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时介早已做好决定,但是他迟迟未告诉未央。
    过了两个礼拜,未央终于承受不了等待的煎熬,她找出当初他拿给她的名片,想也没想便冲到他的公司。
    她要当面问清楚,他究竟做何打算?
    她的出现立刻惊艳了整个公司,让白时介吓得立刻将她带进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他惊讶的说。
    未央瞪了他一眼。“好一个热情的欢迎方式。”
    “我道歉。”白时介摊摊手。“你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未央没好气的回答。
    “你怀孕了?”他说,立刻又否决那个可能性。“不可能,那天晚上我根本还没射——”
    “停!请你闭嘴,我没有怀孕!”未央涨红著脸打断他的话,她很害怕他会说出什么下流的话污染了她的耳朵。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说呢?”她昂起下巴。
    “我——是了,我明白了。”白时介点点头,坐到她的对面。
    “明白了就好。你的决定呢?”
    “如果我答应你,我要知道我必须面对的是什么。”他双臂环胸,冷酷地瞧着她。
    未央点点头。很快地,她将事情从头到尾地对他说了一遍。
    “你真的恨你继父吗?”他掏出烟点燃,开始抽著。
    “没错,我恨他恨得要死!”她皱眉挥开飘到她眼前的二手烟。
    “所以你挑上了我这个倒霉鬼?”
    “我解释过了——”
    “因为你喜欢我?”他戏弄的问。
    “你别太过分了,我虽然做出这种这种稍嫌夸张的事,但是,我也是有自尊的!”他她嘟嘟的仰著头,非常不喜欢他这样调侃她。
    白时介叹了一口气。跟这种泼辣的女人结婚真的可行吗?虽然顶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他的精神损失该用什么来计算呢?
    用性来抵销如何?他发觉他满喜欢抱著她的感觉,虽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凶婆娘!
    “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未央不耐烦的催促。
    “让我们谈清楚。你的意思是,这个婚姻至少得维持三个月的时间,是吗?”他熄掉烟蒂。
    “是的,直到我完全掌握我的财产为止。”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假装恩爱,绝对不能让你继父发现事情的真相?”
    “当然!”她咬著牙说。“被他发现就完了,他一定会用尽镑种卑鄙的手段压制我,我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至于离婚后,我们可以各自保有自己原来的财产,任何一方都不得干涉或做出无理的要求?”他松开领带,状似悠闲。
    “没错,我一开始就说过不贪图你的钱,当然,你更不会需要我的钱了。”
    “哦?我记得某人曾说过要给赡养费。”他斜眼睨她。
    她很快的脸红了。“当然,如果你缺钱,我也可以给你。”她耸耸肩的说。
    “谢谢你的慷慨大方。”
    “好说。”她狡黠的笑了笑。
    “好吧!我投降了。”他举起手,用一种哀怨的语调说道。
    “你答应了?”她欣喜若狂,忘情的冲过去抱住他便一阵乱亲。
    “勉强的。”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身体一颤。
    “我明白,但还是谢谢你,那么我可以对外发布消息了吗?”
    “随你高兴。”
    “谢谢。”她更加用力地搂紧他,浑圆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
    白时介感到自己身体在瞬间起了反应。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她身上芳香的气息不住地混入他的呼吸里。
    天啊!她是如此的甜美,他真的可以像这样醉死在她的温香软玉中不过,他以残存的理智想,如果他真想让自己的梦想成真,那么有件事必须现在就挑明。
    “你的条件都说完了,那么,现在换我说出我的条件了。”他搂住她,仔细的观看她听完这句话后的反应。
    “什么条件?”她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我要这桩婚姻有名有实。”
    “什么意思?”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我要你答应我随时随地的求欢。”
    “什么!”她尖叫。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一切都不用再谈了。”他不容妥协的说。
    她狠狠的瞪著他。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
    “彼此彼此。”
    “可恶!”她发觉自己不得不让步。“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必须在结婚以后才开始,这段时间你不能碰我。”
    “可以。”他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这笔交易因此成交,但是未央却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做了过多的牺牲?
    范未央要结婚了!
    许堂仁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除了震惊之外还充满了不信任。
    他知道她从以前就非常讨厌他,所以很快便归纳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断绝他的财路!
