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九

　　    九十九章
    二人带着不欢各自各睡去，第二朝，展昕感受到惹女朋友生大气的难受，整天下来鷨年连一眼也没瞟过她，一句话也不对她说，除了对小软绵露出温柔之外，对她只有漠视。
    本来宫鷨年还想对陈导多请几天假赔展昕，谁知第二天展昕一点表示也没有，就光叫她不要生气？到底她是为甚么生气！所以她就生气到底，照日程明天搭飞机回去继续拍摄，既然人家都不档自己生命是一回事，她那么着紧干嘛！
    决定了，她对自己狠心，也对展昕狠心，凌晨天还没亮，不管展昕带伤心幽怨的神绪，且故意抱上睡得惺忪的小软绵，她依旧只对小软绵道别，小软绵像是知道她要离开，也牙牙学语叫她不要走，哄了哄她，鷨年最后瞥了展昕一记，哼她一声便坐上媬母车。
    空盪盪的别墅霎时失去了人气，展昕把快要睡回去的小软绵抱在怀里坐在沙发里，耳旁飘起了小玟提过的鷨年两年前独留在别墅里的情况，大概像她现在一样，有种被遗留下来的难受。
    小软绵睡得很香，连带展昕也渐渐倚躺在沙发里瞇上了眼，进入梦里，梦里她见到鷨年孤单地在大厅中间卷缩着身躯，两串泪珠掛于脸上，像流动细慢的河流一样不停息。
    步伐一点点地靠近，想将人圈紧，双臂展开，一拥，却拥了个落空，卷宿的鷨年不见了，焦急地抬头四周张望，嘭！一声巨响，外面发生爆炸，震碎了别墅的玻璃，不知从何而来的海水湍急且汹涌地捲袭进来，轰～！她逃不开被捲入海水里，回到了那片使她陷入绝望的海底里。
    叮咚！
    门铃打断了绝望的梦魘，展昕睁开双眼，弹坐起来，背脊一片汗水，她加速呼吸，想驱散拎她感到窒息的感觉。低首看了看怀里的小软绵，仍然睡得很香，门铃再一次被按响，她轻手把小软绵放到沙发里，脱下外套替她披上。
    急步走到门关处看电屏，是她的双亲啊。
    「妈，你们这么早的？」展昕打开门迎接，她们手里还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这是…….做甚么？」
    「女婿跟我们说了她今天要去拍戏，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也怕你一个人照顾不了小软绵，拜托我们过来陪你几天。」思蓝握起展昕的手双双走回去客厅，瞧见小软绵躺在沙发里便抹起奶奶笑，轻步过去把小娃儿瞧紧。
    展雨拖着行李箱上二楼，鷨年连她们要住那一间房都安排好了，一早告诉了房间的位置。
    「我……妈，我把她气走了。」展昕洩气的坐在沙发里，垂眸郁闷。
    「怎么会？女婿昨晚还跟我们说了很多，她非常在乎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有问题。」思蓝不太置信，扭过身，手搭在女儿的手臂上。
    「她……听到昨天我要回去萨尔瓦多，不想我去，她说若我真的要回去就要带上她，要不然就别去，我说了那儿危险劝了两句要她别跟过去，她就哭了，最后说了我坚持要去又不带她的话……就这样分了。」想想昨天那两行泪，沾湿了软枕，同样流入了她的心上，揪得紧。
    「那就带她一起去。」展雨找到房间放下行李就下来，正好听见展昕的那番话。
    「很危险，我不想有甚么闪失。」展昕懊恼的把脸埋入大掌里。
    展雨来到展昕身后，手心摸在她的发顶轻轻揉动，除了小时候，她很久没这样做了。「你不想她有甚么闪失，同样你站在她的立场想想，这一次你死里逃生消失了两年才回来，她在这年是怎么过的？你失忆了倒还好，无牵无掛，她呢？她何尝不怕你这趟回去又有甚么闪失？」
    「妈，现在我……我不再是以前的青燕！我！我……我现在是一隻中了枪再也飞不起来的普通人而己！我担保不了鷨年的安全，你懂吗！」眼泪软弱地从她眼里滑下来。
