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皆空

　　    梅娘不愿意，但她不愿意又有什么用。
    他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结果她的小命。
    眼下他还贪图她的皮相，容她在他面前站住脚。
    如果她聪明些就该知道要扒着裴朗这棵树才能活得好一些。
    顺从他才能给她带来最大的便宜。
    可梅娘不甘心啊，她想到在她心里的那个明明如月的僧人。
    她便不甘心向他低头。
    裴朗对梅娘心中所想一无所知，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她。
    她用的什么香，为何如此合他心意。
    她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在他眼里每一处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梅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中，她那点不甘心便如烟一般散去，她拿什么来反抗他？
    她狠下心，左不过是嘴皮子一碰，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莫要再为难她就是了。
    梅娘靠近他，踮起脚，向上揽过他的脖子，裴朗配合地弯下身子。
    墙边的桂花馥郁，浓烈香气中，她吻上他的唇。
    柔软唇瓣相接，她方才想离开就被他钳制住，耳鬓厮磨，裴朗舔咬着她的唇让她无法逃脱。
    风过不留痕，这一幕却留在了来寻她的空若眼里。
    裴朗享受着她的主动，笑眼微眯，挑衅看向空若。
    他心里对她和空若这事有芥蒂，也不管这事正是因为他的皇叔。
    梅娘背对着空若，是以她不知晓，裴朗在她嘴上轻咬，她吃痛轻叫出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裴朗眼里的笑意更深，大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与她纠缠更深。
    等他再抬头，空若已然离开。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就这么淡淡揭了过去。
    梅娘将裴朗哄好，哄着他走了，才敢从这后院里出去。
    她手里还提着空若要她拿的药，出去时还见他在桌前为人诊治。
    嘴上的麻痒感尚在，她拿出帕子又擦了擦才敢走近他。
    默默站在他身旁，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斜阳照得离他仅有一步之遥，抿抿嘴，微微挪了一步，看着自己的影子紧紧靠在他的脚边。
    时间一点点流去，空若在暮色时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
    他轻捏眉心，舒缓去了眉目间的疲色，余光里却见自己手边被人递上了一杯热茶。
    他抬眼去看那双纤纤玉手，素手纤柔，如雪皓腕间戴了一只玉镯，玉质温婉莹润却不及她肌肤光华。
    眉间怔忪，他接过那盏茶，茶水清润滋润了他发干的嘴唇与喉间。
    梅娘见他接过，又把手中的药材递上，“这便是药方上的药了……”
    空若盖上茶碗，放下，微垂头颅，“是给你的。”
    梅娘愣了一瞬，抓着药包的手指轻微用力。
    “……给我？”
    空若话语平静：“这方子于妇人多有裨益，每日煎服即可。”
    梅娘轻咬唇瓣，得他关心的欣喜涌了上来，接受了他的好意，“多谢！”
    少女带着明显激动的话语落在他耳中，他便不由得想到了方才见到她主动去吻裴朗的那一幕。
    他站起身，踏着不算快的脚步朝马车走去，梅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随他回去就见他转过身来。
    空若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轻易让梅娘顿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带着一丝难明的情绪，不过这点情绪也并不明显，只不过一瞬就再也不见，让梅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他一如既往的沉着，看了看街上准备收摊的小贩，转过一圈看了天，看了砖缝中丛生的些许杂草，又看了脚边的蚂蚁，最终回到了娇美的她身上。
    情爱皆空，她也是空。
    他终是挪开了目光。
    梅娘不明所以，看着他寂寥的身影走远。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她此刻想的全是以后，以后该怎么应付裴朗。
    他一天比一天过分，她眼下尚还应付得来，可梅娘清楚知道男人的欲望起来了就是怎么扑也扑不灭。
    那便该寻个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