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毛简直比猫多
姚乐发现关尚音前世身分的那个晚上,白白正趴在沙发上吸收月华。
他原是关在房里码字,最近前生的剧情令人不忍直视,黑猫有些懒得追文,因为搬了家位置好,牠最近修练速度大进,感觉不用再半年就能衝击化形了。
化形啊!!!
多么令人激动的阶段!牠百年来勤勤恳恳的修练,就等这个时候了。
只是到时引发雷劫,肯定不能待在姚乐家,该去哪里渡劫是个问题。
白白尾巴不经意的拍拍,随即又翻了个身,蹭了蹭侨了个好位置,闭上了眼。
嘛~渡劫甚么的,左右现在烦恼也不济事,到时再说。
牠不晓得睡去了多久,再醒来是因为关尚音开了门,就着原来的姿势转头望了一眼,他正在玄关处脱鞋,浑身上下拢着一圈令人不悦的晦气,还有那没成形的秽,灰扑扑的纠缠在肩膀。
娘的,朕罩着的人都敢碰。
牠翻了身,呈趴姿卧在沙发上,关尚音走进来看到牠,微微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他逕直往沙发上一坐,仰着脖子,闭目养神。
白白扬起前脚扒上他的前臂,立起身,目光灼灼瞪着他的肩膀,而那团秽居然敢不识相伸出触手纠缠。
关尚音「唔」了一声,反手摸了摸牠脑袋,有气无力的说:「乖,爸爸晚点再跟你玩。」
喊上癮了是不是?!朕都不知道让你佔了多少便宜。
白白的不爽正好发洩在那没长眼的东西上,牠快速跳上沙发椅背,正对这那团东西扑了下去,正好把它扑下关尚音肩膀。
落在沙发上后又牠用快速的前脚拍了几拍,这种没成形的东西经不得猫妖蓄力的一扑,扑到沙发还拍不到两下就散的乾乾净净。
哼,小样儿!跟朕玩。
「最后一台刀超时了?」白白正骄傲着,姚乐的问话就到了。
他原来走出了房间,正站在沙发的另一侧询问。
关尚音嗯了一声,也不睁开眼,慢了两拍才回答:「主刀今天还差点划伤动脉,好累。」
姚乐迟疑了一下,继续问:「要不先去床上睡一下?」
「.......」关尚音不答话。
「尚音?」姚乐又问了一句。
他才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嗯......还没洗澡......床会脏。」
「那去洗阿。」
「......」
「怎么了?」
「......不想动,」抿了抿唇,补上一句:「累......」
白白:「!!!」简直在撒娇了?!
牠有些惊悚地看着关尚音崩人设。
这不能怪牠想多,要知道在宿舍学长就是问了,他顶多就是往桌上一趴:「有点累,先睡一下。」要多正经有多正经,现在是怎样?简直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吓得宝宝毛都要掉了。
呸,甚么宝宝,朕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可没想到姚乐也在发疯,「要不,我床先借你睡?」
白白:「......」先把你发光的眼神收一收好吗?怕人不知道你心悦小关?
关尚音听了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会脏的。」
「哼,你这人难搞。」姚乐的口气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他听了挣扎地站了起来,走近一把揽住他肩膀,姚乐被扑得踉蹌了一下,关尚音还得寸进尺揉乱他的头发:「你赢了,我去洗。」说完就转身去拾起地上的公事包,回自己房间了。
白白看着姚乐先是一愣,瞪着关尚音背影,脸上隐隐不可置信,他在沙发边缘坐了下来,目光还一路跟随他走进浴室,几乎要脸色大变。
关尚音关上浴室门,发出了声音,姚乐回了神,却还不敢相信似的,他下意识去摸锁骨上的记号,抓了一把领口,白白可以看到他的手背用力的青筋,然后慢慢的倾下身用另一隻手掌摀住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他懊恼的低语从指缝间露了出来。
这是看到了?