    「你飞不起来不打紧，还有我这个妈，还有小培和紫薰，我们打算和你一起回去，做好保护措施就没问题，所以也带上女婿吧。」
    展雨坐下来圈她进怀里，她理解展昕有心理阴影，毕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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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喊转场景休息十五分鐘，镜头后相拥的主角瞬即从浓厚的情感里抽回现实，他俩相视淡笑，双方都是拥有相约流量跟演技的顶班演员，好处他们并不用有着一方借另左方蹭热度而假装熟络的交流，私下的关係像纯水般清寡。
    转身各自被助理披上外套回去坐在专属的椅子，宫鷨年拢了拢肩上的羽绒服，接下小玟送来的热柑茶。
    都几天了。
    宫鷨年垂下眼，眼睫毛翘而卷，抿了两口热柑茶就没胃口了，把保温瓶推回给小玟，每回抽离角色的时间里，她的内心都是满满的悔意，悔恨那一晚不该说如此重的话，她该理智一点站在展昕角度去看这件事。
    可是…….她真的不想展昕回去，万一有甚么闪失，她不能承受更严重的打击。脑里满满都是心软让展昕回去，另一方面，同样满满的害怕，矛盾使她难以放下去理会展昕，即管她打视频给展昕，视频接通她也是漠视展昕小狗的嘴脸，冷淡地说她找的是小软绵。
    她外地接戏也有几天，小软绵每回接到她视频都会甜甜喊她妈妈，宫鷨年纵然内心还有点突兀，未习惯被人喊妈妈，但心里头一点点地喜欢突如其来的小娃的，至于另一隻小奶狗，心头是着紧惦记，要不然她就不会在临走前第一次主动拜託丈母娘去陪她了。
    「鷨年姐，昕姐姐刚才打了两通视频电话过来，你……要回吗？」小玟将手机拿出来交给她，这几天她在旁听着鷨年姐和展昕视频，大约知道她俩冷战的因由，这一回她就不帮昕姐姐了，她才刚死里逃生回来，现在又说要回去那个鬼地方？
    难怪鷨年姐那么生气的。
    鷨年拍戏期间，手机一向都交给助理看管，无论是凌菲还是小玟，接过手机低眸扫了一眼，暗哼一声，这傢伙挺有能耐，没一通电话给她好脸色三餐照打不误，每一回都拿小软绵做挡箭牌。
    好，就看看你这一回又想教小软绵说甚么话！
    「我去休息间，守在门外。」鷨年拢着羽绒服起来往休息间走去，小玟在后跟着，门关上就在外门滑手机等。
    视频一打是秒接通，画面一出现便是展昕笑咪咪的样子，鷨年观察了一下，感觉她比前几天精神饱了点，脸颊也没那么瘦，凹下去的地方有点回弹了。「小软绵找我吗？」她就要嘴硬，不给展昕一点心软的空间表现。
    笑咪咪的脸蛋一下子耷拉下来，嘟起嘴角说自言自语小声说：「你现在不爱我了，只爱小软绵。」
    鷨年内心白她一眼，谁叫你惹我生气？哪有人像你一样抱怨得这么大声，怕她听不到一样，分明是手段，叫她内疚跟心软！
    画面那边，展昕将小软绵抱起，往小软绵耳旁教说：「叫妈妈不要生cc的气。」
    小软绵耳朵竖起听了一遍，慢慢的咕嚕说：「妈妈…….气…….cc…..不要。」
    「说cc想她。」展昕再教。
    「cc想你～绵绵也想。」小软绵笑亮了眼睛，圆大的眼一眨一眨，她眼里的蓝色也跟着闪动。
    鷨年忍住嘴边的笑容，咬牙装起一副没被软到的寡冷，这傢伙觉得电话收不了她的音吗？「妈妈也想绵绵，绵绵有听话吗？有没有吃胡萝卜了？」
    提到胡萝卜，小软绵皱眉，嘟嘴说：「吃了，奶奶兇，不吃……要罚站。」
    「要罚站啊，奶奶也是为你好，吃了会长大，等妈妈工作完回来，带小软绵去吃薯条好不好。」小软绵可爱得不要不要，每次视频看她笑得香甜，竟有种想快点拍完回去抱抱她亲亲她小脸颊的感觉，看来…..