    气愤之余,他在隔天一早便找上未央。
    许堂仁恶霸似的闯了进去,睡眼惺松的未央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先是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才恢复高傲的神色。
    “你想干什么?”她坐到沙发上,神色漠然的瞧着许堂仁。
    许堂仁是个粗人,为了昨天才得知的消息早已气得青筋直跳,一夜睡不著,现在他站在未央面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我的律师说你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他大声的质问她。
    未央换了一个姿势,好整以暇的冷笑。“是真的。而且这项消息还是我亲自打电话通知他的。”
    “可恶!”许堂仁气得跳脚。
    “石杰克已经在著手处理这件事情,我会寄喜帖给你,到时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妈的,我从来没有听说你有交男朋友,你怎么会突然要结婚呢?”许堂仁破口大骂,接著威胁的瞪著未央。“你是不是在搞什么把戏?如果是,一旦被我调查出来你就玩完了!”
    “笑话,我有没有交男朋友还需要向你报备吗?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将婚姻大事当儿戏耍,我既然决定结婚就是认真的,我没有理由骗你。”未央酷酷的说,满意的看着许堂仁濒临崩溃的模样。
    许堂仁气呼呼的踹了一下沙发,凶狠地瞪著未央。
    “少装蒜了!”他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你这么急著结婚是不是为了那些钱,你是不想让我拿到那些钱是不是?”“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这个贱——”许堂仁深呼吸,隐忍脱口而出的脏字“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挡我的财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在威胁我?”未央高傲的凝视他。
    “威胁?你要这么说也没关系,”许堂仁抽了一根烟,故意将吐出来的烟吐在未央脸上。“反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你存心让我活不下去,我也不会在乎你要怎么活。”
    “哼!你想怎样,杀了我吗?”未央冷冷的回视他。
    许堂仁残酷的冷笑,诡谲的眼神跟野兽没两样。
    “有何不可?我知道有些人专门在干这种事,只要有钱就办得到,而且还会处理得完美无缺,就看你敢不敢找上门了。”他邪恶的用手比划过自己的咽喉。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看到他凶狠的模样,未央的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但是,难道她就要这样屈服了吗?她咬著唇站了起来。不!她绝不屈服,她要坚持到底,许堂仁休想拿到一毛钱!“我不怕!”未央挺直胸膛说。“那些钱都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让你得到一分钱。”
    “你当真这么嘴硬?”许堂仁逼近她。
    未央倒退一步:“要我把钱给你,门都没有!”
    许堂仁毫无预警地伸手就给未央一个巴掌,热辣辣的感觉在未央的脸颊上扩散,未央来不及反应,只得愣愣的瞪著他。
    “你敢打我?”她捂著火烫的脸颊,一双眼睛死命的瞪著许堂仁。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我刚才说的话很快就会实现了。”许堂仁狰狞的笑着。
    “我绝不会让你得到那些钱的!”
    “总之,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若你再不把钱汇到我的户头嘿嘿,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许堂仁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未央捂著脸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
    她该怎么办?请个保镖随时保护自己的安全吗?
    她想到了白时介,但立刻又排除这个想法,认为他一点也不可靠。
    不,不行,她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才行。许堂仁已经疯了,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能不防备。
    打定主意之后,她立刻打电话要石杰克尽快替她安排一个贴身保镖。
    婚礼订在当月的第三个礼拜天举行。
    对唯一的孙子要结婚的事,白连城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你知道我盼这天盼了多少年吗?”他兴奋地对铁男说:“自从他父母死后,我就战战兢兢的把他抚养长大,深怕他有个什么闪失,现在他终于要结婚了,我希望他赶紧生一群男孩,延续自家的香火。”
    “老爷,少爷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该怎么做的。”铁男说。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说他会不会随便找个应召女郎来敷衍我呢?”这是白连城最担心的事。
    白时介从小就叛逆,这些年为了他的婚姻大事,爷孙俩早已闹得不可开交,到了恶言相向的地步。
    这次,他竟然主动回来,还说他要结婚了,令白连城不得不担心。
    “不会的,老爷。少爷那么聪明,不至于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何况他这么年轻就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对他而言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你忘记前几天他那种恶劣的态度吗?他会突然决定结婚真的令人很不安。”
    “老爷若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请征信社调查看看。”铁男建议道。
    “也好,你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记得,我马上差人去办。”铁男点头。
    白连城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虽然没有门第观念,但那并不表示他就允许孙子娶个不清白的女人当妻子。
    几天后,征信社的调查报告出炉,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报告中显示范未央的家世背景并不差,而且她的外公还是商界的名人,而他也曾和他有过数面之缘。
    这个结果更令他猜不透了。
    范未央怎么会愿意嫁给自己那花名在外的孙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婚礼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白连城的头发也变得更为斑白了。
    未央约了白时介在咖啡屋见面,为了即将来临的婚礼,他们还有一些细节必须面对面讨论。
    “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能等我一个小时吗?”白时介的怀里躺著一个几近半luo的女人,对未央突如其来的邀约有点不解。
    “今天是礼拜天耶!你在忙什么?”未央莫名的不高兴。
    “公事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他心虚的回答。
    偏偏他怀中的佳人捺不住满腔的欲火,在这个时候把手伸向他的坚挺,企图挑逗他,要他挂断电话,继续他们爱的进行式。
    白时介忍不住呻吟出声。
    “公事吗?为什么会发出这么浪荡的呻吟声?你现在是不是在某个女人的床上?”
