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那火光就这样悠悠的越飘越近,然后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勇士们屏住呼吸,举着枪瞄准那团火光,突然一个阴影投下来,一个勇士瞬间就被一团黑影抓了起来,随着那个勇士的惨叫声,安齐看到一个类似触手的影子把那个勇士拉到树梢的高度后将他绞死在空中。这位勇士一被拖走,其他人立刻对着火光进行扫射,但是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个一个的被拖走,触手的速度太快,勇士们知道对付触手没有用,依然认真地对准火光的位置连发射子弹,可那火光躲在层层大树后面,像是没有实体一样,看着完全没有被子弹打中的样子。
    眼看勇士们已经死了大半,其馀勇士还在跟那怪物拼斗,而安齐他们则是蹲在地上,讨论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干,那个怪物是甚么鬼?赶快弄死牠啊!"幻影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等等,不要急。"科学家说道。
    "我们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好吗?"安齐搓搓脸,心里有点罪恶感。
    "反正他们也不是甚么好人。"死神不屑道。
    被安齐拉到中间的桑,此时正满脸恐惧的躺在地上。他嘴上还贴着贴布,突然瞪大眼睛呜呜叫了一下,接着一片阴影出现在讨论小组的上方,在安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榕抬手拿着黑刀挥了一下,就看到一条被砍断的黑色触手掉到一旁,还不停在地上弹跳蠕动着。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桑,竟是已经被吓昏过去了。
    "欸这真的很噁啦!"幻影盯着那截触手,脸上的嫌恶渐渐大于恐惧。
    "再不出手就没有人可以带我们去部落了。"保鑣冷静地说。
    科学家看残存的勇士只剩三个人了,这才对白榕说:"好了,你去解决掉牠吧。"
    白榕的速度很快,她的身影一消失,马上就听见火光发出吼吼的惨叫声,接着白榕又蹲回安齐旁边,好像她完全没有离开刚刚的位置。剩下的三位勇士只听到怪物发出惨叫,便看见本来还飘浮在空中的火光渐渐消弱,最后倒落在地上,他们完全没有发觉刚刚白榕的行动,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射到了怪物,其中一位勇士提着枪前去探查那隻怪物的状况,另外一位勇士跟着去看,剩下那位则是回过头来看看探险队,发现探险队蹲在地上还以为他们被吓傻了,便出声安慰了几句。
    科学家看到两位勇士往火光那儿走,立刻戴上眼镜跟了上去。安齐也颇好奇这隻怪物的样子,到了怪物的面前被怪物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那是一隻头上掛了个灯笼的长满触手的怪物,牠的每条触手有一个成年人这么粗,每条长度看着大概有将近百米这么长,怪物的身上开了一个大大的嘴巴,有点像是章鱼的嘴巴那样,里头满满是锐利的尖刺。
    科学家非常有兴趣的绕着灯笼触手拍了一堆照片,鬼不知道甚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他凑到安齐旁边,小声地对安齐说:"幸好你那天晚上没有跟上去。"
    安齐搔了搔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鬼傻笑。
    勇士们将灯笼割下来,然后把四散在各处的同伴的尸体稍微整理一下,再跟安齐他们比手画脚了一阵,表示要先把他们带到部落里,让他们好好休息。灯笼触手栖息的这片林子与屠护部落很近,走个一段路就到了,看到屠护部落的大门,安齐就知道为什么一定需要勇士带他们过来了。由巨大的厚钢板所筑起的墙,将整个部落包了起来,只正面有一道大门。墙上有着站岗的士兵,勇士们与墙上的士兵打了暗语,士兵才给勇士开了门让大家进入部落。
    部落有一个小镇那么大,大门后头就是一个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广场,广场后面才有一些房屋,房子有的是砖砌的,有的是铁皮屋,但是房子的座落是挺整齐的,街道也规划的很好,是一个正井字型。勇士们领着探险队穿过广场,继续往部落深处走去,一路上都可以看到部落里的人,他们全都停下手边的工作,跑到路边来看许久没见到的外来人,他们穿着天然的棉麻衣物,看来都是他们自己编织的,几个不怕生的小孩跑得比较近来看,看到被勇士扛着的桑,指着桑对他嘰嘰呱呱的叫,然后被勇士瞪了回去。
    这里居民不多,也就百来个人。他们使用着大战后的科技,却又因为孤居在深山之中,所以没有甚么进步的发展。一路走到部落最深处,勇士带他们来到这里最大的房子,这间房子的正门外头居然有着跟仙赫村教堂前一模一样的艺术装置。也是一个玻璃罩子罩着喷水池与稻草,而这间最大的房子似乎是居民们议事的地方,屋子里就一张长长的大桌子,地上铺着大红色花绒地毯,桌子最里头坐着一个有点年纪的人,安齐猜测这应该是这里的长老。
    勇士跟长老说了几句话,他给长老看了看探险队的队员们,又给长老看看他手中灯笼,长老看到外来的客人只是客气的点点头,但是看到那个灯笼的时候却是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接着长老跟勇士说了话,勇士才领着探险队去了一个类似客栈的地方给他们休息。
    勇士一离开,科学家就很自觉的开始翻译刚刚所有的过程:"刚刚白榕杀死的触手被称做'死亡的诱惑',似乎是屠护部落很大的困扰。勇士部队给长老看了他们战胜的战利品,长老很高兴,说要给他们办一个庆祝胜利的晚会,但是这次战斗也走了许多兄弟,等等他们会派一些人去战斗地点收尸,先给这些牺牲战死的兄弟葬别。"
    "那祭祀活人的事嘞?"保鑣问道。
    "祭祀好像是三天后的事,这几天我们就先在部落里观察一阵子吧。"
    "三天后?"幻影笑出来:"我还以为我在看小说,我们刚来,祭祀刚好是三天后?"