    母性被挖了出了吧？
    「再说cc想她……不要生cc的气。」展昕又在小软绵小耳朵急着说。
    「cc想你，cc…….不要生气。」小软绵日夜被cc折磨，小耳朵天天就听到这两句说话，但妈妈就是生气她能怎办！怪cc太笨，妈妈都哄不好，间接连累她不能多待妈妈身边几天。
    鷨年笑意淡下来，门外小玟敲了敲，知道休息时间到了。她对小软绵说妈妈要去工作后，画面飞快变成展昕，展昕一副欲言又止，她冷冷地瞅住她，就听听她除了那两句说话还有甚么话要说的。
    「我们不会就这样的，鷨年……我太爱你了。」展昕说完匆匆掛掉电话，逃避鷨年的回应。
    视频一下子掛掉，展昕最后的一句话……
    像一个直钩拳，毫无技术却稳稳地打落在她心坎最软的一处，气消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清甜的笑靨掛在唇角上。
    晚上八点多，拍完了今天的场景，导演满意进度良好，宣告大家可以下班，他请吃晚餐。
    宫鷨年惯例与导演打招呼，用女演员要保持身材为由，知会她不会出席了，搭一句想回房间琢磨明天的戏份，导演二话不说放人，女主角不来不打紧，打紧的是女主角的状态要保持良好。
    得到应允，鷨年与小玟坐上媬姆车回去酒店了，今天拍的戏份都是感情情绪较深的，抽离角色有种灵魂被抽乾的感觉，电梯到达楼层，摸摸肚子她是有点饿，边走在走廊边让小玟外卖点青菜鱼肉给她。
    走到房门，小玟拿房卡扫了门锁，啲一声绿灯亮起，按下门把推开门，正要将房卡插进取电槽的时候，一隻大掌按住了她，小玟吓得退后几步，「谁！」
    「是我。」展昕走出两步，来到有光源打照到的位置。
    「你你……怎么来了？」小玟拍拍心口。想了一想，她扭过头瞥了一眼金主妈妈，金主妈妈脸上一片错愕，长叹一口气，伸手问展昕：「你住那间房。」
    「1208，隔两间就是了。」就知道小玟懂她，笑笑从裤袋里掏出房卡放到她手心上。
    小玟把鷨年的包包交给她便溜人了，两小口的事，她不参与。
    展昕扫了扫鷨年，她脸上依然不给她好脸色看，散发出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息。「先进来。」小心地握住她的手腕，见对方没有甩开，内心暗暗高兴把人拉进来并关上门。
    鷨年进到房间才拉回一点点思考力，平冷无波问：「小软绵呢？她肯留下来跟丈母娘？」
    「小软绵要适应新环境，别看她爱笑，我认为她一直都很没安全感的，我不可能把她留给她们了，不过小软绵的身份昨天下来了，所以我带着她过来，她常闹着想见你，唔……我也是。」展昕说完心跳稍稍加快了一些，紧张又缓慢地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她的怀里，轻柔也小心地抱住她。
    「昕，我……也很想你。」鷨年双目泪光闪闪，眨一下眼，泪珠丢下来，她倒进展昕怀间，抓紧了她的背上的衣衫。「对不起，我不该轻易说那些话，我……我只是害怕，很害怕你又一次一去不返，我我……我……」
    话语被突然涌上的情绪掩盖，千言万语只能用哭泣来代替。
    「不要道歉，你没错，我也没在你角度深思，看你这么害怕，我很难受，失踪两年我也不想……我……我痛恨自己无法填补。」
    坦诚内心的二人紧拥在一起，脸上同样沾满是泪水。
    「妈说了，这趟回去萨尔瓦多，她和乾妈们一起陪我去，所以她说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小软绵也带上，一定保我们安全。」展昕松开一点，昏暗的灯光下拭走对方的泪水，低柔地说。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了？」鷨年抬起眸子，撞进了展昕眼里的一片柔海里，又一次为之而怦然心动。
    「嗯，等你拍完这部戏再过去。」
    「预计下个月才能杀青了，会不会太迟？」鷨年被牵着坐到另一张床上，而原本小玟睡的床被小软绵占了。