    她忿怒的质问。
    真是乱了,她干嘛为他的风流生气,他们的结合本来就只是一桩交易,根本没有感情存在嘛!
    可是她现在却觉得好气好气,一想到两具肉欲横流的躯干交叠在一起的画面,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妒火!
    “未央,你误会了,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呻吟声,而是我——肚子饿的咕噜声。”
    白时介不知道自己干嘛解释,但是他反手推开那个对他“乱来”的罪魁祸首,开始下床穿衣服。
    “肚子饿的咕噜声?这种蠢话你留著骗三岁小孩吧!我才不相信!”
    “未央——”
    “限你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喂!你疯啦?半小时哪有可能——”
    “我不管!”未央狠狠的挂断电话。
    “可恶!”白时介边穿衣服边咒骂道。
    白时介准时的在半个小时内出现了。
    未央冷眼瞧着他,哼!她就不信他敢不来。
    “你整死我了,你知道吗?为了赶赴你这个约会,我差点就撞到人了!”白时介瞪著未央。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有办法在别的女人床上鬼混,就该有力气赴你老婆的约。”
    未央冷冷的告诉他。
    “老婆?我记得我们还没结婚。”
    “快了!你亲口答应我的不是吗?难道你想反悔?”她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他真的那么做,她会杀了他!
    “你——”白时介气得说不出话来。
    “婚姻守则第一条,不准在外面玩女人,在我们离婚之前,你死也要忍住你的全饥渴!不准你在外面丢我的脸。”未央表示。
    “我既不是和尚,更不是处男,而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这种已经习惯的生活作习怎能说改就改!而且这都是你逼我的!”他索性将这件事怪到她身上。
    “我逼你的?”她瞠大了眼睛。
    “没错,是你规定我在婚前不能碰你,既然不能碰你,我只好去找别的女人了。”
    “好,”未央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应允。“这次我就再让一步,但是,下回你不能再去找别的女人知道吗?”
    “接受。”
    “这张是婚前协议书,你看完之后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就在上面签名盖章。”她从皮包里拿出石杰克替她拟好的文件,交给他。
    白时介接了过来,开始逐一研究。
    十分钟后,他大致上都看过,并且同意了,里面的要求和他原先预想的差不多。
    “很好,我没有其他意见,盖好章之后就还你。”他将文件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他突然发觉她一直捂著左脸。
    “你的脸怎么了?”他问。
    说完,他忽然探身过去扳开她的手,然后发现了她脸上那片明显的瘀青。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你?”他震惊的问道。
    “没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未央别过脸。
    “骗人!到底是谁打你的,你还不快说!”
    “你想替我报仇吗?免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未央不领情的哼了一声。
    石杰克替她找的保镖明天就开始上班,听说还是个俊男。
    “你瞧不起我吗?你认为我保护不了你?”
    他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拜托!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认为我自己可以处理,更何况我已经请石杰克帮我雇请保镖,明天他就会开始上班了。”
    石杰克?保镖?
    他瞪著她。“谁是石杰克?”
    “我的律师,也是我的好朋友。”
    “打电话取消保镖的事。我可是学过几年柔道,自认可以保护得了你。”他骄傲的说。
    可是,许堂仁请的是杀手耶!那岂是他的柔道能够对付的?她不想将自己的麻烦加诸在他身上。
    “白时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麻烦并不是你的柔道可以解决的,并不是我瞧不起你,我只是不想害你。”
    “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我们的婚事就取消。”这次,换他威胁她。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到时候要是发生了什么惨事,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她看着他说。
    “那个人是谁?”他安了心的问。
    “我继父。”她难掩忿怒的回答。
    “呵!我早该猜到的。”他的神情有片刻冷酷。“放心,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不必再担心了。”
    “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许堂仁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说过了,你不必担心。”
    她噤口不语。
    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未央暂且将它搁在一边,不再想它。
    白时介则自顾喝著他的饮料,静静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