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文裕(11)

      过程中两人没怎么说话,各自处理完毕后,邵海才发觉现在的状况有点尷尬。前辈出现前他才刚惹火苏唐,但看现在青年的表情,好像也不像会跟他计较的样子。
    「苏唐。」他决定直接问,「不生气了?」
    抬眸瞪他,苏唐沉默不答,好半晌后才道:「……你的提议,还算可以接受。」
    是指当他的同伴的提议吧。邵海松了口气,「啊,那就好,之后也请多指教了。」
    「哼。」
    之后,邵海昧着良心利用了自己对前任上司的认知,在不洩漏机密的前提下以此为切入点向苏唐打听关于他们过去的事。苏唐或许觉得这部分不太重要,他问的时候没多花太多心思。
    苏家未成年、被认定有资质的孩子,都会被送往远在北部的别墅学习医药相关知识与炼成之术的使用方式,并在那座城市里特别设立给暗面之人就读的学校上学。为了让他们有磨练的机会,他们隐瞒了身为「苏家人」的事实,以当地某商贩之子的身分对外活动,不过那商贩也是苏家底下的人,有不少交易都是透过他进行的。
    苏唐和他的堂姊堂哥差了五、六岁,再加上某些他不愿透漏的原因,他是在十岁左右才被送进别墅的。当时的他太过单纯,误信了表面温和、实则不怀好意的哥哥姊姊,因而吃了不少苦头,被苏暮澈关进仓库也是那时候的事,对黑暗的恐惧从那之后一路持续到了今天。
    他们断断续续谈了些过去的事,还为暗面的学校和明面的学校有什么差别进行了番讨论。左前辈花了不少时间收拾善后,等待的期间他们只是在这里聊天,好似外面的纷争都与他们无关。
    当左前辈前来敲门时,苏唐一瞬间显得不太高兴,邵海倒是无所谓,在前去应门前,他边起身边略带安慰地道,「下次有机会再继续吧。」
    这话似乎让苏唐的心情好了些,他点点头,起身跟着邵海去开门。
    确认他们俩都没事后,左前辈没打扰苏唐太久,差不多也该离开的邵海跟苏唐告别后出了房间,他没直接离开,因为还有话打算要说。
    「今晚我会待在门外。」左前辈淡淡地告知苏唐。
    「才不需要……随便你。」苏唐别过脸,拒绝与左前辈对视。他退回房内就要关门,邵海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仗着左前辈说了就会做到,想直接开溜了。
    关上门前,苏唐的动作一顿,他从门后露出半张脸,「……新来的,今天谢谢。」
    「碰」的一声,房门飞快地关上了。邵海一句不客气都还来不及说,只得悻悻然地把话吞回去。
    接着,他转过头,「前辈,您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左前辈看了他几秒,「从苏唐骂我是浑蛋的时候。」
    承认的这么乾脆?那事情就好办了。
    邵海本来还担心前辈会装傻,不承认自己偷听了他们在实验室里的对话。虽不怕他听,但邵海对理由还是相当好奇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放轻了音量,左前辈反问道。
    「有光。我是在听苏唐说话没错,但不会因为这样就忽略了周遭环境。」邵海同样低声解释。这里的隔音是不差,但他们各自都有不想让苏唐听到的理由,「不过,为什么您不打扰也不阻止,甚至刚才还这么放心地让我跟他独处?」
    既然都注意到了,邵海也能推测出前辈是刻意不在第一时间就进来的。刚才那些说词能说服苏唐,但他并不认为左前辈也会接受。
    「苏唐既然愿意接受你,那我也没什么好阻止的。」左前辈这么说时的眼神彷彿别有深意,「从那天之后,你是第一个让他表现出信任的人,希望你不会愧对于他的信任。」
    「那天?」邵海疑惑,「您是指……两年前?」
    两年前第三研究院发生的「那件事」,他听说时才想过,只有左前辈和苏唐知道事情的细节……他有机会从前辈这里知道答案吗?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左前辈直接打碎了他的期望,「假如哪天苏唐够信任你,你或许能从他那里知道答案。」
    好吧,总归是个方向。
    「我明白了。不过前辈,您也知道苏唐怕黑的理由吧?为什么罚他的时候还要把他关在暗室里?」
    「惩戒总得要有吓阻的效果,只有让他不敢再犯,惩戒才有意义。」冷淡答覆的左前辈明显不愿再多谈,「谈正事吧,刚才你们碰上了什么?」
    邵海只好暂时放弃追问,「……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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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后隔了快两週,第三研究院差不多回归日常,那晚停电的事也在眾人的忙碌下处理完毕。左前辈负责对外联系、小桃和关先生清点三院里受影响的器材,邵海帮着整理七叶这次事件的报告,至于苏唐啥都没处理,继续把工作完成后才顺手看了左前辈整理好交给他的报告。
    那天晚上,邵海也从被救出来的小桃和关先生那里得知了事发经过。就如七叶所说,他们俩接到通知说实验体有状况时便一同赶去,根本没想到七叶会是装的,上前检查的关先生最先发现,他退的快,但七叶的反应也不慢,他没攻击离他最近的关先生,而是直接挟持了站在较后方的小桃威胁他们。
    不得已之下,先后弃械投降的几人被迫交出了钥匙,最后全被七叶关在了囚室内。至于七叶怎么会知道要在实验室里找他们,小桃支吾其辞后,还是承认了是自己受胁之下说出口的。
    怕被究责,她有些紧张,儘管邵海和关先生都承诺会替她保密,她还是颇担心会被苏唐或左前辈知道。不过隔了这么久还没人来找她问罪,应该是没事了。
    随手把整套衣服扔到床上,邵海盯着手机行事历上记下的「鸿门宴」,由衷地希望今晚真如关先生说的只是去吃顿饭而已。那天他还以为自己会病到没办法参加,不得不说,苏唐的炼成之术真的太神奇了。
    邵海清楚记得,使用唐刀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坐在床沿对自己的状态又惊又喜。刚起床时他打了个喷嚏,就只有一个喷嚏,而不是发烧喉咙痛咳嗽还加一堆有的没的,甚至他觉得自己的状况相当良好,那个喷嚏说不定还是因为天气有些凉的关係。
    照这个状况下去,他的困扰说不定真有被解决的一天。想到这,他对今晚聚餐的怨念好像稍微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