    科学家耸耸肩。
    安齐想去街上看一看,他问幻影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我要休息一下。"幻影摇了摇头:"这几天走太多路了。"
    这几天真的都在走路,而且还是各种跋山涉水,幻影这么瘦,看着没甚么肌肉,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直跟着大家没有脱队的。安齐点点头,想着等等去街上看看有没有甚么有趣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带回来给幻影瞧瞧。仗着他们是下礼拜祭祀的重要供品,安齐一点也不担心走在部落里会出事。
    出了客栈,安齐就看到对面那户人家门口,有个妇人搬了个臼,坐在那儿磨捣着甚么,走近了才见旁边还堆了一堆,看着像是晒乾的藤蔓。想到那天科学家跟他说,这里的人会拿食猴藤的叶子来做补猴子的偽装,安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笑了几声,安齐才发现鬼也走了过来看妇人磨草。
    安齐正乐在上头呢,他笑着跟鬼分享了食猴藤的故事,末了还附上自己的俳句:"藤蔓吃了猴子长叶子,人类磨了叶子补猴子。哈哈哈。"
    那妇人只挑叶子来磨,剩下不要的藤蔓乾就丢在旁边,安齐走过去捡了几条起来:"给你看一个把戏。"说罢便开始编织起那些乾藤蔓,一会儿就编成一隻小狗的形状。
    "你看。"安齐将藤蔓小狗举在手里,他以前住在寄养家庭那段日子,因为寄养父母不喜欢他,那时他常常被锁在房间里,被锁在房间里的时间颇无聊,于是就拿着绳子编东西,练久了也就越编越好。安齐编的小狗维妙维肖,玲瓏精緻,他还记得他那时候偷偷溜出家门跟他的玩伴躲在他们的秘密基地玩,当时安齐教他做编织,可是他却老是编不好,然后他会抱怨编织很无聊,于是他们再跑到树林里探险。
    鬼看了看安齐手里的小狗,也拿了几条藤蔓开始编织起来。安齐驀的睁大双眼,看着藤蔓在鬼的巧手下渐渐成形,竟是被鬼编成了一隻凤凰的样子。
    "哇,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安齐看了看鬼手中的凤凰,那凤凰招翅展翼的样子气宇轩昂,再看看自己手里完全相形失色的小狗,訥訥的笑了笑:"看来我的小狗输了。"
    鬼却回道:"你编的很好。"说罢看着安齐的眼睛,又说了一次:"你编的很好。"
    "是吗。"安齐抓抓后脑杓笑了出来。
    鬼看似打算跟着安齐走,安齐也乐得有人陪,于是他们一起走到下一条巷子去。下一条巷子里有一群小孩子在玩,安齐走近看看他们在玩甚么,发现他们竟然是在弹弹珠儿。
    "鬼你过来看!"安齐朝鬼喊到:"他们在玩弹弹珠。"
    那群孩子看见陌生人也不害怕,依然玩得兴高采烈。安齐:"我以前小时候也常玩弹弹珠。"
    "是吗?"鬼朝安齐笑了笑。
    "是啊,我弹弹珠很厉害的。"安齐神气地说着。
    这时有一粒弹珠给弹歪了,弹到了安齐的脚边来。安齐蹲下去捡起弹珠,那群孩子便招着手要安齐来弹。安齐走到他们中间,蹲下来将弹珠摆好,对准地上的小洞就是一弹。弹弹珠技巧力道很重要,太轻不会进,太用力又会从洞里弹出来,还要能打得准。以前都是他的玩伴教他怎么弹弹珠的,他们比赛弹弹珠,安齐每次都输,然后他会耍赖要他玩伴不准赢他,然后他就真的放水输给安齐。
    安齐这一弹让弹珠直接弹进三米远的洞里,孩子们看到安齐秀了这一手,每个人都欢呼起来,笑得又叫又跳。安齐也笑得牙不见眼,他转头看看鬼,鬼就站在几米外看着安齐打弹珠,此时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柔。有几个小孩跑过去拉鬼,要他也来弹个弹珠。鬼就这样被拉到安齐旁边,安齐对他说:"我来教你弹弹珠吧。"
    于是他把弹弹珠的技巧讲了一遍,还给鬼示范了一次。鬼拿着弹珠,他看了看地上的小洞,有的标示一米,还有两米的,最远是五米,于是他蹲好姿势,瞄准了五米的那个洞弹了过去。结果这一下弹歪了,每个人都发出可惜的声音。安齐笑着拍拍鬼的肩膀:"没关係,你第一次弹这样算很好了,准头只差一点点。"
    离了这条巷子,就走到了部落的正门。刚刚在会议室见到的长老正在这里,似乎在发号施令。还有一些妇女跟老人,他们满脸愁容,有几个还哭了出来,看起来应该是死亡勇士的家属,一群人中有平民有士兵,他们挤在广场上,应该正要派出部队将还躺在森林中的同袍给抬回来。长老看到安齐跟鬼走过来,礼貌性的朝他们点点头,安齐也点了点头,便朝另一条路绕了过去。
    这条巷子里的人就多了,他们一堆人在洗超级大锅的米,另一堆人在洗一锅羽毛,还有人在洗菜,有人在切肉,看着像是在准备甚么。
    "他们在准备给战死的兄弟葬别会吗?"安齐问。
    "可能是吧。"鬼也不能确定。
    再下一条巷子就没有甚么东西了,很快他们就绕回了部落最里面的那间议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