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晏威平出车祸了。
    新闻播报的时候常禾仿佛没听清,看着画面中两车相撞的情景,晏威平常用的那辆轿车后座被撞得稀烂。
    死了吗?
    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地笑出了声。
    常禾上了楼,在主卧的门前蹲坐下来。
    郊区别墅的主卧是个禁区,以前常芝苓就是被关在这个房间。十几年了,这扇上锁的门终于可以破开了。一门之隔,这里面存放着常芝苓的骨灰和所有的遗留物品。
    当年那场虚假的葬礼下葬进墓地里的只是个空盒,晏威平恶毒地连她每年接受孩子祭奠的机会也不给。
    ……
    晏虞颓废了好几天,约着姜云喝了好几天酒。
    “你到底咋了?”姜云支着脑袋看她。
    天天啥也不说张嘴就是喝,一个人买醉黯然神伤,醉倒了她还得给人送回酒店。
    可怜自己是个免费劳动力。
    绝对是失恋了吧?斗不过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啧啧啧,太惨了,还好自己不入爱河。姜云胡思乱想,百无聊赖地当个沉默的保镖,她只要负责在晏虞喝完后送她回酒店就好。
    环顾四周,没想到看到了郑家颇受宠爱的小儿子。
    看起来年纪轻轻,刚成年?听说郑家管人还是比较严的,怎么会来酒吧?
    一伙同龄人嘻嘻哈哈地围着他。
    “唉,那好像是郑家的小儿子。”姜云胳膊肘怼了晏虞两下。
    好在晏虞喝得不多,脑子尚且清明,撇了姜云暗示的那边一眼。
    上次在订婚宴上见过一面的男的此刻摇头晃脑,看起来不太正常。
    “我说他不会磕药了吧?”姜云小声道。
    晏虞默默打开手机录像。
    ……
    难得有一天没有喝得烂醉,晏虞回到酒店套房中。
    脑子清醒着就会想起那些事情来,奇葩的家庭关系,常禾对她的毫不在乎……
    按理来说她应该远离晏家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仿若陷进了淤泥里,越挣扎就越痛苦。
    一想到自己应该离开常禾……
    这个把她当猴耍的女人,整个圈子里都没几个人敢和她大声说话,更别说敢戏弄她了。
    都是因为常禾,明明只要常禾不来招惹她,安安分分地过完照顾她的那一个月,不用多时她就能放下少时遗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常禾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利用得淋漓尽致。
    白白奉上一颗心去给她践踏,虽然自己以前做的确实不是事,也挺活该的。
    一切都是因为第一晚的迷药……
    可笑的是她居然不想离开常禾。
    她只是在逃避,或许她潜意识里早就接受了自己与常禾的姐妹关系,只是借着酒精不想面对罢了。
    逃又逃不掉,分又不想分。
    难道常禾就不无辜了吗?分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美满人生,而不是作为一个玩物忍辱负重。她们的关系造作成了这个样子,全是晏威平的“功劳”。
    晏虞突然心疼起负心的凶手。
    那别纠结了吧,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晏虞喝了口温水,闭眼想眯一会儿,这时一小时前发出去的信息有了回应。
    哪里来的东西?是晏朝宁。
    酒吧拍到的,你应该用得上。
    晏晞做得过分了……什么时候回家姐妹几个一起吃饭?别整天在外面喝酒。
    大姐她什么都知道。晏虞握着手机,仰头靠上沙发背,手臂遮了遮头顶的刺眼灯光。
    明天吧。晏虞回了最后一句。
    ……
    晏威平出车祸了,熟悉的晏家手笔,与当年晏晞母亲的车祸手法相似。接下来只需要和晏朝宁尽快完婚,何愁蚕食不了晏家家业。
    于是面对晏朝宁的退婚要求,晏家想着是先稳定住她。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几个人,郑家掌权的郑夫人以及老太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算盘珠子打得快崩烂了。
    “朝宁最近真是辛苦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八十多岁的郑老太太一脸心疼,两手颤巍巍想将晏朝宁两手包在一起。
    晏朝宁浅笑着抽回手:“郑奶奶放心,我还好,只是婚约的事情我想还是先放放吧。”
    “怎么能退婚呢?我想你爸爸应该也是希望你早日成家的,结婚是喜事啊,冲冲喜。”老太太极力挽留。
    晏朝宁决心要退,无奈郑家换人上阵。
    没有老太太和稀泥,整个包间只剩下郑夫人了,满桌珍馐无人动筷。
    晏朝宁抿了口杯中茶水,等着对方先开口谈条件。
    “真不考虑了?我们两家合作了十几年了,亲上加亲岂不更美。”
    “合作当然愿意,婚约就免了吧。”
    怎么免,免了怎么吃绝户,虽说晏家有个义子,但到底不是亲生,名不正言不顺,除掉他易如反掌。
    晏朝宁如此肯定想要撕毁盟约,郑夫人冷下脸来。
    “朝宁啊,你也知道我们郑家为了孩子的婚事操碎了心,你这临时悔婚,股份的事情……”
    郑夫人试图施压,她知道晏朝宁是为了这股份订婚的,如今出尔反尔,起码要连本带利地退回来。
    “说到股份,这百分之五追溯起来与我母亲的关系很大,您也知道我母亲去世得早……母亲的东西,我这个做孩子的还是想要回来。”晏朝宁打感情牌顺便提起一件陈年往事,“听说转让股份给您的那段时间也发生了一起车祸事件?”
    郑夫人心里暗笑,当初她是如何拿到晏家股份的?晏威平伪造车祸杀死了他小女儿的妈,留下来把柄让她得以利用舆论煽起风声威胁他,晏威平就将常家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条件给了她以封口。
    该说她们不愧是父女吗?除人的方式大差不差,伪造车祸的手段高明。
    虽然暂时她还没有查出来什么,但是仿佛又握住了把柄,或许当面诈她一下就什么都有了,就不信这小妮子做得没有漏洞,何况这茬可是她自己提起来的。
    “那桩车祸听说是意外,会不会另有隐情呢?”
    “有什么隐情?”晏朝宁装傻反问。
    “买凶杀人什么的,他做的可不是天衣无缝。”那么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郑夫人不满意她的反应,皱起眉来,直白地想要得到好处。
    晏朝宁不紧不慢地也拿出自己的筹码:“看看这个?”
    郑夫人愣了一下:“什么?”
    晏朝宁打开手机推至郑夫人面前,一段视频自动播放。
    顿时妆容精致的女人脸色更白。
    “一码归一码。虽然我们做不了婆媳,但是合作伙伴还是可以的,您说是吗?”
    晏朝宁知道郑家在与政府洽谈一项合作,想与政府合作就不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候爆出来污点。
    也不好逼急了,晏朝宁先一步当着她的面删除视频,以证明自己并不想与郑家站在对立面。
    郑家可以怀疑她有备份,她给郑家看的也只是一个诚意。
    “哈哈哈……那么合作愉快了,晏总。”
    有了这百分之五股份,晏家掌权者注定就是晏朝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