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黄赫咽下饮料,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变得微妙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诡异的氛围,他连忙转头查看情况,和站在门边的仇亦对上了视线。
    你也和徐师一样想演员出道?仇亦挑眉。
    黄赫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仇亦反问,你和秘书在搞什么呢?
    黄赫赶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哲学呢。哲学!你明白吗,就是那种,上帝死了的哲学!
    谁料秘书却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黄赫,他擤了一把不存在的鼻涕,慈爱地望着仇亦,震声道:仇先生!你放心,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情况,我王韫一定会支持你和段总的!从今往后,你就当我和黄先生是你的父母吧!
    黄赫:妈的,猪队友!
    仇亦:
    仇亦不知道该如何点评秘书的这番震撼发言,最后只能评价道:原来秘书叫王韫。
    他看了一眼黄赫: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
    黄赫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我我错了,我只是喝上头了,亦亦,原谅我。
    仇亦狐疑地看了一眼黄赫手里的饮料:喝格瓦斯也能喝醉?
    黄赫装傻:可不是吗,但凡有几粒花生米,我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仇亦倒也不想跟黄赫计较什么,只是心里稍微有些别扭。
    他不是很喜欢和旁人提及自己的身世。
    因为按黄赫的看法,仇亦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小可怜。
    仇亦一不觉得自己的身世凄惨,二也不觉得这种事情适合到处宣扬,因此在认识黄赫没多久之后就和对方强调过了,严禁逢人告知自己的事。出道之后,他更是多次叮嘱黄赫保守秘密。
    仇亦不大想看到虹光的营销团队就他的身世做文章。
    有关自己的过去,仇亦甚至没对着段应许提及过,没想到这会儿黄赫却是把他的事全部捅给秘书王韫了。
    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三人说话间,段应许上了楼,也走到了客房前。
    没什么。仇亦试图蒙混过关。
    段应许面无表情:我听到了,你的经纪人在和王秘书说你的事。
    黄赫震惊了:我记得我已经压低了音量了,这都能听得到吗?
    仇亦瞥了黄赫一眼:他在诈和,套你的话呢。
    黄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段应许这个细眉大眼没感情的机器人也学会套路别人了!
    他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段应许决定向着秘书的方向下手。
    秘书灌了一口格瓦斯:没什么。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过去,仇先生的内心一定非常地脆弱!经过黄赫的一番洗脑,秘书已经彻底被黄赫带偏了思路,和对方戴上了同款滤镜,看仇亦的眼神宛如看待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咪。
    他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地把仇先生的事告诉给段总!秘书在心里起誓着,仇先生这么爱逞强,怎么能容忍自己在配偶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呢?
    段应许道:年终奖给你加钱。
    秘书震声:段总,我跟了你这么些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垃圾吗!
    段应许的语气毫无波动:加一倍。
    秘书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没错,我就是垃圾!
    黄赫也大声附和起来:我也是垃圾!
    仇亦:停一停,能不能别告诉他我的事。
    为什么不能?段应许反问。
    仇亦偏过了视线: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而已。
    段应许抿唇,心里忽然有些气闷。他虽然不想逼迫仇亦告诉他有关对方的过去的事,毕竟就算是举案齐眉的夫妻,彼此间也会有各自的秘密,然而一想到有关于仇亦的事是秘书王韫和黄赫知道,而他却不知道的,段应许便觉得无端烦躁。
    独占欲在他的心中与日俱增,日渐膨胀。他变得愈发贪婪,渴望得到仇亦的一切。
    垂着眼,段应许忽然走近了仇亦。
    仇亦侧头,正纳闷段应许准备做什么呢,便突然感觉身体一轻
    段应许躬身,又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他给抱了起来。
    仇亦:
    段应许直勾勾地盯着他: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仇亦无奈:你觉得这样做可以威胁我?
    不是威胁,段应许纠正他,只是你被我抱起来时的表情嗯很可爱。
    仇亦倒也不害臊,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段应许的赞许:对啊,我超可爱,你运气是真的好,能有我这样又帅又可爱的老公,是不是该去买彩票?
