤见她神色疏离,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是无趣的,但她将孟将军视为恩人,断不可无视恩人之女流落苦楚。她和霍遇是旧日同僚,深知霍遇秉性,欺男霸女一事他所为不少,也不难想他是如何将卿卿欺辱的。

    他现在对卿卿是宠,这宠爱又能有几分?

    莫子贤道:“姑娘他日若有难处,尽管向董良开口。”

    卿卿望着窗外,今天是除夕,还有小贩出街叫卖。

    “如今...是不是有许多人都知道孟将军的女儿...委身于晋王了?”

    莫子贤不知如何答,何止许多人知道?差不多全天下人都快知道了。霍遇不仅没想着避讳,还要把这事昭告天下,谁拦得住?

    霍遇的目的很简单,孟家羽翼众多,卿卿是孟家遗孤,他要用卿卿来激出孟家余党。

    酒席缺了女人,反倒更加尽兴,霍遇身旁已换了一波陪酒的舞姬,在这边陲之境,什么都缺,倒不缺美女。

    有人调笑,但凡霍遇在的地方就不缺女人。

    霍遇虽喝高了,但心里仍然惦念着卿卿,酒也不尽兴了,最后宾客都快散去,才问董良道:“孕妇可都是这般娇弱?”

    董良觉得新奇,他阅女无数,竟也有这般不像话的疑问。

    “怀孕可不都这样?性子也变得暴戾了,阿贤怀均儿时,大冬天想吃玉山的冻粉,买不到,就砸东西。总之凡事顺着她,毕竟安胎为大。”

    霍遇一想,卿卿怀孕后脾气也没怎么变,她之前就是执拗的性子,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夜里归屋,见卿卿老早就躺下,他又把人叫起来,问道:“想吃什么?”

    卿卿被扰了睡意,正烦躁,没仔细听他的话。

    霍遇又重新问:“想吃什么?”

    吃你的心肝肺,她心道,“没有胃口的。”

    霍遇一手直接覆上卿卿的胸,蹙眉道:“这里都清减了。”

    “我想出去看看。”

    他本意是不愿同意的,又想到董良说,孕妇若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影响到胎儿,遂耐着性子问:“想去哪里?”

    “我...”

    她也说不出想去哪里,霍遇却接话道:“城中有焰火,顶楼可观。”

    她幼年时父亲时常带她去城门看焰火,也不知霍遇是怎么知道的,卿卿动容,霍遇见她面色犹豫,已率先打横抱起她,踢开房门走向顶层的观景台。

    顶楼风大,卿卿又冻又困,但都抵不住心里头的期待。

    风吹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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