    「不会，回去只是补一个交接仪式，到时候留一晚就走，多一天也不待，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里。」展昕在浴室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抬起鷨年的脸小心地帮她擦洗。
    「嗯。」心头的刺松开了一些，也没那么扎心了。
    「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明天有早戏吗？」鷨年不生气了，也不会分手了，郁闷了几天的心坎被风吹散了乌云，清爽了。
    「有，那我去洗澡，你今天带小软绵过来也辛苦，不要等我。」
    鷨年往她唇上啄了一吻，心头有股少女的害羞感，亲完不敢看展昕，拿了睡衣就跑去浴室了。
    洗澡出来，展昕果然是累了，躺在小软绵身旁，侧过身轻搂住她，望着床上一大一小，鷨年有种她们是一家人的真实感，轻步走到展昕身边，弯腰摸上她的耳朵和脸。
    忽然展昕睁开眼，握住脸上的手将她拉了下来抱住。
    「你还没睡？」鷨年差点惊呼出来，双臂自然抱紧了她的肩膀。
    「等你。」展昕抱起她过去另一边的床里，她把人躺下来，细緻地用眼睛描绘鷨年组合得非常漂亮的五官，目光灼灼地停顿在那片淡粉色的唇瓣上高。
    「昕。」鷨年轻羞地唤她。
    她们分开两年，重新迎来首次翻起的情动，彼此都有点紧张与陌生，有别于以前一点即燃的火花，展昕把她看成珍宝一样，指尖小心地在她五官上磨挲，流连过去唇瓣上顿住一会移开，把指腹换成唇瓣吻上去，轻慢地辗吻起来。
    她的温度，她的小心，每个动作都打动着鷨年的情愫，胳膊抱住她的腰，拉她贴下来，回应她这个吻。
    吻在升温，被点燃。
    两张唇瓣互相紧缠，舌尖滑过对方唇内的每个地方採擷花蜜，温甜而美味，诱惑着她们採探更多。深吻一次比一次长，断开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后头的吻连一秒换气都没有，达到了极緻才稍稍分开，凝望着对方的眼眸，满足地弯起嘴角。
    喘息不足一会，展昕再次吻过去，这一回带着一点激动，连吮带啃的咬住鷨年的下唇，松开后急切地吻向她的脖侧，挑逗地舔着，大掌同时从腰间潜进衣衫里，顺着完美的腰线往上探，覆在丰软之上细慢地揉搓。
    太久没被碰过，身体特别敏感，鷨年连耳朵都红起来，呼吸间带了点变味的喘吟，身体在发热，她想要更多更多，所以她十分配合展昕的动作，协助她脱下自己的衣服。
    她没穿内衣，衣服脱下来，一双漂亮的胸脯映入眼内，进一步激起展昕的躁动，定眼将它们纳入眼底，点起炉火猛烈地烧起，倾身辗吻她，唇沿着脖侧一路往下滑，眸底紧锁在那朵娇艷的梅花，吐出舌尖细腻舔逗，将它捲入唇腔内肆意地品嚐，她的急躁弄得鷨年娇喘连连，嘴唇细吐轻唤她的名字。
    「c……c，绵绵怕怕，你……你在哪里，哇！」小软绵突然坐了起来，眼睛闭着，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丢下来。
    隔壁床里的人吓得即时分开，展昕瞬即从旁边捞回鷨年的睡衣给她盖住，匆匆地坐在床边挡去小软绵面对的方向，发觉小软绵是闭着眼的，看来又作梦了。
    「我在这里。」瞄到鷨年穿回了衣服，展昕爬过去抱起小软绵重新躺下，抚摸她的小脑勺哄她睡「别怕，cc陪着你，今天也有妈妈陪。」
    「嗯，妈妈……」小软绵感受到另一边有温暖，转过来投入也躺下来的人的怀间。
    「小软绵不孤单，有妈妈在。」鷨年抚向她的背，软软的身躯，拎人生怜呢。
    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唉。
    小软绵很快熟睡了，听到她的呼吸声，某两位做不了坏事的人这时候抬眼看向对方，彼此都抹起无奈的浅笑，她们夹着中间的小软绵抱住对方，低声与对方呢喃了一声晚安。
    坏事做不成，早点入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