    段应许点头:嗯,回去就买彩票。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仇亦的身世说特别也不算太特别, 但说平平无奇, 又有些谈不上。
    他的父亲是武器研究院的人,常年守在边疆的研究所里,即便是仇亦出生时也因着保密协议的缘故没有归家, 而仇亦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是青梅竹马, 虽然恩爱,但却体弱多病,在仇亦五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
    也是母亲去世时, 仇亦才再一次见到了很少能见上面的父亲。
    仇亦打小是个早慧的孩子, 在其他同龄的幼童还在扑摸滚打时他便已学会了记事。
    对于父亲, 他不曾怨恨, 毕竟父亲是为国家而工作的。且母亲在世时也时常同他叨念,说为国献力一直是父亲的梦想。
    仇亦对于梦想这个词语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只隐隐约约地觉得, 梦想是个很伟大的词。
    在其他孩子都在憧憬着成为宇航员、成为科学家时,仇亦心中所想的, 却是梦想到底是什么。
    就算长大成`人了,他的心中也依旧没有所谓的梦想, 只随心所欲地混着日子。
    对于有梦想且愿意为其付出一切的父亲, 仇亦从来都是崇拜与尊敬的。
    只是母亲去世后没多久, 仇亦的父亲也葬身在了一场实验室的意外里。
    据说当时有境外人士潜入了研究院,妄图毁坏实验室。仇亦的父亲为了营救想要保护数据的一名同事, 葬身在了爆炸引起的火海里。
    仇亦后来才知道, 父亲的那名同事那时才刚刚新婚。
    葬礼草草结束后, 留给仇亦的便只有小小的一盒骨灰。
    彼时仇亦虽然只有八岁,但早已懂得了许多。父亲没有留下遗言,他便按着自己的想法,将父亲的骨灰放入了母亲所在的墓园,将两人合供。
    黄赫的父亲和仇亦的父亲早年是大学校友,交情颇深,且一家人也和仇亦一家一样住在大院里。
    仇亦举目无亲,唯一的亲人仅剩下住在乡下的外公,考虑到仇亦的学业问题,黄赫的父亲十分大方地把仇亦接进了家中,同黄赫一起抚养。
    仇亦和黄赫认识了二十年,没有血缘的兄弟也做了十七年。
    前几年仇亦的外公也去世了,他如今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黄赫一面说着仇亦的过去,一面拿着卫生纸擤鼻涕,段总啊,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大合适,不过我希望你对仇亦也是真心的。
    段应许认真道:我是真心的。
    黄赫自顾自地说着:仇亦这人没什么梦想,虽然看着是个二五八万,但本质是条咸鱼,从小到大都是我说什么他去做什么,包括进演艺圈也是。说实话,他当初会和你闪婚,并且到现在都还没离,算是这么些年来他做的唯一一件出于个人意愿的事了。
    此时,仇亦、段应许、黄赫、秘书王韫四人正一齐坐在民宿的客房里听黄赫絮叨过去的事。
    仇亦坐在床上沉默地听着,而段应许则一边听着,一边深深地注视着仇亦。
    至于秘书他已经和黄赫一样,又开始擤鼻涕了。
    黄赫说至动情处,忽然张开双臂抱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仇亦:亦亦,不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仇亦十分感动,然后闪开了黄赫,让老父亲之心突然高涨的黄赫扑了个空。
    黄赫:
    反正我的事就这样咯,仇亦对于谈论过去的事兴致缺缺,黄赫说完后,便站起了身,将手揣进裤兜里准备走人,现在你满意了吗?他看向段应许。
    段应许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真的不恨你的父亲吗?
    我为什么要恨他?仇亦纳闷,我爹挺好的啊,虽然短命,不过他过得应该挺快乐的吧,毕竟他的人生其实还挺圆满的。我妈也快乐的,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为父亲的事伤心过,和大院里的其他阿姨提到父亲时,也一直是一副骄傲的样子。
    段应许默然。
    仇亦又把手抽了出来,捏了捏段应许冰块似的脸:你这副表情算什么啊,觉得我很可怜吗?
    段应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想谈论过去的事啊仇亦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我过得挺好的,智商继承我爹,颜值继承我妈,人好长得帅,年纪轻轻还事业有成,到底哪里让人觉得惨了?
    秘书眼圈都红了:但是真的很惨啊!
    仇亦瞥了他一眼:你有房吗?
    有房贷,三十年的。
    你有车吗?
    有共享单车和地铁。
    仇亦啧声:那你结婚了吗?
    秘书的眼泪瞬间凝固在了眼眶里:没有,母胎单身至今,每年回家都要被催婚。甚至还是处男。
    仇亦笑嘻嘻:我都有。
    秘书:
    仇亦又道:那你现在觉得谁比较惨?
    秘书差点哇地一声就哭了,然而在他哭之前,黄赫却是先哭嚎了起来。
    黄先生,你嚎什么啊。秘书狐疑。
    黄赫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我想起悲伤的事,我也没有老婆,不管是男是女都没有。
    秘书:
    段应许抬起手,忽然按住了仇亦捏着他的脸颊的手。
    仇亦侧头看他。
    段应许一字一顿道:我都有。
    黄赫:
    秘书:
    仇亦差点笑出声。
    段家的主营项目是房地产,目前挂在我名下的房产大约有三十处,段应许继续道,车的话,大概有二十台左右?你如果喜欢的话还可以再买一些,至于老婆,他用脸颊蹭了蹭仇亦的手心,我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