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夏弛,该起床了。」
    纪语澄拉开他房间的窗帘,说道:「你今天也睡太晚了。」
    夏弛迷迷糊糊中,看见阳光洒在她身上,彷彿天使镀上了圣光。可是内心也同时十分清楚,她比谁都腐朽。
    「蛤你管我啊,早餐可以路上吃。」他把头蒙回被子里。
    「可是七点二十了,就算早餐在路上吃也来不及。」
    「······那以后你可以先出门吧?」
    「我也睡过头了。」
    「······」
    纪语澄打了个哈欠:「算了,迟到就迟到吧。」
    「你今天还有要跟别人走吗?」
    上学的路上纪语澄忽然问道。
    「没有。」
    「那一起回家?」
    「不是原本就一起回家的吗?」
    夏弛边滑手机边回答。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憋回肚子里。
    其实纪语澄小时候也跟他打过游戏,可是如果邀她一起去网吧,他们两个可能会穿帮得更快,毕竟叶咏杉观察力有点强。而且,他跟她几乎天天在一起,也需要一点喘息空间。
    不过,他们毕竟是男女朋友,如果对对方认识的人都那么不熟悉,好像也很奇怪。
    夏弛努力在两者间取捨,最后选择放弃。
    「夏弛,据说你是跟你女朋友一起迟到喔?」
    「蛤?」夏弛没想到刚来学校没多久就要面对这种问题。
    「······那是路上刚好遇到好不好?」除了他身边比较亲近的那几个人,没人知道纪语澄跟他同居。
    「屁啦!那么巧谁相信?」
    「······啊就真的那么巧我有甚么办法?」老实说连夏弛自己都觉得蹩脚。
    「我还是不相信。」
    「要不然还又可能怎样?你该不会想猜说我们在同居吧?」
    「······」
    纪语澄被叫醒的时候抬眼便看到夏弛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喂,走了。」
    「嗯好。」
    纪语澄没有说过,她喜欢和夏弛走回家的这段时光。
    目的是他们共同的家,总会有一种他们是真正在一起的的错觉。
    她不知道这段关係可以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夏弛甚么时候会忍无可忍提出手。这段关係是她自己逼出来的,而她自己也如履薄冰。
    她垂下头,心想她似乎好久以前就疯了。
    想要独享一个人,甚至嫉妒与他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
    「夏弛。」
    「干嘛?」
    「今天数学有几题不会,晚上可以去你房间问你吗?」
    「喔。」
    虽说答应了,夏弛心下还是存疑,毕竟纪语澄这傢伙的功课比他好了不只半点。
    「你们现在教到哪了?」
    「第三单元。」
    「那应该可以,我们班快教完了。」
    夏弛等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他侧过头,看见纪语澄安静的侧脸,些许呆滞。
    也许是因为两人安静了,四周的声音更清楚可闻。
    「······男的女的?」
    「女的,其中一个人爸妈前几天杀来学校直接骂人然后办转学手续。」
    「现在还那么迂腐吗?同性通婚法案都过了。」
    「爸妈还是不这么想吧?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人。」
    「……纪语澄?」
    「嗯?」她回过神,想了一下才回答道:「那好,我吃完饭那时候去找你。」
    夏弛应了声,点进聊天室某一栏,快速打着字。
    「妈,今天十点多那时候有空吗?」
    「怎么了?阿弛主动找我真难得。」李婉音才刚完成老闆交代的工作,累得揉揉眼睛
    「嗯,有事想问,不过如果你累的话之后再讲也没关係。」
    「没关係啊,直接讲。」
    「就是……」夏弛皱着眉头,斟酌怎么开口。
    「快点,你不问我真的要休息了,等一下还要洗衣服。」
    「我记得你之前讲过,纪阿姨是被……」夏弛想了一下,硬是找不到合适的用词,脸尷尬得微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婉音的脸转为严肃。
    「那时候纪阿姨她有一个男朋友,可是一直闹得不愉快,后来提了分手……」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夏弛觉得李婉音得眼眶有点红了。
    「谁知道那个男的脑子不正常,听到她提分手的时候整个人失控,就……发生那种事,然后有了语澄。」
    「怎么了,你想要问什么?」
    气氛寂静了一下,李婉音才想起夏弛似乎有什么想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之前纪语澄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忽然好奇?怎么不自己问她?」
    「……」夏弛眼神死了几秒,最后撒了个谎:「以前问过,她直接敷衍过去。」
    「这样啊,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仔细,毕竟她也几乎什么都不跟我说。不过应该过得不太开心吧。」
    「其实纪阿姨当时对她也很矛盾,她说语澄她的眼睛长得跟她男朋友一模一样,她很害怕,怀孕的时候也一直想着要不要堕掉。而且你也知道,纪阿姨自杀那时候语澄也在场,看着自己的妈妈从阳台跳下去却没办法救她,应该很难过吧。」
    夏弛安静的听她说完,却知道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没办法解释她手臂上的疤,也无法解释她听到同性恋这个话题的反应。
    「其实到现在我也还不清楚语澄她的的个性,她很乖可是也会让人不知道怎么了解她,感觉她没有真正把我们当家人看,把她接回来也是希望看她跟你相处之后会不会变开朗一点。」
    「结果貌似没有。」夏弛下意识地迸出一句。
    「没有吗?」李婉音看起来很惊讶:「可是我觉得跟小时候比起来她已经好很多了。小时候她几乎都不讲话,现在偶尔还会跟我们聊聊天。」
    ……好个头,夏弛默默想着,人家那是已经憋到心理变态,要不然怎么连自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