白白安静的坐在一旁,歪着头。
姚乐又揉了揉太阳穴,靠上椅背,眼神放空盯着虚空,最后叹了口气,「林文庭啊......怎么办?」
「喵?」
听见白白的叫声,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另一侧沙发的黑猫,露出一个苦笑,「白白,我该怎么办?」
白白舔了舔手,「喵。」说明你俩有缘罢了,能不能走一起还未可知,如此烦恼未免多虑,人类太麻烦了。
姚乐也没真的想要答案的意思,看了白白几眼,伸手顺了几下毛,在关尚音洗完澡前就进了房间。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隔两天下午在招待客户的时候还把糖跟盐弄混了,蛋糕没烤起来,最终只能跟那隻鬼抱歉,改以茶代替。
送走了客户,他又一个人坐着发呆。
笔记本打了几行之后就收了起来,叹了口气。
白白趴在窗台上晒太阳,姚乐走过来之前牠已经感觉到对方接近,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搔了搔牠的脑袋,白白舒服的蹭了蹭,就听姚乐说:「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客户曾经有个暗恋的女孩,他跟那女孩的感情也很好,原本都准备告白了,却在告白之前,发现自己病了。
「他逐渐地疏远那个人,可没想到那女孩却因为这样跟他告白了......他做了一件自己很后悔的事,他狠狠的伤了那个女孩,他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最后他在医院死去时也没见到她,可那女孩却在他的告别式上哭得伤心不已......白白,我们人类,真的是一种自以为是又矛盾的动物是不是?」
「喵~」可不是。
阳光照进屋内,斜切的角度打在姚乐身上,金黄色的光亮笼罩着他的上半身,他脸上与明亮对应的地方有着薄淡的阴影,侧脸眺望窗外,无语的目光怜悯遗憾,随着时间过去又逐渐豁然开朗,那一身的轻愁逐渐消散,他像是对白白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不管他曾是谁,跟我喜欢现在的他,一点关係也没有。我还是喜欢他。」
然后他眼眸微弯,浅笑的竖起一根指头立在唇边,对着趴在窗台上的黑猫说:「不要跟你爸爸说。」
白白摇了摇尾巴,「喵~」最好我告诉小关,他听得懂。
姚乐的电话响了,他离开窗台旁,可黑猫尾巴自顾自摆了两摆旋即僵了一下,猫脸情绪不显,但却不妨碍牠懊恼得把脸埋进前爪中:「......」爸爸甚么的,习惯真他娘害人不浅。
姚乐讲了电话之后没多久就出门了。
白白趴着趴着就睡着了,尾巴垂在窗台下时不时摆动,脸埋在前爪上,把对牠而言过亮的光线遮了起来,室内是安静又充斥细小杂音的,冰箱压缩机的嗡鸣、墙上时鐘秒针的走动、远方的鸟叫声......笼在牠身上日光热度逐渐黯淡,进而消逝。
牠在睡眠中,听见了楼梯间走动的脚步声,脚步声轻浅,逐渐靠近,然后门口传来了细微的金属声与门锁被转动的声音。
开了门后,牠双耳懒懒的动了动,关尚音的声音响动在闐暗室内:「我回来了。」
屋内的灯被打开了。
他站在玄关附近的墙壁旁,一手按着开关,一手提着公事包,他的视线从日光灯看到了窗边白白,走了过来无语地摸了牠两下,显得有些安静。
「喵~」回来了喔?
白白随口的打招呼,让关尚音扬了扬唇。
他却没开口,只是转而把公事包拿进房,脱了外套又走了出来。站在沙发后,看着手机不知道想些甚么,白白伸了伸懒腰,跳下窗台,跳了几跳转而坐在椅背上,牠有些好奇关尚音看手机在做甚么。
关尚音看到牠这样,举起手摸了摸牠脑袋,笑了笑又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爱碎念的毛病不知道何时改了,转而搔了搔牠下巴后也没说话,关尚音收回手默默地走去厨房,听见锅碗碰撞发出的声音,白白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啊~是因为姚乐没来得及做晚餐?
这样就不开心,嘖嘖,小关这样可不行啊,都被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