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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我喘着气抬头看着把我摔在地上的教练。
    「做得不错,这样的防御动作很好,你复习得很快,才两个礼拜就把柔道和摔角都练熟了,下次我会教你一些搏击或跆拳道,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说完,教练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起身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等等……再一次!」我藉他的手使力让自己站稳。「再练习一次。」我要求。
    「我觉得不必要,你的练习量这样就够了,再说你今天晚上不是还有电脑课要上?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不理会我的要求,我只好自己主动出击,抓住他的手,准备单臂摔人,不料却反被压在地上。
    「再一次……」忍着背部传来的痛楚,我又说了一次。
    「我知道卧底这件事让你压力很大,训练期间以来你一直很紧绷,尤其是这几天,但你也不用这样强迫自己的身体吧?你到底怎么了?」他说。
    陈教练是赵仲鈺特地帮我找来的教练,三年前因为手臂受伤强迫退休后就被聘来专门为警方的卧底训练体技,不管柔道、空手道、摔角、搏击……基本上只要讲得出来的他都会,不过唯一的例外是泰拳,因为他没兴趣。
    我爬了起来,不放弃地继续说。「再……」还没说出口,他又把我压回地板。
    「现在的你连这么简单的招式都没办法反击,不管再练几次都是浪费时间。」陈教练丢下这句话后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着休息。
    可恶!脑海中不停闪过教练刚才的话。
    「你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被莫名其妙捲进黑道的世界,害上司受伤,被分局长欺骗,突然一堆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一窝蜂砸过来,然后还有当卧底?真是够莫名其妙的人生,荒唐又可笑。有时后我会有种想法,我不过就是一直在被人利用,被夏弈昕利用找到伤害戎玄浩的人,被分局长利用建功,是不是现在连局长都要利用我呢?周而復始,被利用完了再换下一个,直到生命结束,过着一辈子被人利用可悲的人生。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吗?还是我想太多?
    我让自己成大字型躺着,放空看着天花板,但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也许就是因为累积了太久的情绪没有发洩,今天才会这么失常吧?或许我该做点疯狂的事转移注意力,但我也不能像贝拉那样,去玩悬崖跳水,这附近没有悬崖,我也没有狼人朋友,我也没有摩托车……等等,摩托车?(註)
    想到这我爬起来匆忙换好衣服往门口走去。
    「陈教练!」我大声叫他。
    「干嘛?想通了要回家是吧?」他边说边拿起瓶装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你有骑车来吧?借我!」说完,我拿起掛在门边的钥匙衝了出去。
    听我这么一说他把刚刚喝下去的水都喷了出来。「欸!那台是600cc的,你骑不动吧!」丢下手上的水,他跟着我衝了出来。但我比他早一步戴好安全帽,转动钥匙。
    「快住手啊!你骑不动的!」那可不一定喔!我在心中默默告诉他。
    「天黑前会骑回来还你的!」我大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骑走。
    现在有车了该去哪呢?
    吹着迎面而来的风,脑中浮现上次戎玄桓载我时的记忆。
    「这种感觉好棒!」我一手拿着工具箱,另一手轻轻拉着戎玄桓的衣服。
    「你说什么?」因为风的缘故他没听清楚。
    「我说,这种有帅哥用重机载,吹着海风的感觉好棒!」我大喊。
    我感觉到他背部因为大笑而传来的震动。
    「那下次还要一起出来吗?」他问。
    「好啊!」我回答。
    回忆起这个让我脸上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就去海边吧!
    没多久,我来到海边,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打算把车停好。
    圈叉的!这车怎么……那么……重!教练说的没错,这车对我来说是太重了点,真不该因为一时衝动和肾上腺素的加持就做出这种蠢事。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车处理好后,我找到下去的阶梯,手上提着方才还穿着的帆布鞋,赤脚走到沙滩上。沙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有点烫,但是不会令人难受,不过我还是走向冰凉的海水。
    「涵!下来一起玩吧!」哥对着我大喊,爸也在哥一旁看着我。
    「可是我会怕。」我畏惧地说。
    「涵涵你放心,爸爸和哥哥都是游泳高手,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没问题。」爸像我保证。
    「嗯!」我抱起泳圈,走向他们。
    想起小时候也和家人来过这个海滩,不过现在爸和哥都不在了,没人保护我了。
    「啊──」我对着宽阔的海吶喊着。用脚踢起沙子,让它如烟雾般垄罩着自己。
    我好困惑,谁来告诉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爸……哥……」我走到一块漂流木前坐下,眼泪潸潸地流下。
    「宁梓涵?」突然有人从背后叫我,我连忙把脸上的泪痕抹掉。
    「谁啊?」我起身转头。
    「你还好吗?我听到你的尖叫。」戎玄桓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没……没事。」我告诉他。「我没事。倒是你,在这干嘛?」我问。
    「我吗?」他反问,我对他点头。「我在找人。」他虽然在微笑但眼神却多了一份忧伤。
    「找谁?」我问。
    「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他走到我旁边,和我一起看海。「你知道吗?其实你跟她还蛮像的。」他跟我说。
    「那你刚刚是把我误会成她所以才过来的吗?」我问。
    「都说了我是因为听到尖叫声。不过你这样说也不算错。」他往前走了一步,不在乎海水弄湿他的鞋子和裤管。「反正我已经找到她了。」他转过身面向我。
    「在哪?」我像个傻子一样环顾四周。我记得没看到其他人啊……
    「在这里。」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
    我拧眉。「你该不会想像那些偶像剧一样跟我说『在你心中』吧?」
    他没回答,伸手进去口袋拿了一小包像灰烬的东西。
    「那是啥?」我问。
    「她。」说完,他把那包灰打开在海里。
    「不会是骨灰吧?她已经去世了吗?」我很白目地又问。
    「不!就像你说的。」他走回来。「她会一直活在我心中。」他露出微笑,而我无法理解,他的一举一动都是。
    「现在换你了。」他没有对他方才的行为多做解释。有机会再问他好了……
    「什么?」
    「为什么心情不好在海边大叫?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我。
    对于他的发问我轻蔑地笑了。「这你明知故问吧?」
    他垂下眼,默认我说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你可以告诉我」他说。
    「跟你讲也没用,你不是能做主的那个。」我冷冷地说。
    「抱歉……」
    「算了啦!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耸肩。「不过,回去告诉夏弈昕,我会找个时间去找他,有些事我得当面和他谈谈。」
    「一定传到。」他保证。
    我走上阶梯,不时回头看着望着海发呆的戎玄桓,思考着如何利用他仅有的天真善良。
    註:
    《暮光之城新月》剧情,贝拉与狼人朋友雅各一起骑摩托车、玩悬崖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